乔希正觉得满目星光不知天圆地方,突然觉得眼前一大片阴影稳稳地罩下来,挡住了满眼的璀璨之意。
乔希收回放远的眼神,这才看清楚舒傲寒那张充满魅力的脸,此刻正凝神看着她,流光溢彩的眼睛瞬时将绚丽的星光比了下去。
乔希没有动作,在如此美丽的夜晚看见如此美丽的男人,着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于是乔希看着舒傲寒,微微抿嘴笑了笑。
舒傲寒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随着乔希的笑容,也便笑了笑,轻轻开口道:“在想什么?”
乔希敛了敛神色,亦轻轻地道:“在想我的未来。”舒傲寒执起手边的茶杯,毫不避讳地就着乔希喝过的地方抿了口茶,复又笑道:“你想要的未来?”
乔希并未在意舒傲寒的动作,想来他本就是一个洒脱不羁之人,寻常礼教根本不可能束缚住他。“是我不得已必须要面对的未来。”
舒傲寒愣了愣,在乔希身旁坐下,“有什么分别吗?”
乔希又将目光移至远方的星空,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安静低落,即便是遇到危险,也没有这般沮丧过。她轻轻道:“我和他彼此喜欢,但以他的立场,给不了我想要的。”
舒傲寒的目光黯了下,却迅速被掩饰住,他压下心中不舒服的酸胀感,声音蛊惑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乔希依旧看着遥远的星空,只是眸色却十分坚定,一字一句道:“乔希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在现代如此惺忪平常的一夫一妻,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却成了乔希心中深深的桎梏,勒出伤痕,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乔希幸福的渺茫。
半晌寂静,乔希是懒得开口了,因为她觉得与古人探讨这个问题只会没趣。舒傲寒却不知在想什么,满目的深重与淡淡的欣喜。
良久,舒傲寒开口道:“夜深露重,早点休息。”乔希点点头,起身进了屋,舒傲寒这才转身离去。
第二日,乔希便请求舒傲寒送她回家了。
舒傲寒惊异地挑了挑眉,“不多待几日?”乔希缓缓摇头,“想明白了些事情,也就没什么不敢面对了。”
舒傲寒顿了下,无限探寻地问:“想明白了什么?”乔希没有看他,只是声音里绵藏着些许无奈,“不管怎样,都要试试。”
舒傲寒本事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只是面对乔希似乎只有挫败,只有无奈。他脸色灰暗了下,才道:“走吧,送你回去。”
临到乔府门口,乔希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忙问:“我有个弟弟,很有武学天赋,一般人怕是教不了他了,可否让他跟你学武?”
舒傲寒本以为出了傲寒别苑,乔希碍于礼教也不会和他过于亲密,却不想乔希的语气像昨日一般熟稔亲切,就好像两人是默契十足的老友一般,心下高兴,笑着点点头。
乔希笑着跟他招了招手,便进了乔府。
一入府门,便见乔老爷和芜容夫人已听到通报赶了出来,身后跟着四兄弟还有若尘。
乔老爷急忙拉住乔希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焦急地问:“希儿,你没事吧?可受伤?”乔希扶着乔老爷的手,安抚道:“爹,我没事!真的!”说着瞪了若尘一眼,若尘不赞同地撇了撇嘴。
乔老爷气道:“你瞪他做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着我们不成?”乔希忙笑道:“爹,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
乔老爷不以为然,“你要是怕我们担心,就别再出门了!”
乔希愣了下,点点头,“嗯,希儿不出门了。”
乔希自此倒真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只遣了若尘每日去傲寒别苑习武,自己在家中吃吃睡睡,做做纹身贴,派苹儿去百花楼送送纹身药水,和五姨太唠嗑唠嗑,日子倒也悠闲自在。
一日,乔希正坐在小亭内画纹身花样,突然觉得耳边有人的呼吸,一转头便看见季连那双深邃的眸子。
多久没见到眼前这个男人了,平日倒也没什么,可是今天他的突然出现,让乔希恍悟,自己竟是如此思念着他的。看着季连近在咫尺的脸,乔希不由得有些失神。
季连眼中慢慢揉碎了温柔,并着浓浓的情意,轻轻地向乔希吻下来。
乔希差一点就要迷失在这个温柔的吻里,却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轻柔却坚定地推开了季连。
季连诧异地挑了挑眉毛,问道:“希儿怎么了?不想我吗?”
乔希仔细地看着季连的神色,想要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掩藏与愧疚,可是季连的眼里出了淡淡的笑意,只有深不见底的涟漪。
也对,皇帝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看穿,怎么可能不会隐瞒。
乔希垂下眼睫,羽扇一般的轻柔,淡淡的阴影遮住眼睑,随即轻轻一笑,“这话说的,公子什么身份,我又什么身份,怎敢对公子抱有念想。”
乔希这话语气极淡,却偏偏融了丝颤抖,半是惊慌半是刺探。
季连一震,瞬时敛了眼中的柔情,整个人气质陡变,一股威严的压力扑面而来。他看着乔希毫不畏惧直视着自己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希看着季连变脸,心里有些微失望,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拉开自己与季连的距离,冷声道:“皇上还是在宫里待着比较安全。”
季连仔细看着乔希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当然看出了她的冷淡与疏离。“知道我是皇帝你反倒疏远我?”季连的确诧异,这世间女子谁不想要攀附皇权,得到自己的青睐,自己宫里的女人甚至为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本以为知道皇帝的身份乔希会庆幸开心,却不想她根本不稀罕,这真像扇了自己的脸。
乔希的目光没有躲避,依旧直直地看着季连,半晌声音柔了下来,“你喜欢我吗?”季连认真地点点头。“那你会为了我放弃这江山权力吗?”季连没说话,目光里闪出一丝阴冷。
乔希无奈地笑笑,“像你一样,我也喜欢你,但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乔希的眼神坚定,语气异常认真。
良久,季连低声道:“我倒是轻看你了。”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乔希看着季连离去的背影,眼里顿时盈满泪水,一滴一滴砸在眼前的石桌上,浸湿了刚刚画好的卡通情侣娃娃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