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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哦,对不起,我认错了。

——喂,你有没听到来自海底的悲鸣,我一直都可以听到。像是人鱼又在哭泣。

少年召唤师の跨时代爱恋

Chapter.1

桃井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扒着窗子往外看,果然看见了院子里那个几乎与夜色混为一体的人影。于是桃井匆匆爬下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院子里的少女抱膝坐在葡萄藤下,脚边放着她从不离身的红色大镰刀。其实一早就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但是直到桃井将外套搭在她身上,她都没有回头。

早就习惯了少女这样冷漠的性格,桃井自顾自地在她旁边坐下来,然后靠着她去戳她的镰刀,“月姐姐,这个真的是你从死神手里抢来的啊?”

风见月楞了一下,然后歪过头来看桃井,“你听谁说的?”

“风见日告诉我的。”桃井眨动的眼睛里闪烁着无辜。

风见月摸了摸桃井的脑袋,然后叹气,“你真是太好骗了。”

这时候一只披着金色流光的火鸟穿破夜色朝着她们的方向飞了过来,然后盘旋了一阵就停在了风见月抬起的胳膊上。风见月稍稍注视了它一会儿,嘴唇翕动,然后震动胳膊让火鸟重新飞起。在她打了个响指后,火鸟化为一阵烟雾散开了。

“他除妖过程很顺利,明天早上就能回来,你可以安心去睡了。”风见月将解读到了讯息说给桃井听,因为每次风见日或者她自己独自出任务,这个小姑娘都会担心得睡不着觉,所以他们就使用了这种传递信息的方法。

桃井却仍然仰头看着刚刚火鸟消失的位置,风见日已经可以召唤出这么漂亮的召唤物了么?

那只火鸟不过是召唤师的召唤物。

风见月和风见日都是召唤师,虽然两个人的样貌看起来半点也不像有血缘关系的,但风见日却斩钉截铁地告诉桃井说他跟风见月是双生子。

尽管风见月总是跟她说不要去相信那个性格狡猾又爱耍人的风见日,但是桃井仍然不会去主动怀疑风见日说的任何话,或许因为他是她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她对他有这本能的信赖。

桃井记得自己是在一个阴雨的下午穿越的,那天学校补课结束后她像往常一样乘地铁回家,列车驶进站的时候卷起了前所未有的宛若风暴的大风,桃井只觉得被风暴中心耀亮的光晃得睁不开眼,正想抬起手臂遮挡眼睛就被卷进了风暴中心……

风声停止以后,桃井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全身被日光烘得暖洋洋的,然后她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他正弯下腰来打量着她,他深褐色的眼睛里除了好奇和欢愉外似乎还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喂,你沮丧什么?”桃井张口就问。

少年立刻笑了起来,甚至露出了他白白的小虎牙,“果然你能一眼看穿我呢,不过以后别再这样做了,我不喜欢什么都被人看得透透的。”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对待小猫一样,“对了,我叫风见日。”

桃井呆呆地看着他握在左手里的银色软鞭,以及蹲在他身旁的巨大青色饕餮,思维有点短路……看到她这副表情,风见日抬起右手拍了拍青色饕餮,然后那只青色饕餮就在桃井的眼皮底下化为烟雾消失了……

接下来唤回了桃井神智的,是风见日好听而富有朝气的声音,他说,“我是召唤师,刚才那是我的召唤物。”

就这样,桃井跌入了异世界,遇见了挥舞银色软鞭的召唤师风见日。

随后又在风见日的引见下认识了手持死神镰刀的召唤师风见月。

Chapter.2

桃井一直不明白,按照风见月和风见日的工作性质,为什么他们会是召唤师而不是驱魔师?

据桃井的观察,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悠然自得地生活在远离城市的乡村里,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出一次任务。所谓的任务也就是接受雇主委托去消除恶灵铲除孽魂。所以根据穿越前的知识,桃井判断这是驱魔师的工作,而不应该是召唤师的。

曾经本着虚心好学不耻下问的原则,桃井向风见日咨询过这个疑问,当时他笑嘻嘻地拍着她的脑袋说“因为召唤师比较帅啊,所以我和月就去考了召唤师资格证”,然后当桃井明确指出“你只是说了考召唤师资格证的理由,但是没有回答为什么拿着召唤师资格证去做驱魔师的工作”的时候,风见日迅速转移话题装傻充愣。

早餐时,风见月一边喝牛奶一边看报纸,然后突然冒出一句,“今年的资格认证好像是明天开始培训。”

咬着面包的风见日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唔。”

两个人的简短交流至此结束,可是桃井还完全没有听明白……于是她只好偏转脑袋看向风见月,问她,“什么资格认证?”

“驱魔师资格认证,就是一场考试,明天开始我和日要去参加培训。”

“诶?你们不是已经有了召唤师资格证了么?”桃井问。

风见月瞥了桃井一眼,然后耐着性子继续解释,“只有持有驱魔师资格证,我们接受驱魔委托才是合法的。”

于是桃井明白了,敢情他们一直在做的除魔工作都是违法行为……

“要不桃井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培训吧?你可以报名召唤师试试……咳咳……”风见日因为急着提出建议,结果被炸香肠呛到了。

闻言桃井立刻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她可以么?难道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血缘的作为穿越人物的她也可以成为拥有这个世界技能的公民么?

“可是她的体质……”

虽然风见月犹豫着没有说完后半句话,但是她想表达的意思桃井已经基本明白了——凭她这种弱不禁风的废柴体质和水平不高的智商,搁穿越小说里都指定是百分百的炮灰龙套命,更何况是在现实生活里?

或许是桃井失望的表情让风见日动了恻隐之心,总之他迅速把话茬接过来,“召唤师不需要很多体能的,所以跟我们一起去试试吧,反正是免费培训。”

既然是免费的,那就不必担心浪费报名费了,所以就去玩玩吧!桃井在兴奋的同时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社会福利真好……

废柴体质也是可以努力的!桃井下定决心要学会召唤术,能够随时随刻召唤出世界上任何生灵的召唤师——这是多么符合少女梦想的职业啊!

但是这早晨才燃起的雀跃希望,到了午后就已经大大打了折扣。桃井缠着风见日教自己一些简单的召唤知识,免得一无所知地去参加培训显得太过丢脸,风见日考虑了一下就挑选了最简单的召唤咒想要教给她。

结果,就是这个连吟唱都没有的、只有一句话的咒语,桃井念得口干舌燥嘴唇起泡都没有产生丝毫效果。桃井郁闷得鼓起了腮帮,明明自己与风见日做的一般无异啊,为什么却只有他能召唤出风彩蝶?

“召唤术是要慢慢练习的,你不能心急。”风见日伸手去戳桃井鼓鼓的腮帮,这样安慰她。

可是桃井却只顾得上泄气,“好难啊,说不定我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风见日响指一打,随即手中出现了一支鲜红欲滴的蔷薇,他夸张地弯腰行了个绅士礼然后将蔷薇递给桃井,挑挑眉毛露出他那颗可爱的小虎牙,说,“不如跟我打个赌吧,如果你能通过召唤师资格认证,我就娶你。”

虽然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口吻,可是桃井仍然被惊吓得目瞪口呆言语混乱,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召唤术也能召唤出植物么?”

“哈哈这是魔术啦!桃子你好可爱啊!”说着风见日使劲捏了下桃井白白嫩嫩的脸蛋,这个小姑娘简直就像蜜桃一样水嫩可爱又好玩。

直到连同风见月三个人一起坐上长途汽车,桃井都在和风见日吵吵闹闹,她越是反对他叫自己“桃子”,他就越是一口一个“桃子”叫得上瘾。后来桃井干脆不理他了,扭过头去看窗外纵逝的风景,长途汽车的终点站是城市中心,自从她穿越后被风见日捡到就一直住在乡村,这还是第一次去城市。

其实坠在心里沉甸甸的,比起新鲜和好奇,更多的还是对于无可预知的未来的畏惧和担忧。

Chapter.3

到了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大厦之后,桃井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风见日骗了……所谓培训,其实不过只是三个小时的考试规则陈述。换句话说,就是上午带领考生熟悉考试流程,下午正式考试。

既然是这样的步骤过程……那她还考个鬼啊!桃井愤愤地瞪视着风见日,试图让他遭受良心谴责。但很显然,像风见日这种类型的人完全不知道“内疚”为何物……

“好了好了,你去那边排队报名,我和月要到另一边。三小时培训后在这里集合,你别跑丢了。”风见日分别指了两个方向,这样嘱咐桃井。

在被风见日拉走之前,风见月掏出自己的滑盖手机扔给桃井,“里面有阿日的电话,万一丢了就打给他。”

“既然有手机……为什么你们还要用召唤兽相互报平安?”抱着手机,桃井有些汗颜,难道他俩有刻意过“作古仿旧”生活的癖好?

然而风见日接下来蹦出来的一句话让她再次囧成了包子脸,他说——你不就喜欢那种眼花缭乱的效果么。桃井握着手机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

既然局面变成了这样,那再报名不也是纯耽误时间么……这样想着的桃井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参观一下大厦。沿途问了工作人员,桃井终于找到了驱魔师的测试场地——比足球场还要大的圆形场地,四周完全玻璃圈起来,密闭的空间一直延伸到三层楼的天花板。

正趴在外层玻璃上观摩的桃井完全没有注意到测试场地内有人在做最后的检测,直到一个东西被玻璃挡在了她的鼻尖前,她在仔细辨认之下——终于认出了那是一枚银色弹头!

啊谋杀!桃井刚想张嘴大叫,就被一只干燥有力的手捂住了嘴巴……不会吧?暗杀不成还玩绑架?当着一系列状况发生的时候,桃井下意识联想到的人就是风见日!本来嘛,她这个穿越者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得罪人,所以肯定是风见日那个家伙得罪了什么人结果连累到她……

桃井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身后的人就放开了她,同时低软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这是可以挡住任何物理性攻击的特制玻璃,子弹不会伤到你。”

出现在桃井身后的是个穿黑色披风的人,他脸上带着白底红纹的化妆面具,露在外面除了薄削的嘴唇就只有那双深邃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目。这样打扮的古怪人,却有着极其好听的年轻的少年嗓音。

“在这种场合大喊大叫很容易引起麻烦,所以你安静一点。”面具男的声音虽然清冽柔软,但却透着意在隔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冷漠。

“你……是谁?”桃井小心翼翼地问。

面具男不再回答,甩甩披风一转身走掉了。

到了下午,桃井就站在圆柱形玻璃外参观内场地的测试。驱魔师资格认证是纯属实战型测试,每位考生要在那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内单打独斗十只不同等级的魔物,规则是只能使用驱魔咒而不能使用其他任何技能,最后打败所有魔物活下来的人就可以获得驱魔师资格,允许中途弃权。

所以桃井不过去买了一只甜筒的时间,就错过了风见日的比赛。当她举着甜筒回来看到风见日站在自己原本的位子上冲她招手笑,一瞬间她还以为认错了人……两分钟前广播里才报出了“请考生风见日准备入场”的讯息啊!

趁着桃井发愣的功夫,风见日抢走了她的甜筒心安理得吃了起来。桃井诧异地问,“你用了两分钟就把那些怪物全打败了?”

“不是,我中途弃权了。”

桃井心声——您弃权得也太快点了吧!

风见日假咳了一声,自己圆场,“咳……正确评估自己与对手的实力悬殊也是一项很重要的能力,在考试中受伤死亡可是没有保险金可以拿的。”

桃井本来想反驳打击他,但这时候风见月的测试开始了,于是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内场地。

风见月的动作很漂亮,整个除魔过程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转眼几只魔物被消灭了可是她白色的衣服仍然没有一丝褶皱脏渍。周围欢呼声一片,

“月姐姐好强!一定可以赢了!”桃井拉着风见日的胳膊很是兴奋。

风见日眼底闪过了一瞬黯淡,喃喃自语,“是啊,如果这次那个家伙可以不出现。”

桃井正在疑惑风见日说的是哪个家伙,就见风见月面前本来已经有落败迹象的最后一只魔物突然又重振了精神,并且动作也比之前迅猛,它张牙舞爪地扑向风见月并且能在半空中转身敏捷地避开她的攻击。

打斗到现在,风见月的体力也有了明显衰退,她单膝着地大口喘着气,目光没有看魔物而是扫视围观人群——那目光经过桃井身上时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她从来没见过风见月那样凶狠凌厉的眼神。

顺着她目光的停驻方向,桃井看到了同样站在玻璃外的面具男,她刚想踮起脚尖打招呼,却发现他双手在唇前交织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嘴唇翕动好像在念着什么……

当魔物再次扑过去发起攻击的时候,风见月来不及念驱魔咒,于是下意识地使用召唤术将保护兽招来替自己挡了攻击。至此,她终于违反了考试规则。

“喂,你认识Zero?”风见日一把拖过桃井,问她。

桃井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算认识,之前我参观大厦的时候遇见过他而已。他叫Zero么?好奇怪的名字啊。”

后来桃井才知道,风见月每年都来参加这个测试,但是每次都因为Zero的阻挠而无法通过测试。Zero是狩魂家族的驱魔师,这次他通过近距离操纵魔物来让风见月落败。

据说,狩魂家族世代与召唤师为敌。可是风见日却没有解释,为什么身为狩魂家族成员的Zero却单单与风见月为敌。

Chapter.4

风见月偶尔会在自己院子里练习召唤术和驱魔术,她告诉桃井说在一般实战的时候,通常是先召唤出召唤物,这样既可以协助攻击又可以增强防御。

最后风见月累了,就抱膝坐在桃井对面休息,她兴致很好地冲桃井挤挤眼睛,然后说,“我召唤天下最漂亮的生物给你看吧。”之后她念了个繁琐复杂的召唤咒,召唤来了身披霞光的凤凰火鸟。

流火般的凤凰围着她盘旋了两周,最后落在了她的膝头上。凤凰用它美丽的头颅来回蹭着风见月的下巴,她则伸手抱住它,然后对桃井说,“你可以过来摸摸看,凤凰的羽毛是天下间最柔软的存在。”

但是这只凤凰好像很讨厌桃井的碰触,她的指尖才刚刚碰到它,它就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桃井只好讪讪地缩回手,重新坐在一旁看着。

一向冷漠的风见月突然笑了,她薄薄的嘴角勾出浅淡的弧度,仅仅是这样轻浅的似笑非笑也让桃井明白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风见月告诉桃井,她说,“你看,召唤师是永远也不会寂寞的职业,我可以随时找到陪伴的伙伴。”凤凰在她怀里呼应似的低鸣了两声。

风见月说召唤师是永远也不会寂寞的职业,可是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桃井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很深的寂寞。

新的委托方是一个穷僻的村庄,桃井估计这次任务可能很棘手,因为就连风见月看完委托信后都皱起了眉头。好半天,她才说,“阿日,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然后风见日就笑眯眯地转头跟桃井说,“桃子姑娘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完成委托,也是他们第一次带桃井去,所以桃井一路上都表现得很高兴。

到了目的地,一行三人被村长引进了木屋,已经在里面等候的人听到动静回过头。

风见月不动声色地坐到木榻上,风见日冷哼了一声然后碍着她坐下。只有桃井“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因为那个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坐在木塌上等待的人是Zero。

虽然此时他并没有戴面具,但桃井还是认出了他那深邃而独特的眼睛。

“没想到你说的其他帮手竟然是召唤师。”Zero虽然是在跟村长说话,但是语气间尽显了对召唤师的鄙夷。

村长还未答话,风见日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这村子里的魔物已经一连吞噬了二十一个驱魔师了,可见这年头驱魔师测试越来越松懈了!”

以Zero自视甚高的修养是绝对不会理会风见日的幼稚挑衅,所以在场众位只有风见日一个人保持着剑拔弩张的气势。最终还是风见月轻轻一句话平息了现场紧迫的气氛,她站起来对村长说,“麻烦您带我们去村子里转转吧。”

虽然不能立刻见到魔物,但是通过魔物留下的痕迹也可以获得很多重要的线索信息。

Chapter.5

“啊啊啊……”夜半鬼叫声再次响彻了整个乡村。

桃井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狂奔,鬼魅般的黑影从她身后笼罩过来……这已经是她两天之内第三次被魔物盯上了,偏偏这次风见月和风见日谁也没跟在她身边,于是她就只能没命地逃跑。

但是她跑步的速度肯定不如魔物空中滑行速度快,所以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左肩膀上一沉一紧,然后全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里都好像瞬间被冰所填充了……

已经绝望的桃井,突然看到一股白光朝着自己射过来,然后贴着耳朵射过去击中了自己身后的魔物。

“月姐姐?”桃井试探地叫了声,因为她觉得风见日没有这么高的技能,所以这个救星八成是风见月了。

可是等到那个人又走进了几步,挺拔的身影脱离了夜色的黑暗走到月光底下,桃井才看清了那是谁——“Zero。”她小声地怯怯叫了他的名字。

Zero持咒的手势一变,桃井身后的魔物就轰然变成了粉末。他走到她面前,拍了拍还不及他肩膀的她的脑袋,语气中夹带了一些安抚的成分,“晚上别一个人乱跑,这附近潜伏着的魔物挺多的。”

“嗯……”桃井紧张地应了声。月光硬生生洗掉了Zero那份拒人千里的冷漠,给他那原本就精致的脸上重新打磨上了一层柔软的光膜,这种月下美少年造型让桃井瞬间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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