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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衬着夜色,犹如一串串黑色的珍珠,在黑暗中绽放着光芒。

“呜呜呜。”小女孩的哭泣声伴随这雨水落在屋檐,然后滴落在地面的“嘀嘀嗒嗒。”的声音。

这时一个披着雪白裘袄的妇人走至小女孩的身边,抱起她,拿出锦帕轻轻地拭去她,柔声道:“音儿怎么又哭了?”

“哥哥……哥哥,哥哥他不理音儿,哥哥讨厌音儿,唔……”抽泣着说完,又趴在女子肩膀嗷嗷大哭。女子无奈的笑了笑,他叫自己母亲也是在五年前,从那起便再没叫过,从那个女子离开的那刻起,他便不再说话,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音儿总是哭,所以哥哥才不喜欢的,哥哥可不喜欢一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妹妹。”

“真的吗?”南宫水音抬起头,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

梨春笑了笑,道:“当然,音儿不哭的话,哥哥就会来看音儿了。”

南宫水音嘟着嘴,眼珠子转了转,裂开嘴笑了,露出满嘴漏洞的牙,模样煞是可爱。

这时南宫晋后堂走来,看到满脸笑脸的女儿,伸手接过抱在怀,问:“音儿有何开心之事?笑得这么开心。”

南宫水音歪着头,认真道:“音儿开开心心的,哥哥就会来跟音儿玩了。”

说完这句话时,南宫晋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爱妻。梨春对着他笑了笑,道:“会好的。”

南宫晋苦涩的笑着,点了点头。

雨越下越大,在黑暗中编织着黑色的网,网络天地间的一切,嘀嘀嗒嗒的敲在心上。

一个穿着亚麻色裘衣的少年坐在高高的横梁上,背靠着身后的柱子,抿着薄唇,眼睛迷离地看着远方,漆黑一片。他坐起身,拿出身上的玉箫,放置唇边,一曲带着浓浓相思的曲子缓缓流出,带着淡淡的愁、悲,竟是那曲《红豆曲》。

都说红豆属相思,竟是单思,思无人,思忆处。一曲终,少年放下箫,嘴唇一张一合……微仰着头,嘴角透着淡淡的笑,透着点点的苦涩。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沙哑的声音唱着,听得人有种落泪的冲动。雨水顺着屋檐条条滑落,散落成花。

“晋,浩儿都快十四了,也该给他取个妻子了,你说呢。”梨春看着南宫晋问道。

南宫晋看着远处的儿子,深深地叹口气,道:“也罢,也该让他把视线转到别的女人身上。上次王员外还跟我提起这件事情,他有个女儿跟浩儿同岁,两个年轻人应该处得来。”

“那明天我带着浩儿去王府一趟。”

“恩。”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停了,太阳斜挂在东边,透着微弱的光,行人呼出的气在空气中盘旋升起,消散。

王府

“哎呦,我的小姐快些起来,今日明月山庄的夫人会带着他们的少爷前来,老爷吩咐我好好的给小姐打扮呢。”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妈子立在床边对着还在床上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在听到‘他们的少爷’时,睁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猛地坐起身,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人,嘴角微微上翘,不悦道:“王婆,还不快给本小姐拿衣服来,想要冻死本小姐是不?”

王婆笑着哈哈腰,跑至衣柜前,打开门,拿出一套水桃红的衣裳,双手捧着跑至女子的面前。女子翻开被褥,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一手拽过衣裳,自己穿了起来。王婆拧了把热毛巾递给她,她轻轻的擦拭着脸庞,向后一抛,把手中的毛巾抛进铜盆中,溅起热水四处。

“喜儿呢,怎么还不来给本小姐梳妆?”女子一脸不悦,蹙着眉看着王婆。

王婆低着头,道:“小姐平日里吩咐喜儿不必这么早过来。”

女子挑眉看着王婆“那你是说,这是本小姐的错咯?”

“王婆不敢,这就去叫喜儿过来。”

没一会儿,一个十二三岁穿着红衣的女子翘着辫子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对着端坐在凳子上的人,低着头,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喜儿来晚了,喜儿不知道……”

“行了,快点过来给我梳妆。”女子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着铜镜笑了笑,见喜儿还站在那儿,厉声道:“还不过来。”

“是。”

两辆轿子在王府门前停定,一男一女分别从轿中走出。

“浩儿,我们进去吧。”

南宫浩看着王府的大门,又看了看身旁的白衣女子,漠然的点了点头,迈开脚步走上阶梯,白衣女子紧跟其后。

“哎呀,南宫夫人跟南宫少爷来啦,怎么不通知一声,也好让老夫出门迎接啊。再怎么说也该我们上山拜访才是。”一个中年的肥胖男子——王百万,挺着个大肚子笑哈哈的,摇摇晃晃地快步走出来。

“王员外不必客气,今日我就想带着浩儿来见见令千金,希望两个年轻人能互相有个说话的伴,多个朋友。”梨春笑着点了点头。

“客气了客气了,这个想必就是令郎了,真是一表人才啊。”说着伸出快流油的肥手想要拍南宫浩的肩膀,被他一个闪身躲过了,王百万干笑两声收回手,道:“快里边坐,里边坐。”

待侍女把茶水端上来后,王夫人牵着爱女的手笑脸盈盈的走了进来,对着王百万笑了笑,又看向南宫浩,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她身后的女子低着头,时不时的微抬起头瞟了瞟南宫浩,又娇羞的低下头,一抹嫣红爬上她画了精致妆的脸。

梨春看着那个躲在王夫人身后的女子,皱了皱眉头,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南宫浩只是偏着头看着门外浮动的尘埃,在束束阳光中跳动着。

“苏姑娘,苏姑娘。”冯明站在客房的门前,敲了足足有半小时的门,只听见里面传来几声迷糊的声音:“嗯,恩。”

“哎。”冯明深深的叹了口气,提高了音量,敲门的力道也重了几分,道:“苏姑娘,吃午饭了。苏姑娘。”

“吱呀。”一声,门被迅速的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穿着里衣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撇开头,手放下,清了清喉咙道:“,咳咳,苏姑娘,该起床了。”

“冯明,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像你这么婆妈的,我只是多睡了一会儿,你有必要半夜三更的在门前鬼嚎吗?不明白的人以为你在叫魂呢。”苏印清转身坐在椅子上,倒上一杯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冯明想阻止都来不及。

“苏姑娘,先把衣服穿上,免得着凉,还有不要喝隔夜的冷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要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

“神啊,冯明,你是我娘吗?哎……一个男人整天说这说那的。”苏印清拿起外套迅速的穿起来,用手顺了顺头发,对着冯明白了一眼。突然她痛苦的捂着肚子,皱着眉。冯明扶着她,紧张道:“怎么了?”苏印清抬起头咧开嘴笑了,“饿了。”看着怒气腾腾的冯明,她怂了耸肩,挑眉看着他,意思是:怎样?你能拿我怎样?

“苏姑娘,我应该通知爷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从一开始就该听你的,不该吃生冷的食物,不该乱跑,不该懒床,我错了,冯明。”

“知道错了?”

“恩。”她点头如蒜。

冯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道:“吃饭。”接着又无奈地笑了。苏印清笑着越过冯明,跑出房间,向楼下跑去。冯明只能在其身后无奈的摇头,最近自己都感觉自己可以转行当老妈子了。

“啊……”没留意,苏印清与往楼上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接着是‘当当当’人滚下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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