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杜砚凝好好对夏栖岩说句话,夏栖岩眼睛一亮,却不想听到的却是这个,他撇了撇嘴,索然无味道:“那种亡命之徒,指不定有多少仇家呢,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亡命之徒……”杜砚凝重复了一下他的话,道:“为什么这么说,你认识他?”
夏栖岩仍是满脸无所谓,道:“还用认识什么,你不说我是狗么,本大……飞贼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种人见多了,用鼻子闻都能闻出他是什么人。”
杜砚凝见他又是胡说八道,恼火地白了他一眼,道:“可是你知道他死在哪儿了吗?”
夏栖岩又倒了杯水正凑在嘴边要喝,听她问顺嘴道:“哪里?不会是拿命跟你过不去,追到衙门去一头撞死了吧。”
杜砚凝点头道:“你说对了,他就是撞死在衙门了。”
“呜……”夏栖岩刚进嘴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惊讶地看着杜砚凝,眨了眨眼道:“想不到本飞贼竟然这么有魅力么,为了配合我的一句话,那家伙竟然跑到衙门去撞死!快说说,我要知道是谁这么崇拜我!”
对于他的厚颜无耻杜砚凝算是彻底领教了,斜着眼睛看了很久,还是把那人撞死之事说了。
她虽然知道衙门的事不应该向外人说,可是面对着夏栖岩,她一直有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即讨厌极了此人,又觉得他可以信赖,不认为自己需要小心翼翼地防备他。
夏栖岩听完之后支着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边想边道:“按我看你们猜测的那个什么从林府向外转移赃银的可能基本没有,我倒觉得这人可能犯过命案,而且不只一桩,知道此次进了衙门左右都是个死,与其被人动刑审出来之后落个不得好死,倒不如自己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杜砚凝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夏栖岩道:“从那****向你下手时的果断和狠辣便能看得出他必定杀过人,而且还不止一次。”
杜砚凝更加怀疑,盯着他的脸道:“那天乌漆抹黑的,你又是偶然遇到,怎么看得出这么多?”
夏栖岩愣了一下,眼睛转了转,似乎自己也有些不解,随后一摆手,道:“管我怎么看出来的,我不说了么,那家伙是什么人我用鼻子闻也闻得出来的。”
鉴于他一惯满嘴跑舌头的风格,杜砚凝只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不予理会,反倒再次借机挖苦起他来,道:“既然你鼻子这么管用,回头我向高大哥建议一下,下次再有案子牵着你去,估计能闻出好多线索来。”
夏栖岩一时没能理解,但稍一琢磨便反过味儿来,拍着桌子站起,道:“喂!你小子不要太过份,我可忍了你很久了……”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杜砚凝已经顺执推着他的后背,道:“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
夏栖岩说着话已经被杜砚凝推出门外,他还在恼火地叫嚣,杜砚凝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在屋内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很快便吹熄了灯烛。
夏栖岩讨了个没趣,也只好回到西屋休息。
第二天杜砚凝醒来之后发现桌上的刀旁已经摆了两个油纸包着的热包子。
她先下意识地往全身摸摸了,回想着自己这一夜被子似乎都盖得很严,应该没被那家伙发现自己的身份。
可即便如此,想到曾经有个男子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进到屋内,她也是一阵脸红,恨恨地想着,难不成以后每天睡觉都要把里屋门也钉死?不然很容易被那家伙发现自己是女儿身不说,一个男子在自己睡着后进到房中也实在不成体统……
一边想着一边下了床,到外间和西屋看了看,夏栖岩并不在,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她也不愿去琢磨那人的行路,洗漱之后吃了那两个包子,然后锁了房门去衙门应卯。
按照姚老爷上朝前留下的吩咐,众捕快们加强对林尚书府查访。
陈铁风似乎这些天很闲,又跟着捕快们到林尚书查案。
杜砚凝想了想也是,夏栖岩藏在自己家中他不可能找得到,而夏栖岩做的过案子的失主也没来报案,偌大的京城,茫无头绪,让他如何寻找。
仍旧是她和高平达、陈铁风、钱兴、沈成五个人,在何客家的带领下在林府查问了一上午,但是结果仍令人失望,林府似乎不存在什么有人贪赃之事。
不过越查杜砚凝越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琢磨过味儿来后向高平达建议道:“高大哥,为什么我们只是在外宅查问,内宅的女眷未必便与此人无关。”
她话刚说完,高平达便狠狠地瞪过来,而陪着他的何管家反应更大,直接训斥道:“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是捕快当腻了还是不想要脑袋了?竟敢说入府的贼人与女眷勾搭,这话好说不好听,往小了说是你不知道深浅,说大了这可是诚心败坏林府的名声,我家老爷要是怪罪下来,可不是你个小小的捕快担当得起的!”
杜砚凝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愿意来林府办案,原来捕快在这些人眼里果然和府里的奴才差不多,训斥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她真实身份毕竟是温平侯的女儿,当然不会把这些狐假虎威的下人放在眼里,还是据理力争道:“何总管此言差矣,总不能因为畏惧流言蜚语就不去查证,若万一那歹人打就是内府的主意……”
她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完,说到这里高平达更加狠厉的一眼瞪过来,杜砚凝知道再不住嘴这家伙真要恼了,无奈只好停下话头。
高平达打断她的话后立刻笑呵呵地向何管家赔不是,道:“何总管不要放心里去,我这小兄弟脑子有点不正常,只要想起案子来便不管不顾,没有别的意思。”
何管家十分不满地撇着嘴又斜了杜砚凝几眼才道:“罢了,这话我们几个人知道也就算了,不会传到我家老爷耳朵里的。”
看着高平达点头哈腰地又是好一阵道谢,杜砚凝暗暗憋着一股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