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砚凝来到衙门时高平达正牵着两匹马在门外与钱兴、沈成等众捕快嘻嘻哈哈地告别。
见杜砚凝过来,钱兴老远就打趣道:“嘿,小覃子,道上见着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的让着点咱头儿,你小子有桃花运,高老大抢不过你……”
相处久了,杜砚凝对于这种玩笑的接受力强多了,笑着回答道:“好,再和女子打交道我不上前,都让给高大哥!”
高平达气得用手一指,道:“你小子胆越来越肥了,竟然和他们一起拿我开涮!”
杜砚凝又笑,道:“高大哥火什么,兄弟们这也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么!”
说着指着高平达手里的马问道:“这是哪儿来的马?你牵它做什么?”
高平达道:“这是咱衙门的马,牵它当然是要骑的,咱们去峻宁几千里的路程,难不成你要用腿走?”
杜砚凝顿时哑然,道:“骑马?可是,我不会啊。”
众捕快又是一阵哄笑,沈成道:“难怪大伙都说你像大姑娘,我到现在才发现你是真像,大老爷们的,出门不骑马难道还能坐轿?你又不是官老爷,有马骑不错了,不会就学呗,咱高大哥骑术精着呢,半天就教会你!”
杜砚凝想想也是,自己还当从前在侯府中呢,出门不是坐轿便是坐车,这出公差赶路就图一个快,当然是要骑马的。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吧,那就得有劳高大哥了。”
高平达一拍她肩膀,道:“有劳什么有劳,走吧。”
说着二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安阳府衙,与众人道过别后向城西走去。
以高平达的骑术,在城内骑马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要教杜砚凝却不能在城里,两人便一直牵着马步行出到西城门外。
出城之后路宽人少,高平达停下脚步道:“来吧,上马,我教你怎么骑。”
杜砚凝的眼睛还在向四周踅摸,试图从城外为数不多的行人中找到夏栖岩的身影,可是看了很久也没看到,不知道那家伙是先走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没出来,不过既然他说跟着自己就一定不会食言的,那家伙重情义的江湖性子她还是有数的。
想到这里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马,对这种高高大大的动物她着实有些怵,胆颤心惊道:“高大哥,它不会踢我吧?”
高平达道:“踢什么踢,你坐稳了就是了,我先帮你牵着慢慢走,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
说完又告诉了她让马前进、停止、左右拐弯的口令,然后他也翻身上马,骑一匹牵一匹慢慢向前走。
奇杜砚凝一开始害怕,但是走来走去也就习惯了,走了一里多路后她不好意思总让高平达帮忙牵马,便自己要过缰绳来。
高平达给她选的马很老实,既使感觉到背上人的生疏也没乱跑,没用多久之后,杜砚凝果然能自己控制它了。
虽然不敢让它快步跑,但是正常走绝对没问题。
中午之时,两人来到一个小镇,下马找了个小店打尖,高平达背朝路边,杜砚凝与他对面而坐。
两人要了两碗牛肉面正吃着,杜砚凝偶然间一抬头,却见街上一人牵着马从小店前面过,那人正是夏栖岩。
杜砚凝看去的时候夏栖岩也正朝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会心一笑,之后夏栖岩便牵着马到前边寻地方吃饭去了。
杜砚凝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马,不过看到他之后却安心了,仿佛前方几千里路上的风风雨雨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边吃面边轻笑着,对面的高平达看到她的表情奇怪道:“小覃子,你在笑什么?这表情怎么这么诡异!”
“诡异?”
杜砚凝怔愕地抬起头,不过想想也就理解了高平达的说法,自己在高平达眼里一直是个男人,而刚刚不自觉间似乎笑得比较温柔,试问一个大男人脸上出现女子温柔的笑,怎么能不让人觉得诡异。
于是她随意地掩饰道:“我没有笑啊,或许是被面里的热气薰得脸不舒服吧。”
高平达很容易便相信,低头继续吃面。
饭后两人再次向前赶路。
就这样晓行夜宿,杜砚凝便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的长途跋涉。
赶路的苦从前她只是听人说起,这一次却是亲身尝到了,既使骑着马不用自己走,但是一天下来也是腰酸背疼,再腿抽筋。
前两****都咬着牙挺过来了,可是到了第三日,屁股被马鞍硌得破了大片的皮,早上从驿站出来看,看着马匹鼓了好大勇气才上去,可是往马背上一坐,屁股又疼得不行,她悄悄咧着嘴,脑门儿上冒出一层冷汗。
不想一向粗心的高平达却看了,在另一匹马上笑得直不起腰来,道:“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哪里磨破了吧?没事,过两天起茧就好了。”
说罢他打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杜砚凝只得紧咬牙关在后面。
这一带城镇稀少,两人中午时只啃了一点从驿站带出来的干粮,之后又继续赶路。
过午又跑了一阵子,杜砚凝实在坚持不住了,看着前方落下她一段距离的高平达没有追赶的劲儿头儿,慢慢带住马从马背上下来,打算牵着马向前步行一段,缓解一下臀上磨伤的疼痛和腿上的酸麻。
高平达又跑出好远才发现杜砚凝掉队,加头看了看,她小小的身影在路上牵马走,高平达又转头向前方的路上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横路而过,他便也跃下马来,牵着马到小溪边一边饮马一边等着杜砚凝。
可是就在此时却异变突生,就在他有一搭没一搭往杜砚凝那里看着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杜砚凝身后路上突然冲过来四匹快马,马上四个人黑巾蒙面,手里持着明晃晃的钢刀向杜砚凝冲去!
高平达大惊失色,远远地向杜砚凝叫道:“覃子!小心——!”
杜砚凝在听到他叫喊的同时也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意识到又有危险发生,她惊惶地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