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举起酒杯:“来!干杯!为你的生日。”
杯子碰到一起,二人的心也颤动了一下,他们不约而同地向窗户望去……
9月24日,唐蕊睁开睡眼,天儿已经很亮了。她翻了个身看看床头的时钟,已经是下午1点。她突然想起自己将近凌晨4时才睡着。因为她闭上眼睛就是恐怖的梦,总是梦到自己在黑暗中追逐一个光点,然后就是生化人在拼命追杀自己。她还梦到了母亲,母亲在远处召唤自己,说带自己离开这儿。可她无论怎么追也追不到,母亲总是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唐蕊就这样焦急地醒来了,每一次噩梦惊醒后都是大汗淋漓。她知道这些梦是很不好的预兆,预兆着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无力地靠倒在床头凝视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与薛飞在一起,虽然日子不富裕,但这个温暖的“窝”已让女孩很满足了。这次灾难会不会破坏他们安逸的日子呢?想到薛飞她心里突然怕怕的,“他去哪了?”
唐蕊起身慢慢向屋外走去,客厅响起了悠扬的音乐,是唐蕊喜欢的动听的钢琴曲。正中间摆了一个橙色的大餐桌,布满了美丽百合的金黄色漂亮桌布上摆着盛满美味的碟碟盏盏,桌子中央摆着一篮子仿真鲜花,在鲜花的簇拥下,桌上摆着上好的红酒,从斟好酒的酒杯中流露出沁人心脾的醇香,久久回旋在客厅里。唐蕊傻呆呆地看着现场,客厅挂上了红色的窗帘,地面也一尘不染。
厨房传出走步声,薛飞围着围裙托着菜盘出来了。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她没有任何高兴的举动,走到餐桌前看着满桌菜肴也提不起兴趣。“这——”
“唐蕊,你不该总这么伤感,应该学会快乐地活着。别瞎想,我想让你过一个舒心的生日。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你一定要快乐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不记得了?”
“想想外面的人正在受灾难折磨,我怎么能快乐起来?”
说完话,她哭了。薛飞坐到女友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难道你认为我们该活在灾难的阴影中?好好活着度过每一天,我答应一定带你离开这里,好吗?但今天无论如何你要高兴起来,你睡得好吗?”
女友温柔地靠在薛飞怀里:“我总是做噩梦把自己吓醒。薛飞,我去趟洗手间梳理一下,等我——”
再优美的环境,再高级的星级大厨烹调的美味食物,在灾难面前也难免变了味道,红酒看起来更像血液。虽然这种浪漫的形式有些过时,或者也没什么新意,但也只好如此,薛飞相信唐蕊已经完全依赖于这个温暖且简陋的家,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感受到温馨和安全。每晚他们都被走廊奇怪的脚步声惊醒,二人听到恐怖的号叫声,时而还能听到大街上市民们的惨叫。也许他们已经同外界隔绝了,也许这楼房内一半的居民在过着监禁的日子,也许这儿的一半居民也变异成了外面幽魂般的生化人。有一件事情就发生在早上,薛飞尽量保持沉默。他看到对面房间的大门虚掩着,当他走近前看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令他惊呆了,他看到邻家女孩撕扯着父亲的手臂,坐在客厅中间尽情享受美食,也许身边的就是她的母亲,那个老妇人平躺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脸只能明显看到一双瞪大的眼睛。当他回忆着如噩梦般的经历时,女友温柔的话打消了他的执念。
“你想什么呢?”唐蕊的双眸异样地望着薛飞,显然她擦干了眼泪已准备好吃饭了。
薛飞忙说:“没想什么。你今天很漂亮,顺便问下我家的女主人,我可以抽支烟吗?”
唐蕊多愁善感,如果是平时,她会拒绝男友这个请求,而现在她却答应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答应男友的任何请求,因为她知道和男友共处的日子不多了,想到这些心中还是犯酸。
薛飞举起酒杯:“来!干杯!为你的生日。”
杯子碰到一起,二人的心也颤动了一下,他们不约而同地向窗户望去。
“为什么挡上厚厚的帘子?”
“我不想让外面的‘人’打扰我们。”
二人相对坐着。唐蕊抿了一口醇香的红酒,感觉酸酸的、苦苦的,表情却装得非常高兴。她知道男友想看到什么。“坐过来,靠近我一些好吗?”
薛飞依从女友,坐过来抱着她。
“生活应该美好地度过,我们要珍惜每一天,过好每一天,无论风风雨雨都该认真地对待。”
“你说我们能躲过这关吗,薛飞?我不想变成那些怪物,不想死。”
“唐蕊,如果你这样下去会很扫兴。今天我们不谈这些,好吗?”
唐蕊微笑着说:“我忘了,对不起。”
午餐就在这样伤感的气氛中进行着。来自外界生化人的声音仍能透过厚重的窗帘钻入二人耳朵。薛飞调大了音乐的声音,让优美的曲子盖过一切干扰。
二人总是在午后来到阳台享受温暖的阳光,可今天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温暖,外面一片死灰,尘土飞扬还伴有血腥的味道。这让唐蕊想起了“血雨腥风”这个词汇。她不敢开窗户,因为怕招惹外面的幽魂,也怕那些腐烂的味道。可女孩还是忍不住将阳台的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腐烂的气息令她头晕目眩,恶心倍加。薛飞要去关窗。
“不,薛飞。我想慢慢习惯这些。这些味道只有活着才能闻到,并不是件坏事儿。”
“我们很少能这样享受宁静的下午,通常这时间都是在工作。”
二人的谈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搅了。
门外隐约传来叫门声:“喂!喂!喂!我是林硕,你们在不在家。我是林硕啊!薛飞快开门!”
听到是自己的朋友,薛飞小跑向房门,悄悄地打开大门。
林硕气喘吁吁地闪进屋,使劲挥着手臂急促地说:“关门!关门!关门!快点!”
薛飞将大门锁上,林硕跑到客厅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下。薛飞也追到客厅,唐蕊此时倚着房门紧张地望着林硕。
“怎么了你这是,这么慌张?”
“妈的,别提了。我险些被一个人追杀。我的妈呀,简直是噩梦。”林硕抹着额头上的汗珠,显然他没在扯谎,事情真的发生了。
二人坐到他身边。
“什么样的人?”
“一个手中拎着火箭弹发射器的人,那人一直与我保持距离,我只能看到它强壮的轮廓,它很高,很有块儿。我一直开着车躲避这个家伙——”
“你开车去哪儿?”薛飞焦急地问。
“我从头跟你们说吧。”林硕顿了顿接着讲,“昨天晚上我本想逃出城去,可我开到城外时看到一长溜堵住的车队,足足有100米,好几百辆车,最前面竟然建起了要塞,驻扎着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士兵,他们绝对不是本地警署的人,也不像是国家军队,天儿太黑了,我看不太清楚。正当我迟疑是否回去时,听到要塞响起了枪声,群众和士兵们火拼上了。我离得很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想应该是那群士兵不让市民们出城吧。死人越来越多了,很多人都害怕地调转车头向回开,也有一部分人开车想冲出城去,结果被要塞士兵投掷的炸弹给炸了。现场一片混乱,我害怕了,决定不跟士兵们拼命,所以就往回开。”
听他讲故事般的叙述,薛飞和唐蕊露出质疑的表情。这些是真的还是在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