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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诚待人,襟怀坦荡(6)

由于察举制遭到严重的破坏,太学生和郡学生员的仕进之路也被堵塞了。一些由“察举”出身的官僚与太学生结合起来,形成了一股反对“阉党”的政治势力。太尉陈蕃两次上奏章,反对宦官专权。司隶校尉李膺到太监张让家,派人把张让的弟弟张朔抓出来逮捕,接着又把这个罪大恶极的县官处以死刑。不久,李膺还把与宦官勾结、指使儿子行凶杀人的术士张成判处死刑。河东太守刘祜,把河东所属各县的宦官党羽全部罢官。冀州刺史朱穆,把冀州中宦官党羽的贪污罪状全部收集起来上奏桓帝,要求严肃处理。济北相滕延,把宦官派出去抢劫行人的爪牙逮捕法办,还把尸体丢弃在路边展览。

东汉后期,官吏和太学生中还出现了一种评品人物的风气,叫做“清议”。国子监太学就是清议的中心。这种清议,实际上是讨论朝廷政治得失的舆论,起着左右官僚升迁前途的巨大作用。太学生评道:“天下楷模李元礼(李膺),不畏强御陈仲举(陈蕃)。”不畏宦官的正直官吏,被加上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等美名。

这种清议使宦官大为恼火。于是,宦官指使张成的弟子牢修诬告李膺,说他“用金钱养着一群太学生,又结交各郡国的郡学生员,结成了一个党,大肆诽谤朝廷,搅乱了风俗”。

166年,汉桓帝下诏令,在全国各郡国逮捕“党人”,并且认定“党人”是叛逆大罪,贴出布告,号召全国上下同仇敌忾,共同搜捕。朝廷还派出了大批的使者,悬赏捉拿“党人”。有的官吏借这个机会公报私仇,举发自己不满意的人是“党人”,反正这一项罪名又不需要任何证据。有的地方官吏被宦官催得无奈,只好胡乱抓几个毫无关系的读书人去交差。

其他郡闻风而动,独有平原国纹丝不动。平原国的行政长官是平原相,这时的平原相名字叫做史弼。史弼接了朝廷的诏令,当然不敢怠慢。他看了诏令的内容,忍不住一阵恶心,“又是宦官搞的!”他对从事说:“如今当官,倒成了太监的家生奴隶了!上头一不开名单,二不列罪状,却要下面‘立即缉拿归案’。给他们说,平原国没有党人!”

从事劝说道:“那些不会长胡子的男人怎能听得进这话!依属下看来,大人何不召集各县的大小官吏来这里一同商量?”

史弼认为从事的办法不错,就下令召集属官来郡议事。

当平原国的督邮、县令、县尉、县丞全部到齐的时候,史弼对他们说:“我们平原国在山东半岛,隔京城洛阳八帽子远,所以我也是消息闭塞,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党人不党人。郡学里的学生,又都是些一心苦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我也不听说他们与国子监、太学生有什么来往。如今,朝廷要我们平原国抓‘党人’,这可难住我了。不知列位可知道本封国有些什么党人,他们有些什么罪恶活动吗?”

属官们都知道国相大人的一贯作风,听他这么一讲,人人都表态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党人’,更不知道党人的所作所为”。史弼听了很高兴,就叫大家抄了诏令去各处张贴,叫从事根据实际情况拟好奏章呈报上去。

平原国的报告在朝廷通不过。宦官操纵尚书台三令五申,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硬,一定要平原国抓捕党人,否则将以“抗旨”论处。史弼横下心不理那一套,一次又一次地上报声称“平原没有党人”。

平原国属于青州部(治所在今山东省淄博市)这个监察区,青州刺史只好亲自到平原国的治所平原县(今山东省平原县西南)来守着。他问史弼:“朝廷急于收捕党人,几次向平原下达命令。大人迟迟按兵不动,不知是什么意思?”

史弼气愤地回答说:“封国里多次上书秉呈:平原没有党人!刺史大人难道从未看过平原的呈文?”

刺史声色俱厉地说:“平原地处齐鲁,邻近孔子的故乡,自古以来都是通达之地,儒学生员、达官贵人众多。大人说平原没有党人,敷衍得过去吗?”

史弼大声笑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大人要我去捕风捉影,我却没有本事变出来!”

刺史又气急败坏地说:“可总不能说一个没有呀!如今你们平原已经在朝廷挂上了号。你不交出党人,你、我怎么向朝廷交差?像司隶校尉这样的大官都已被朝廷收捕,大人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平原国的大小官吏都会被当做党人逮捕。到时候,大人可别来怪罪我。我这话是有来头的,请史大人三思!”

过了几天,几个下属官员来找国相,要求史弼把他们当成“党人”收捕入监。他们说:“我们几人都是在国子监肄业后才出来做官的,现在刺史派人来分别警告我们,说:如果平原国再不交出党人,将把国相和全部属官当做党人逮捕。史大人为官清正,在平原国享有盛誉,平原国不能没有您。因此,我们请求史大人把我们几个人当成党人交出去。反正只要有史大人在,相信我们会有昭雪的一天。”

史弼听了后深受感动,激动地说:“各位愿意牺牲自己保全一郡,我代表平原国向你们深深致谢。不过,我平生痛恨弄虚作假,如果我现在卖友求荣,那我就与那些不长胡子的臭男人成了一路货色,变成不齿于人的臭狗屎了。此法不妥,此法不妥啊!各位歇息去吧,我自有道理。”

又过了几天,刺史见平原国毫无动静,又跑来找史弼了。他说:“史大人,青州六个郡,其他五郡都不用操心,就剩平原国了。大人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史弼不咸不淡地说:“是啊,青州六郡,其他五郡大人您都看不中,就盯上我这平原国了。”

刺史无可奈何地说:“不是我有意跟史大人过不去!其他五个郡都已经收捕了党人解上京了,偏偏平原国说是没有党人。”

史弼仰天大笑,说道:“这就怪了,高祖皇帝创立汉家基业,划分天下为十三州、四十一郡,凭的是各地风土人情、民俗出产各有差异,并没有把‘党人’按郡国州县来平均分摊。所以,即使其他五郡都有党人,平原国为什么一定要有?大人硬说是有,为什么不开列名单、拟附罪状来交给我办?”

刺史被问得瞠目结舌,喘了几口粗气才摇手说道:“好,好。我说不过你!下官只好把平原的事情交给中常侍(宦官的高级职务)处理,史大人等着吧!”

过了几天,史弼和其他的官员都被校尉逮捕,关进囚车解往洛阳。平原国的郡学生员和众多的官吏、百姓都赶来送行,到处传颂着史弼不愿捕风捉影的美名。

这次“党锢之祸”共收捕“党人”200多人,反使“党人”的声誉和知名度越来越高,朝廷大臣都拒绝去审判他们。宦官们自己害怕起来,请求汉桓帝大赦天下。

第二年,汉桓帝宣布赦免党人,安置回乡,永不叙用。也就是把他们禁锢在乡间,因此称做“党锢”。平原国的被捕官吏与党人关系不大,也被全部释放。史弼因为顶撞监察官,被判有罪,罚了一年的薪俸了事。

◎故事感悟

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日子里,史弼不怕丢官掉爵,坚持实事求是,保护下属,不愿捕风捉影,不愿乱扣帽子,其坦荡的襟怀与铁骨铮铮的不屈精神,让人敬佩。

◎史海撷英

东汉灭亡

189年,汉灵帝驾崩,何太后临朝听政。当时,皇宫内宦官专权,凉州董卓率兵进入洛阳,废掉了皇子刘辩,杀何太后,立刘协为帝,是为汉献帝。

然而,汉献帝即位后并没有任何实权,大权都被董卓独揽。董卓残暴专横,使得各地官吏纷纷举兵反抗,逐步形成了诸强割据的局面,统一的王朝实际上已不复存在。

后来,汉献帝又为曹操控制;220年,曹操次子曹丕逼迫献帝让位,东汉王朝宣布灭亡,继之而来的是中国历史上又一个分裂的时期——三国时期。

◎文苑拾萃

孝 廉

孝廉是汉朝时期汉武帝所设立的一种察举考试的科目。

孝廉是孝顺父母、办事廉正的意思。汉武帝即位后,采纳了董仲舒的建议,于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下诏郡国每年察举孝者、廉者各一人。不久后,这种察举制度就被通称为举孝廉,并成为汉代察举制中最为重要的岁举科目,也是汉代政府官员的重要来源。

通常情况下,举孝廉者都能够被授予大小不一的官职。汉顺帝阳嘉元年(132年),根据尚书令左雄的建议,规定应孝廉举者必须年满40岁;同时,又制定了“诸生试家法﹑文吏课笺奏”的重要制度,即中央要对儒生出身的孝廉进行考试经术,文吏出身的则考试笺奏。此后,岁举这一途径便出现了正规的考试之法,孝廉科也因此也由一种地方长官的推荐制度开始向中央考试制度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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