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打紧,挨得过这几日,到了初一,再找为朱想办法,弄些补品来。”瑾心安慰秋韵,秋韵一笑,似想开一般,道:“小姐,奴婢真是佩服您,什么事都能想得开。”
翌日。
刘氏从萧氏那里请安回来,到二院找瑾心:“心儿,今日个身子可完全好了?”
瑾心见她一身牡丹绸面长裙,头上插满贵妃赏的珠钗,知她定是又去炫耀了,俸银的事,肯定提也不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娘亲,心儿现下已经好了,只道是明日里,便能下塌迎了娘亲。”瑾心言笑宴宴。
“哪里话,说的娘亲多亏待你似。”刘氏纱帕掩嘴,定是觉得屋里气味不好,秋韵每日里都会开窗通风,但时间不敢开久,故而有些异味,也是不可避免的。
“心儿不敢,娘亲自是待心儿不薄。”她这么一说,刘氏的面上倒不好看了,轻咳一声,掩饰道:“也不说这了,明日个便是月尾,大人每到这时都要检查你们的学习,前头你还小,倒也勉了,今日个大夫人到是提了,让你明日里也到正堂去。”
“可是,娘亲,心儿啥也不会,怕会气了君父。”
“六姐倒走得早,躲清净去了。”刘氏说着,坐到了瑾心的塌上,拉着她的手道:“心儿,本来这府中的小姐少爷们,到了六岁便要顾了先生上门教习,可静心居每日里俸银少得可怜。”
“娘亲,若是如此,为何不与四娘提了?”
“今日个在大夫人那儿,娘亲到是提了这事,不过……”刘氏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瑾心看着她,小脸写满疑问。
“你二娘、三娘说你品性顽劣,竟用蚯蚓丢瑾脂,可有这事?”刘氏放开瑾心的手,问道。
“娘亲,那是二姐先用石子丢心儿,心儿才。”
“果真有这事,你四娘说让桂嬷嬷先来教你学礼仪。”
“什么?!”一想到桂嬷嬷那满脸横肉的凶煞模样,瑾心小身子瑟得抖了下,道:“娘亲,心儿不要。”
“娘亲也无能为力。”刘氏站起身,皱眉不悦:“心儿,以后恪守本分,别再惹事了。”
“是,娘亲,心儿知道了。”瑾心低眉,到底不是亲娘,怎么会站在她的立场上?
等刘氏走了,秋韵才进来,对着瑾心道:“小姐,这夫人拿了小姐的好处,到还嫌小姐为她惹麻烦了。”
“怕是今日个被四娘训斥了,回来没对我发脾气,已经不错了。”瑾心伸了个懒腰,道:“睡了半月,实在难受,得出去透气了。”
“小姐,这……”秋韵有些为难。
“不碍事。”
“是。”
秋韵为她梳洗打扮了下,又给她披了件白色的兔毛披风。二人出得院来,见外面阳光明媚,透蓝的天,翠绿的树,粉红的海棠花,瑾心闭上眼,深呼吸了下这久别的清新空气,空气中裹着青草的芳香,很是好闻。此时阳光洒下来,照在她粉嫩白皙的脸庞上,映着眉间那点美人痣,便是秋韵,也暗暗赞叹她的娇俏美丽。
“秋韵,你去跟娘亲请了车,就说我想去集市逛逛。”
“这,小姐,你刚大好,便要出去,不太合适吧?”
“半月不曾活动,便是闷都要闷疯了。”
“好吧,奴婢去试试。”
刘氏见瑾心要请车去集市,到是爽快的同意了,并没有半点为难,这到让秋韵暗自奇怪了翻,本以为她会各种刁难呢。
为静心居把车的是国力,一个中年车夫,样子很是沧桑。跟秋韵打听才知道,这是赵嬷嬷的同乡,老家早前出了旱灾,家中闹饥荒,便到京城来,投奔了赵嬷嬷,这国力把车到很灵活,手艺不输大光。
车了出了兰府,国力在车外面问:“小姐,这是准备去哪里?”
“丁将军府。”
“是!”秋韵与国力吃了一惊,丁将军府里外都有重兵把手,岂是随便能进的?但下人只管听吩咐便是,哪敢多问。
也是上次进宫,瑾心才知道,上次在长安街所见的,正是声名赫赫的丁将军长子,丁少将军,丁真,据传他有百步穿杨的绝活,加上深得父亲的真传,武艺非凡,是守家卫国的重材,只是上次在他身上见到了坟墓是怎么回事?
马车行不多久,便到了将军府,刚一停车,便几个绒装配剑的侍卫走了过来,声色俱厉:“何人来此?”秋韵和国力不曾见过此等阵势,吓得不敢出声。
“是兰瑾心,兰府七小姐,求见丁真,丁少将军。”瑾心掀开帘子,和侍卫说话,那侍卫见是个孩子道:“原来是兰七小姐,这里不是小孩子来玩的地方,还请七小姐赶快回府。”
“我找丁少将军有急事,若误了大事,你可担当得起”瑾心狐假虎威,借着兰若源与丁真,对着小兵发威,这招果然管用,那侍卫犹豫了下,道:“那请七小姐稍等。”说完,与里面的侍卫不知说了什么,不多会,一个白衣少年,英气勃发的从将军府走了出来,面带疑惑。
“果然是你。”丁真一见瑾心,笑了起来,他的笑,很温暖。
“丁少将军好。”瑾心言笑宴宴道:“这样叫也太麻烦,到是叫你丁哥哥,可好?”
“如此甚好,你头回来,不如进府坐会?”丁真热情邀请。
“不了,只有几句话,与哥哥说了便走。”
“什么话?”
“你过来。”瑾心招了招手,丁真靠近马车,瑾心在他耳边低声道:“麻烦哥哥告诉四皇子,我知道他的秘密,让他尽快见我,不然我就到处宣扬!”丁真一脸不可思议,张大眼睛,看着瑾心,刚要说什么,瑾心伸出食指,点着朱唇:“嘘,这是我们的秘密。”
丁真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瑾心,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瑾心刚准备叫国力走,想了想,又走下马车,秋韵要跟下来,她道:“在车里等着。”
“是,小姐。”秋韵无奈,又重新坐回车里。丁真将瑾心抱下马车,二人走到丁府门前的花坛处,瑾心从袖子里拿出三枚甲骨,在丁真眼前晃了晃,然后合上双手,轻轻摇晃,然后张开双手,甲骨掉落在花坛边上,瑾心蹲下,看了看,道:“丁哥哥,你若信我,我便与你说了这卦象,你若不信,我便不说了。”
丁真一直看着,虽觉得奇怪,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好奇心上来,道:“说吧,我信了便是。”
“当真?”
“当真。”
“这是坎卦,卦象云:入有坎窞,勿用。”
“什么意思?”
“回来之路有陷阱,不宜有所行动。哥哥家中,近日可有人外出?”
一听这话,丁真吓得脸色变了变,对着瑾心道:“先谢了,你的话,我定为你带到,不送。”看着他慌张的样子,瑾心知他有事,便转身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瑾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卦象灵不灵,但这异能来得突然,加上自己不想亏欠丁真,故而以赠上一卦,若能帮上忙倒好,帮不上,也别害得人家精神高度紧张。
隔天,兰家的公子小姐们齐聚在正堂,听训。
当然,每月的焦点都在瑾胭身上,她琴、棋、书、画、舞、乐样样精通,先生配有八个,丫环四十多个,众星拱月,不外如是吧?
兰若源自是满意,别的和他一比,自然就差了,兰若源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只是今日里多了个瑾心,便问道:“心儿,你七娘可请先生来教习了?”
“回君父,心儿愚钝,自是闺门礼仪都不懂,所以不敢请了先生来教,怕惹了笑话。”
兰若源心知肚明的样子,点头,不再理她,回身坐上主位,道:“你们几个,可有谁会一些特别的东西?为父总要在你们几中当中,找一个传人才行。”
几个小姐公子们互视一眼,兰若源的那些奇门遁甲,占星卜卦之术,如国家机密一般,不容窥视,谁能天生就会?
兰若源一一扫过众位子女的面庞,知无人会,摇头叹息,扶着头,对着他们挥手道:“都出去吧。”
“是,君父。”
看着子女们的背影,兰若源暗自难过,自己的异术,当真没有传人?兰家的奇门异术只传天生者,如今自己已快五十,兰家却还寻不出一个天生就会异术的子女,这如何是好?他又试着掐指卜算,想要算出谁是那个传人,然而,一如从前,脑中一片空白。
原先一直以为瑾胭是,但这几年来,纵然在她身上花费的银两是别的孩子数倍,依然看不出半点端倪,她甚至连门口的太极八卦图,都不曾正视过,又怎么会是兰家传人?
难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兰家从此,便要绝了这门异术?
“贱人。”门外,瑾脂一如从前般嚣张,对着瑾心道:“还想请了先生教习,你也配?”
“妹妹,不得口出污言。”瑾胭蹙眉,瑾脂一见,气势弱了许多,不再吱声,瑾胭淡淡看了眼瑾心,便带着妹妹,在丫环们的伺候下,离开了正堂。
“瑾心妹妹,倒不与她计较。”瑾樱过来安慰,瑾心冲着她甜甜一笑:“樱姐姐,心儿自是不敢呢,前日里,七娘还骂我不懂了规矩,眼下就要叫了人来,教心儿规矩。”
“嗯。”瑾樱点点头,然后带着弟妹们也离开了正堂。
等他们都走了,秋韵才上前道:“七小姐,二小姐才是那个要学规矩的人。”
“到不与她计较,她一直在胭姐姐的光环下做人,怕是心中也难受的紧呢。”瑾心估摸着说道,忽然听得一声撞钟的声音传来,那是皇宫里传出的,那声音,只有国难之时,或者国家重臣离世,才会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