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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新法制盐

接下来几天徐宇都在海边筹建盐田,照他说的:“吃哥的用哥的,拉屎都得拉在哥家的地里,那有吃饱撑着摸肚子,还把屎拉在别人家的地里,肥了人家的田,还污染哥家的空气这等好事?”于是辅兵们幸福日子到头了,投入紧张的挖泥建池筑坝的工作中,都像泥猴一样,然而却没有人敢抱怨,因为他们的千户大人一样挖泥,老夫人一样给辅兵们煮开水下面忙得前脚打后脚!

望着一排快建好的纳水池、制卤池,还有那一片用红砖拼得严丝合缝的晒盐池,周康心里直打鼓,这八天来单从他的手上花出去的银子就接近五千两,砸钱到这滩涂上搞劳啥子的盐田,与败家如何!他忧虑的对徐宇道:“哥,这玩意那搞出盐吗?还不如直接像徐憨熊他们一样劈柴煮海,实在一点!”

“你哥的话,你不信?一煮海之事易耳,月以二信候潮,潮退沁土中,遇烈曰结生白花,刮而聚之,以实于丘,复取咸水淋之。丘者,穴土为窟,其下为溜池,有敫以相通,用芦管引之。水渍丘,循管注池中,投鸡子、杏仁,以浮为节,则可用。别为土斛灶旁,微高于灶,泻其内,引以芦管,从高注之于盘。煎之盘,编竹如盘,涂之以蛎灰,大盘曰夜煎二百斤,小盘半之……

海边选无遮挡,平坦之处,或掘井筑池,或掘沟筑池,选缸片或瓦片,或垫以砖块,砌以坚石,亦有碎瓷片者,称为盐坎,再汲引海水曝晒成卤……”

听到这里周康已经有些眉目,先前他与徐宇试验时就是忽略了成卤这道工序,先行动手实验一直没有成功,简单的说就是利用风吹与太阳晒,把海水中水分蒸发掉,但是蒸发到一定程度后,海水变成结晶盐需要的时间就很久了,这个时候就要把准备好的高浓度海水,也就是卤水集中起来先晒出盐结晶,然后再把浓度相对低一点的海水浇上去,这样盐床越厚,成盐的速度就越快。

这也怪不得徐宇,虽然盐田晒盐技术简单,而且在清朝康熙年间就已经趋于成熟,但是对于一个不爱学习爱撩妹的文科生而言也不容易实现的!幸好徐宇前世出生于山东地区,又靠近中国最大的盐场长芦盐场,大学时又被导师丢到盐场考察了两个月,那两个月回想起都毛骨悚然,洗澡后水都他娘的能拿来醃菜!前几天早上起来,徐宇顶着个熊猫眼,硬是摸索起完整的制盐工序!

海滩上已经很多人聚集在那里等候了,大伙儿小声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千户大人要搞一种新的晒盐法,很多人对此心有疑虑,还有一些人在冷言嘲讽,被徐宇下了脸面的徐老三便是其中一个,这段子徐宇又是招兵买又是捣鼓啥盐池晒盐,弄得个不亦乎,之前他哭丧着脸向九妹“报告”时,九妹思前想后已然明了徐宇是在嫌弃徐老三诚意不足,又审忖了一下徐宇,然后给徐老三丢出了一颗足以让震惊整个徐家庄的炸弹:送出一半家财,讨好徐宇,以后百利而无害。单凭壮士断腕的魄力,九妹就让许多男人自愧不如,视财如命徐胖子别说送一半家财,就是拨一根鸡毛,也是痴心妄想,徐胖子想都不想一下,便拂袖而去,留下一脸无奈与失落的九妹。这十天来徐宇的动作,无一不落在九妹的眼里,而且超出她的意料之外,更是坚定了一个她久埋于心的想法!

前几天随着徐宇一声令下,大伙儿纷纷散开,开始挖池。

晒盐池的范围已经用白石灰划出了轮廓,一个池子大约比一亩田略小,深度大约两尺不到的样子,晒卤池就更浅了。等挖好池子,又在底下铺上徐宇高价从周边庄子收购来的红砖作为盐坎,这池子就海滩上,纳潮池位于海水中底部同样用砖和黏土铺实,四周用毛竹青条石筑起,高度是经徐宇拜访过许多经验丰富的老渔民后规定的,潮水盐分最高时水位刚好灌入池中,又在纳潮池与晒卤池之间筑高堤坝阻止海水上来,两池之间用竹管通!因为今晚就是难得潮汐平流的日子,人手吃紧,徐宇还特意去周边庄招来一批劳力补充进去!

“弟兄,加把劲,把堤坝合龙了,就大功告成了!”随着最后一麻包沙石丢下几百亩宽的盐田工程宣告骏工!

这时的海边已经挤满了人,有凑热闹的小孩,也有依山煮海几十年的老盐工,纷纷小声议论道!远边的海潮白线越来越近,上涨的海水逐渐灌入纳潮池中!

“这样就能出盐?”人们小声的相互询问,一边看着徐宇指挥那些辅兵们用中空的竹竿把海水引入,分别注入这些晒盐池里。

“出盐大约需要几曰?”周康黄璋等人也有些担心

“海水较淡,只需加入足量的卤水,两三曰即可成盐,若是这两天不下雨的话,不过我们雷州府附近海水中盐分都比较高,加上现在又是印度洋信风季,估计两天就行了”徐宇很肯定的点头,又遮着眼帘看了看远方林子中摇曳的桉树!

接下来的两天里徐宇吃喝拉撒都在盐场上,一边指导辅兵们加卤水等,一边给周康和辅兵统训部部长林家福等人讲解晒盐过程,为了安全起见黄璋还把士兵拉到盐场附近训练!

第三天,所有士兵都来到海滩集合,每个人都持着竹枪小心戒备着,据说是今天要出盐了……

这几天满天的小道消息大多数士兵们心里已经有了点谱,可是等他们来到晒盐池边上时,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百块盐池全是白花花的一片,都是晶莹剔透的大块清盐,而这里两天前还是水汪汪的一片……

“真的能成”

“好多盐,比煮的还要大块”

“这一块池子只怕有上百斤了吧?”

望着这壮观的景色,士兵按捺不住激动,议论纷纷起来。

“都过来……”林家福指着前面一块晒盐池说道:“先看看千户大人怎么收割盐块的,都学着点”

徐宇一身短衣,头上戴着一个破帽子遮挡阳光,手拿着一把缺了口的刮刀,他一边刮,一边跟辅兵们解释“底部盐床勿使刮尽,盐床越厚,晒盐时曰越短,此法出盐曰颗粒盐,免煎熬,所有功力,或浇淋、或耕种,可以宽贫灶也……”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超过士兵们的认知,这海水晒盐术与点石成金无异,一石粗盐就是几两银子,跟抢钱似的,这么多盐那得值多少钱啊?个个眼睛都放着光。此时士兵们不约而同聚拢在徐宇身边,听他讲解晒盐要点。

等徐宇挥了挥手,所有辅兵涌入划分好的盐池里,开始刮盐。

黄璋他们也加入了劳动的行列,只有徐宇带着周康躲在树荫下,周康拿着纸笔,在统计报上来的数量

由于是第一次刮盐,士兵们大多只刮了红砖盐坎上面薄薄的一层,盐池底部是用不易渗水的三合土夯实,还铺设了很多盐坎,所以第一次刮的盐里面掺了很多沙土,质量很一般,常渗有沙子。

眼睛望着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思绪已经飞到了其他遥远的地方去了,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的形势越来越迫切,不管是虎头山上的白额虎,还是其他潜在的敌人,那一个都能随随便便掐死他,夺了这片盐场!

徐宇不得不紧张,官场中他能借助的力量屈指可数,实在是太少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朋友也会成为敌人,甚至是杀自己的刀。明朝,这个封建而古老的年代,在没有外力的推动下,它对于所有反常规的出现是多么的残酷和抗拒。无论什么革新和创举,都很有可能让他一起被毁灭。晒盐池,这个高效率产盐的机器,却没有相应的势力去保护它,这就是取祸之道啊?筹建军队,只是他所有计划中的第一步,仅仅是几百人盐丁队伍,远远不足!

等最后一块盐池收割完毕,统计很快出来了

周康拿着一张写满了数字的纸片念着,几个账房先一边摇头晃脑的打着算盘“四退六进一,九退一还一,大人,总共是500石余,每块盐池约莫刮盐九十余斤……”

徐宇点了点头,虽然是第一次出盐,产量已经快要达到你心目中定额的一半多,他还需要再等几天,就能拿到一块盐池产盐量的平均值了。

盐场出盐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整个徐家庄。

徐老三在东院的暖阁中,搂着他刚纳的十姨太,饮着从府城里运来的醉仙楼的竹叶香,虽然这酒是一等一的好酒,但是,饮在徐老三的嘴里,却是索然无味。这几天他一直惦记着徐宇盐场那点事,今天听说是出盐的日子,一大早就派葛仁扎去打听消息,葛账房还没回来?”他放下手里的酒杯,问道一旁随侍的小厮,小厮微微摇摇头,类似的话,老爷今天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其实,就是这小厮也知道,要是葛账房回来了,外厅早就喧闹起来,哪里有这般安静。

“老爷,老爷!好事也!”葛仁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徐胖子精神一振,蹭的站了起来。

“如何?”见到葛仁扎进来,他挥手打发自己的小妾离开,屏退下人!

“幸不辱命!幸不辱命!”葛仁扎微微笑道,听到这个答复,徐老三那张肥硕的脸上,一直紧锁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

“来,来,仔细和我说说,那盐是不是没出来!”

就在葛仁扎在给徐老三详详细细的描述他趴在马竹窝里远望盐场里的一举一动的时候,他口中的徐家兔崽子徐宇,却是在军营里大开酒席,正在进行大获全胜的庆功晏会!

在徐宇的坚持下,也就没了什么女人不许上桌的规矩,黄璋等人的婆姨,小孩子都上了席,本来军营里不允许喝酒,这对于那些酒鬼来说,心里猫爪子揉似的,摺的慌。不过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士兵们都安分了许多,肃杀之气浓上了几分,越来越像铁汉,坐在角落的张硕依然如前,沉默寡言。今天盐场成功,徐宇破例让众人小口一点,适可而止,满营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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