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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商鞅变法(二)

果然到了第二天,秦国的百姓、大臣听说太子都被收拾了,就都小心翼翼地去遵从法令再也没人敢上访了。新法施行十年之后,开始见了成效,秦国一片路不拾遗、山无盗贼的太平景象(大劳改营里面怎么会有盗贼呢?就像在苏联和法西斯德国都没有黑社会一样),同时在民风上百姓都勇于为国作战、而不敢再行私斗,国家粮食、物资储备也更加充足。这时,当初说新法不好的人中有些又开始说新法好(我始终认为这些人就是些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人,这个法律本身就是违背人性的,对君主当然好、对个人而言没人受得了)。商鞅可不傻,作为法家人物中的翘楚他眼睛可不揉沙子,说:“这些人都是乱法的刁民!”于是把他们全部驱赶到边疆去住。此后老百姓不敢再议论法令的是非。对这些拍马屁的人我只能说一个字“该”,对百姓不敢再议论是非这件事情我也只能说一个字“悲”。

对变法的事情,《资治通鉴》里面司马光老先生也做过评价,他说:“信誉是君主至高无上的法宝。国家靠人民来保卫,人民的权力靠君主的信誉来保护;不讲信誉就无法使人民服从,没有人民便无法维持国家(逻辑清晰、道理明白)。所以古代能成就王道的人就绝不欺骗天下,能建立霸业成就霸道的人至少也不会欺骗四方邻国。善于治理国家的人不欺骗人民,善于治理家族的人不欺骗家里的亲人。只有蠢笨之人才反其道而行之,欺骗邻国、欺骗百姓、甚至欺骗兄弟父子。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下离心,到最后一定会一败涂地。靠欺骗所占的一点儿便宜救不了致命之伤,所得到的远远少于所失去的,这岂不令人痛心!?当年齐桓公不违背曹沫以胁迫手段订立的盟约(曹沫不按章法出牌谈判过程中劫持人质签订的合约本身就不合规矩,齐桓公却遵守。),晋文公不贪图攻打原地而遵守信用(应该是指晋文公曾向楚国答应,如果两国开展他当退避三舍的事情,不过这个事情怎么看所谓的遵守承诺都是晋文公的战术而已),魏文侯不背弃与山野之人打猎的约会(这个我们前面说过,在喝酒的时候想起约定立刻起身去打招呼),秦孝公不收回对移动木杆之人的重赏。这四位君主的治国之道尚且称不上完美(在儒家眼里只有神话般存在的尧舜禹汤、文王才算合格君主。可惜这些人是否真的存在、故事是否属实其实都还是未知数呢)。说起来公孙鞅可以说是过于刻薄了,但即使像他这样的人而且正处于你攻我夺、天下尔虞我诈斗智斗勇的战国乱世,还尚且不敢忘树立信誉以收服人民之心,又何况今日治理一统天下的当政者呢!”

接下来商鞅公布了变法的2。0版。第一、在咸阳修建宫殿,将国都迁到那里。说起来迁都可是大事情,这不是搬个家那么简单,那是整个官僚系统、军队、百姓一起搬家,这个决心也不小,为什么迁?其实很简单——向东发展!第二、又下令禁止百姓家庭不分长幼尊卑地父子、兄弟混居一堂。简单的说就是把大家族拆散为小家庭。好处在哪里,当时主要是按照户头收税、收兵役徭役,家庭单位越小漏网之鱼就越少,提升了国家的财政收入和兵源。第三、把小村落合并到一起,成为一个县,设置县令、县丞等官员,共设了三十一个县。郡县制从此开始,我国的国家行政机构从此开始真正涉足最基层行政单位,使征税、征兵工作减少死角。而在政治制度上彻底改变了分封制的基础。第四、废除旧的井田制度,打破原来的土地疆界,这个教科书一直说是把奴隶主的土地分给百姓,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土地真的是百姓的吗?从此之后中国土地的所有者一直是国家,可国家是个什么东西,就是君主嘛。说白了就是打着为百姓争取利益的幌子从贵族手里抢夺土地给君主嘛,而没有了贵族的抽成君主的收入就更多了嘛。最后一个,统一斗、桶、权、衡、丈、尺等计量单位。为什么统一?为了百姓使用方面?对不起,商鞅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列宁。他又是为了方便征税,你收庄稼有用斤的、有用斗的、有用斛的,我怎么收税?统一就方便多了,而且什么东西都可以收税了。所以可以说2。0版的变法内容都是为了收税所准备的,有了这样的制度在调动全国人力、物力、财力方面秦在战国诸国无出其右者。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就是单纯的军事能力上秦国并不一定很强,魏武卒、赵骑兵、齐国技击之士可能都比秦军厉害;单纯的国力方面,秦也不一定强过魏、齐、楚等经济强国。但是打仗是要看动员能力的,参照二战的苏联就好。

国力提升、动员能力又大幅度提高,接下来就是开疆拓土了。商鞅于是对秦孝公分析说:“山东六国中,魏国和咱们秦国接壤,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为什么这样说呢,魏国建都于安邑城(这个地方现在山西境内,不过几年之后魏国就把都城搬到了大梁),与秦国以黄河为界,但是他独享崤山以东的地利。靠着这样的地理优势,魏国强盛时便向西侵入秦国、衰弱时便向东收缩自保(这就是在地理上的战略优势地位,魏武侯和吴起说过自己的山川之利是有道理的)。现在咱们秦国国势渐强;而魏国去年大败于齐国(这就是我们前面说过的孙膑的功劳),而且因为魏国的穷兵黩武,目前他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合作。我们应该乘此时攻打魏国。目下看我们现在打魏国,魏国一定无法抵抗,只能向东迁徙。这样我们就可以抢占黄河、崤山的险要(其实就是拿到了崤山的管辖权,也就是把攻守自由的地理优势掌握在自己手里),有了地理优势,就奠定了称王称霸的基础。”秦孝公听从了他的建议,直接派商鞅率兵攻打魏国。魏国这边也派公子卬为将军前来抵抗。

说起这个事情来我也奇怪,商鞅是政治人才但不是军人,孝公怎么敢让他带兵打这样重要的战争呢,可从实际的结果来看用政治家特有的诡计照样可以打败敌人。两军对垒之际,商鞅派人送信给公子卬,书信上写道:“当年我在公叔座手下混的时候与您交情非常好,现在咱们两都混成了两军大将,我也不忍心和你打仗。我们这样吧,见个面互相起誓结盟,然后一起喝顿酒、叙叙旧就罢兵回国,这样咱们俩舒服,两国的百姓也安心。”公子卬这个人挺实在,听了之后信以为真便前来赴会。等两方盟誓已毕,正在喝酒的时候,商鞅事先埋伏下的甲士冲出来,俘虏了公子卬。接着趁对方主将不在,商鞅命令全军乘势攻击魏军,使其大败。商鞅先生对秦国百姓用抬杆子的方式表现诚信,对自己的老朋友又可以用如此厚颜无耻的欺诈计谋以获取胜利,我认为这就是典型的战国时期法家人物。在他们眼里一切都只是他们获取成功的工具,只要可以达成目标天使和魔鬼他们都愿意做——典型的实际主义者。

魏惠王闻知败讯,十分惊恐,想想看刚两次打败于齐国,现在又败给秦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说起这位惠王还真是凄惨。于是派人向秦国献出河西一带的地方以求和。此后他离开安邑,迁都到大梁,秦国也真正获得了对魏国等山东国家的战略主动位置。这时惠王才叹息说:“我真后悔当年不听公叔痤的话杀掉公孙鞅!”

经过此战,秦封卫鞅商於的十五个县,号曰商君。应该说这个时候他才该真正叫做商鞅!不过好景不长,秦国孝公去世,其子即位为秦惠文王,也就是前面犯错误被处罚的那位太子。惠文王上台后,公子虔(我们之前说的孝公的哥哥、支持变法的实力派人物但是被商鞅割了鼻子)的门人指控商君要谋反(看来又是一个“莫须有”的指责),便派官吏前去捕捉他。商君没办法就急忙逃往魏国,魏国人拒不接纳,把他送回到秦国(你害了我国这么惨,凭什么帮你?)商君无奈之下只好与他手下的门人一起来到自己的封地商於,发动自己封地的势力造反了吧,起兵向北攻打郑。秦国军队向商君发起进攻,一举击败并俘虏商鞅。之后将商鞅车裂分尸,全家老小也被杀光。五马分尸、全家鸡犬不留,商鞅也真可说得到了一个悲惨结局。说起来惠文王是一位有为君主,他真的会因为公子虔编制的莫须有的罪名杀商鞅吗?我觉得和后世岳飞的情况一样,君主找人担责任而已,毕竟让后世认为自己一时被蒙蔽昏庸比让后世认为自己残忍好多了。那是什么原因?威胁自己统治了嘛,商鞅是一个跟随创业者秦孝公一起打天下的独裁、霸道CEO,孝公用他放心,但集团二代接班人怎么会容忍这样的CEO呢?反正变法已经完成,还不借机除掉你等什么呢?这里可能有朋友会说商鞅正直不会挑战惠文王权威,对此我不以为然,要知道商鞅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法家人才!况且他自己即使没问题,能保证他的部下和后代没有非分之想么?黄袍加身的赵匡胤、子孙称帝的司马懿都是例子啊。

商君在秦国做国相时,执行法律极为严酷。有一次他曾亲临渭河处决犯人,血流得河水都变红了。他任国相十年,招致很多人的怨恨。当时的一位名士赵良来见商君,商君问他:“你看我治理秦国,与当年的五大夫百里奚(春秋五霸秦穆公的第一谋士,之所以叫五大夫是因为当年穆公用五张羊皮把他换到手下)谁更高明?”赵良说:“一千个人唯唯诺诺,不如有一个人敢于直言不讳。请允许我把心里话告诉您,但您不加以怪罪,可以吗?”商君说:“好!”赵良坦言:“五大夫百里奚,原是楚国的一个乡野之人,秦穆公把他从卑贱的养牛小官提拔到万民之上、无人可及的崇高职位。他在秦国做国相六七年,向东讨伐了郑国,三次为晋国扶立国君,一次拯救楚国于危难之中;他做国相,劳累了也不乘车、炎热的夏天也不打起伞盖;他在国中视察,从没有众多车马随从前拥后呼、也不舞刀弄剑咄咄逼人;五大夫死的时候,秦国的男女老少都痛哭流涕、连儿童也不再唱歌谣,即使舂米的人也不再唱舂杵的谣曲以遵守丧礼。现在再来看看您,您起初以结交主上的宠幸心腹景监为进身之途(进身之路不光明正大);待到掌权执政,就凌辱践踏贵族大家,残害百姓(国家利益的蛋糕就那么大,国君、贵族、百姓分,要国君满意只能让贵族和百姓不满意,这个道理很简单)弄得公子虔被迫关门不出有八年之久;您又杀死祝欢,给公孙贾以刺面的刑罚。《诗经》中说:‘得人者兴,失人者崩。’,也就是说得到人心的人兴盛、失去人心的人崩溃。刚才我说的几件事,可算不上是得人心啊。您的出行,后面尾随大批车辆甲士、孔武有力的侍卫在身边护卫、持矛挥戟的武士在车旁疾驰。这些保卫措施缺了一样,您就绝不出行,这是为什么啊?你害怕啊,你不敢直接接触百姓。《尚书》中说:‘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就是说‘倚仗仁德的人会昌盛,凭借暴力的人会灭亡。’这几件事,可算不上是以德服人。您的危险处境正像早晨的露水,没有多少时间了,却还贪恋商於这个地方的富庶收入,并且在秦国独断专行积蓄下百姓的怨恨。一旦秦王有个三长两短,秦国用来逮捕您的罪名还会少吗?”商君最终没有听从赵良的劝告。只过了五个月就大难临头了。

小龙人说:前段时间有个片子叫做《大秦帝国》特别火,小说我全都看过,年轻时也曾看的热血沸腾。现在想想,商鞅治理下的秦国真的那么好么?我想要看对谁而言了,对君主来说明显权力更大、创造传奇和功绩的可能性越大;可是对于中间阶层贵族、下层群众呢,人身的不自由、财产的被剥夺、无尽的战争、变态的刑法,可以说当时待在秦国的人一定是最没有幸福感的人。但历史是残酷的,获得胜利的往往是那些给当代人带来痛苦的人,而胜利的结果又是歌功颂德,结果后代人就对他们顶礼膜拜。可能很多有英雄情结的朋友对我嗤之以鼻,其实我也有英雄情结,也并没有指责历史人物,只是希望大家能更客观的看待历史人物。最后说一句,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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