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长生知道自己第二天的休息时间被人支配了的时候,江南竟然已经向夏老爷报备过了。这让夏长生一阵的气闷,虽然气江南擅作主张,但是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不过小教训是少不了的,得让他学会如何尊重自己的朋友。
虽然知道这不是一个人人平等、人人可以彼此尊重的世界。
第二天的诗会是在一家庭院式的酒家中举行的,六角飞檐的亭子彩绘繁复,亭中铺的是棕色短毛毯子,排放着一张长条矮桌,十几个蒲团。亭子外花团锦簇,偶有鸟儿啼鸣,的确是的风雅的好去处。
夏长生和江南确是早早的就到了,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不想失礼于人。夏长生对这种场面是非常好奇的,隐隐又有些兴奋。要问他不担心自己对不上对子或是吟不出诗吗?那是不担心的,夏长生本就不是好面子的人,会就会,不会就不会,职场上几年练就的厚脸皮还是有作用的。
诗会开始,总共是来了十五六人,虽然有个别看起来纨绔,但是文采倒是都不错尤其是主办人闵公子和一位姓赵的公子。过了半个时辰,大家过了雅兴,就有人忍不住叫了伶人弹唱,当然酒就不可少了。
这明显偏了题的诗会让夏长生失了兴趣,想要和江南商量离去,但是江南似乎兴趣很好,和闵公子勾肩搭背,喝酒吟诗,好不快活。
夏长生看向庭外,花草郁郁,很好的遮挡了视线,把这小亭独立出来,古人真是会享受。举到嘴边的茶还没入口就被人拿走,让走神的夏长生转过头来。
这个拿着自己的杯子,含笑垂头看着自己的人是那位赵公子,据说是朝中某位重臣爱妻之弟。容貌自是不错,用点不负责任的形容就是浓眉大眼。
“人人饮酒,唯你饮茶,不妥。”赵公子招来庭外侍女,换了温过的酒来。
长生伸手接过,杯子到手就能感到丝丝温热,不是大家饮得冷酒,再看那酒的颜色,白瓷的杯子衬着淡淡的粉色,味道有些香甜,好似果酒。
长生仰头喝下。赵公子这时也坐下身来,看着长生扬起的脖颈微笑。这赵公子从进亭子就注意长生了,可江南一直在长生身边粘的不轻,自己也就没去上去凑趣。
“夏弟好容貌,不知家有姊妹与否。”赵公子摆着一脸风流的笑,如果对面坐着个小姐,或是会生几分钦慕,但是长生却视而不见,毕竟再帅气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少了一份成熟男人的味道,不论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让赵公子失望了,我是家中独子,却是没有姊妹的,不过,过个一五七年或许有一两个。”夏长生漫不经心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赵公子仰头笑得爽朗。
长生觉得无趣,也不言语,没什么话题,这倒让赵公子一时尴尬。这时突来一阵风,吹落无数花瓣,长生低头用袖子遮眼,待抬头时,却是赵公子跪坐在自己身后,宽大的袖子遮在自己身侧。
“多谢。”长生微微倾身,躲过了后背温热的接触。
疾风骤雨,顷刻间雨打屋檐。侍女们纷纷进亭将竹帘落下。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说话声,弹唱声,都被庭外的雨声遮盖。刚才还天气晴好,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下起雨来,有的人失了兴致,想要离去。在亭中变暗的时候,江南就已经回到夏长生身边,长生也和江南提出了想要离开的想法。
江南皱眉看向庭外,大雨滂沱如泼洒,这时候离开怎么都少不了淋雨。
最终还是有些人乘雨离开了,但是江南似乎不想这时离去,再加上闵斯文不断的挽留,两人也就没有离开,和剩下的五个人一起离开亭子,进了这家酒家的楼阁之中。
虽是几步远就是长廊,可是从亭子出来尽管打了伞还是湿了衣服,尤其是给夏长生撑伞的江南,却是将长生护的好好的。
夏长生坐在二楼一个包间中饮茶,因为大雨,这时候屋里也燃起了蜡烛,推开一扇窗,光线才好一点,毕竟现在没有什么玻璃窗。一开窗,楼外的雨点砸落得声音瞬间大了起来。街上不见半个人影,石板铺就的道路被冲刷的异常干净。
其他人都去换衣了,这里竟然也没有个侍者。明明刚才亭外侍女成群。长生闲着无聊,在屋子里晃荡。这里并不像一般的酒楼饭肆的包间,更像富家自家里的饭厅,除了中间圆形饭桌,剩余的地方也很大,挨着窗子的方向还有一个长榻,不知道是什么木头打造的,边栏竟然还雕着花鸟,栩栩如生,手摸光滑。榻上有一个小桌,桌面是横纵十九的棋盘,还有两个竹制的棋篓。
两个包间相邻的两面墙,一面竟然重着竹子,走近看竟然是真的,并不是什么仿制的工艺品。看向这面的时候给人一种户外感。竹下是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另一面是个半圆门多宝架,架子上花瓶、玉石、木刻层次摆放。夏长生没有那个欣赏能力,也就大概一看。跨过半圆门,里间和外间并没有什么遮挡,除了多宝格,就是半圆门内的屏风。丰腴的美人裸露着手臂和玉足,裙角飞扬,一舞冲天。
屏风后是个不小的床塌,估计是为客人休憩准备的。
夏长生刚回身差点撞到一个人的怀里,手臂抵到了那人胸口,才避免了鼻子遭殃。抬头看来是他——赵公子。
“长生想要休息吗?大家去换衣服还没回来,你先歇着。”
“赵公子自便,我——不必了。”长生绕过他向外间走,神情冷淡,似乎并不想应承赵子诺的热情接近。赵公子却是一把拉住他在他怀里塞了一套衣服后闪出了屏风。
“虽是没淋着雨,但是身上也有湿气,换换衣服吧。还有以后可以叫我子诺。”
夏长生并不接话,皱眉看着怀里的衣服,他可不认为,当一个在古代算是成年男子在外面的时候换衣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早知道就应该和江南一同去换衣,比起现在的处境他更乐意去看江南秀肌肉。
“有什么不方便吗?我进去帮你!”赵子诺摸着下巴站在屏风后。
“不用。”长生动手想要将衣服直接穿在外面,可赵子诺却像是知道什么,一只手伸向屏风,“脱下的衣服给我,我拿去给店家熏干。”
夏长生皱眉。还好古代的衣服本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脱了外衣后递给赵子诺,迅速裹了新衣。而赵子诺拿了衣服后走了出去,直到听到关门声,夏长生才松了一口气,瞬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过后又警惕起来。
衣袖是刚好的,只是袖子比一般的衣服更宽大,衣摆略长,有些拖地,这让夏长生略有些尴尬,一五五的身高作为男子确实是有些矮了,不过自己还小。缠缠绕绕好不容易系好衣带。
走出屏风,发现屋里竟然有人,除了江南,剩余的五个人都在,夏长生暗骂:这讨厌的软底布鞋。
除了一位姓杨的公子坐在书桌后,其他人都站在厅中看他。屋内烛光荡荡,各人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