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峥嵘举起手,玉便落到他的胸膛……男子的手掌,因握的过紧而叫玉硌出深深的印痕……
纤素的手,带着几分微微的颤抖,移过去,拾起那块因为握的太久而滚烫的玉……紧紧的,紧紧的纳入手心,任玉坚硬的边缘疼痛的硌着娇嫩的手心,死死的不肯松开……
翼,是你吗……你不愿意……你不愿意我……
手腕忽然就叫人一把抓住,翻转过来!
仪夏吃痛呼出,惊讶的望着冷峥嵘,他也同样讶异的望着手里的,她的腕,赫然一道伤口,皮肉都外翻了,因着男子的紧握,顿时又渗出了鲜血……
似有所悟,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有凝结的血渍!
目光骤然一紧,怒喝:“来人!”
“爷!”
贤姬忙进来了。
男子怒视着下跪之人,咬牙切齿:“说,是谁,胆敢?”
贤姬瞟见冷峥嵘握着仪夏的手腕,心下明了:“爷,冥姑娘无碍--”
“有碍无碍关爷屁事?你怎么敢让爷碰她的血?她的血?”
“爷--”
“是谁出的主意?给爷拉下去割了舌头!”
“可是……”
贤姬似有所言,冷峥嵘冷冽的目光扫过,她便低头,再不敢言语……
仪夏勉强支起身:“贤姬姐姐,你休要理会他,他病糊涂了!”
挑衅般迎向男子的目光。
贤姬正欲出去的步子生生顿住,愣愣的望着仪夏--这天下,谁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骂自家爷是……病糊涂了……
冷峥嵘狠狠的瞪了迎向一眼,恶声恶气的说:“爷偏要杀--”
话音未落,她温软的唇已然覆上他苍白的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睫羽,轻柔的刷过他的眼睑……
贤姬默默的退了下去,门儿轻轻磕上的声音惊醒男子!
冷峥嵘伸手,一把推开女子:“不要又来这一招!爷再也不会上你的当!”
仪夏被他推倒在榻:“你还在怪我,北郡--”
“闭嘴!”
他粗暴的打断她,狠狠的扼住她纤细的脖子,俯下狰狞的脸来,满眼讽刺:“你当真以为爷不知道你的那些伎俩?当真以为,爷冷庄的情报,是你轻功好,就可以避开的?除非爷默许,不然什么鸟儿,能从爷的冷庄飞出去?”
“你……”
“爷只是天真的以为,你改变主意了,你心甘情愿和爷在一起了!可是你骗了爷!”
“杀了我!”
她淡漠的对视着他的眸子,素雅的容颜显出几分冷艳的意味。
他骤怒起身,却带动肩头腰际两处的伤痛,疼得他眉宇一皱!
她忙起身想触碰他,却被重重挥开:“休要假仁假义!”
“冷峥嵘!”
她怒喝!
贫血让她的眼前一阵金星闪耀。
心下虽是五味杂陈,却由不得满心的怒意:“那你为何还要救我?为何还要我求你?为何……为何我杀了我?”
他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以为,这两刀,已经痛到可以让我,恨你入骨……”
却……
仪夏眨了眨眼睛,酸疼酸疼的,原来她已经好久没有掉眼泪了,掉眼泪,竟是这么疼痛吗?
“冷……”
“滚出去!”
他怒火中烧的指着门:“爷再也不想见你,滚出去!”
她默然不语,尽量忍住一阵阵的晕眩,起身,虚汗顿时就盈满一身,她摸索着想走,脚步却直打颤,尚未走出,便眼前一黑--看着怀中女子苍白的容颜,他恨的慌,怒的慌,却又……心疼的慌……
“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暴怒的吼声震惊冷庄,所有人都鱼贯而入,匆匆跪地:“爷有何吩咐?”
“这个贱人又晕倒了--还不给爷把他拉开,难道要爷抱她一辈子吗?”
众人忙七手八脚想把仪夏拉开!
冷峥嵘一把拂开众人:“把他往哪儿拉?没看见她晕了吗?”
又吼!
众人不解的互视一眼,不是他自己让拉开的吗?
贤姬忙忙亲自过来,将仪夏安置在东窗的软榻上。心下很是无奈:分明放不下心,偏要嘴硬死爱面子,何苦?
大夫急忙上前诊脉。
众人皆屏息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这个脾气愈发古怪的主子!
“冥姑娘如何?”
贤姬心知冷峥嵘虽面上恼火,心里肯定是惦记着的!
大夫却满脸愕然的抬头,瞪得好似铜铃的眼里满是恐惧,全身颤抖的跪下,只是不敢开口!
梨家六妹急了:“你快说话啊!我们家老板怎么了啊?”
大夫浑身发抖的伏地更深了,心里颤巍巍的只剩下绝望:“回……回爷的……爷的话……冥,冥姑娘……”
“快说!”
冷峥嵘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大声吼出!
大夫一个哆嗦:“冥姑娘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
空气瞬间如冻结了般,一切寂然……
冷峥嵘缓缓的将目光转向榻上……女子安静的躺在那儿,似幽兰浅淡……
夜,无月。
夜空如巨大的墨色棋盘,零星的散落了无数璀璨的星星,有一层淡淡的云飘过,使得本就不甚明亮的夜空又添了几分迷离的神秘……
“小姐!小姐!”
嘶声力竭的尖叫。
是谁,在那儿吵闹,又是为了什么?
“皇甫!”
仪夏汗流浃背,猛然睁眼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觉得全身都好似脱力了一般,虚弱的连喘一口气也负累不堪!
“小姐!”
“小姐你快逃啊!”
“你快逃啊!”
尖锐的哭喊声惊起女子,仪夏抬起头,竟看见草一被梨家的两个姐妹按着,用力挣扎!
仪夏这才注意到,梨家的十二个姐妹都在。
贤姬坐在榻侧,望着仪夏,目光闪烁。
“这……这儿是哪儿?”
浑浑噩噩的,仪夏迷茫的问。
贤姬顿了顿,轻轻道:“这是冷庄的别院,“任风轩’。”
“我……“任风轩’……我为什么在……在这儿?”
“因为,因为爷……爷说……”
“小姐!他们要杀你!要杀死你!”
草一尖叫着,拼命挣扎!
“你们!”
仪夏清醒了,慌措的往床内缩了一缩,望着贤姬:“你……你们要干什么?他要杀我吗?他在哪儿?在哪儿?”
“爷没有想杀你!爷……爷只是--”
贤姬话音未尽,梨三妹便恨恨开口:“爷的意思,是要杀死你腹中孽子!你这种女人,怎么配怀有我们爷的孩子?”
一语重重锤在女子的心头,让她禁不住一震:愕然、不信、迷惘……
“不!”
忽然一声儿尖利的哭喊,穿破寂夜,仪夏护住自己的小腹,狠狠的瞪着贤姬,含了泪的清眸射出杀气:“他又要杀死我的孩子?又要碰我的孩子吗?他为什么总是伤害我?为什么?我要见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贤姬转开目光,不忍再看:“把药给冥姑娘……灌下去!”
转身就走,立刻上来两个梨家姐妹,按住仪夏,欲将那碗药给女子灌下去!
“放开我!四妹!雪卿!六妹救救我!救救我!你们放开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