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横空拦住水裔城去牵仪夏的手。
水裔城冽目扫来,手已经转而攻向拦来的手!
只见两个男人的淡定凝坐,右手却都是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互相攻、击、挡、拦、砍、扣……
旁边的客人皆调转头来,看得眼花缭乱的!一时间只听两相互击的纷飞声……
仪夏提心吊胆的盯着自家十哥,生怕他打不过冷峥嵘!
转而又担心冷峥嵘的伤势,害怕自家十哥伤了冷峥嵘,开口更是怕扰了二人心神,便唯有焦急的盯着自己十哥,想叫他住手!
冷峥嵘看在眼里,愈发的妒忌起来,妒火控制了神智,眼前的水裔城忽然就像林翼一样可恨!他想杀了他,杀了他!哪怕她会恨他,他也要杀了他,杀了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出手忽然急促狠辣,招招致命!
水裔城心下凛冽,下手也愈发的狠利起来……
二人的额上都渗出密密的汗珠子,可以看出是运功到了极致!
颜渊在一边紧张的看着,水裔城正处于劣势,但是这个阴狠的男人显然体力不支,似乎……有重伤在身!否则……不出三招,水裔城必然毙命其手!
忽然,冷峥嵘手一顿,水裔城正好一掌过去,打在冷峥嵘的心口,击得他撞出去--“噗--”
喷出好大一口殷红的血!
“峥嵘!”
仪夏惊呼着扑过去扶住男子!
周围的客人吓得纷纷起身逃跑开去!
不过一会儿,整个一绝只剩下他们几个……
“别打了,十哥够了!”
她抱紧冷峥嵘,回头向着水裔城泪眼婆娑的喊!
“十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
“小十一!”
“够了!”
仪夏扶着冷峥嵘起身,要走。
水裔城毫不犹豫的拦着二人的去路!
仪夏清冷的目光扫过颜渊:“阿英,如果你喜欢我十哥,拦住他!”
颜渊顿了顿,目光自自家主子脸上转向水裔城。
别过脸冷冷道:“阿英虽然喜欢城哥哥,但是不稀罕主人的施舍!”
“那好!”
女子纤素的手举起那块青色蛟玉,扬声喝道:“我命令你拦着水裔城!”
“是!”
颜渊拔出剑。
水裔城却没了追上去的意思,负手而立:“冥儿,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在逃避?”
女子的步子一滞,扶着冷峥嵘却更快的往前走!
“林翼就在子墨县,去或不去,你自己决定。”
水裔城的声音在身后消失,女子盈满的泪珠子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林翼……”
紧紧握住口,想要握住哭声,她再寸步难行,瘫坐在地,握不住的泪如泉涌……
林翼,林翼对不起……对不起……她紧紧闭上眼,泪水自深深的睫羽间滚落,****了一棵青草的嫩芽……
冷峥嵘捂住心口,心口如刀绞般的疼,胜过伤口撕裂的千千万万!
她的每一滴泪,都如锥子一样的狠狠刺进他的心脏,让他心碎,让他痛不欲生!
江湖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冷峥嵘,人人闻风丧胆的“血煞修罗”,那个自负骄傲,冷血绝情的冷庄庄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为了一个女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卑微,这样的窝囊的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不……不要了,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他受够了!不需要了!
眸子,忽然就涌满无情,他一把揪起哭成泪人的女子,重重一耳光打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
现在,是他恨她了,恨之入骨的恨!
“贱人,你是爷的女人,你怎么敢,怎么敢还对那个林翼有情?你怎么敢?”
仪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嘴角渗出了血丝,左脸迅速的浮肿起来……
他打她,他竟然打她?当初她害的他差点儿丢命,他都不打她,如今为了……
他看着她的震愕,看着她的受伤……怒火已然烧到极致!
他用力的掐住仪夏的脖子,近乎疯狂的强吻女子嫣红的唇!恨她!恨她!恨她!
恨她对那个男人爱得那么深!恨她刚刚毫不犹豫的将手伸给水裔城!妒忌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他不服气,他要定了这个女人,哪怕她恨他,他也要定了她,将她牢牢的囚禁在身边,一辈子也不会放开她,绝对不会放开她!
仪夏吓懵了,甚至忘记了挣扎。他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他目光可怕的不像他了?他……
冷峥嵘看着她眸中的楚楚可怜,怒火更加汹涌,击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冷峥嵘!你疯了吗!”
“你干什么?你放手!放手!”
骤然反应过来,仪夏拼命的护住衣衫,拼命挣扎,尖叫着想让他清醒!
冷峥嵘粗暴的拧住她纤弱的腕儿,不管她疼不疼……他真的好恨她,好恨她……
仪夏木讷的任他疯狂的撕开她的衣衫,一滴泪,无声的滴落,落在冷峥嵘的手上,泛着弱弱的光泽,反射进他早已赤红的眸中……男子的动作一滞……
心中猛然清明,狠狠的一震:他在做什么,在做什么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伤害她,怎么可以?
蓦地撒手,松开无力的女子……
仪夏全身发抖,死死抱着肩缩到墙角里,惶恐的泪,无声的滑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唇角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开出无数猩红的梅花!
他捂住伤口,隐忍着欲喷涌而出的一口血,一双素手死死的拉住他的衣角。
冷峥嵘痛楚的眼睛对上一双满是关切和焦急的泪眸:“峥嵘……别运功了……求你……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不要伤害自己,求你,求你……”
“你心里,究竟……爱着谁?”
隐忍一句,包含多少情绪?
她哽咽难耐,语句断续不整:“如果……如果非要我说……那么,我说……林翼,是那郊林的桃花……你是,野郡的……海棠花……”
他绝望的望着她,用力甩开她的手,脚尖点地,人已不见……
她说,那个男人,是郊林的桃花,谁都知道,那郊林的桃花,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会凋零!
而野郡的海棠花……短暂的让人绝望……
他终究,永远比不上那个男人!永远都比不上!
“往昔现,缅沉醉,那年河畔草青青。春深处,小苑里,犹记花开,相顾含笑。念,念,念!
人情淡,北风残,南筑秋千海棠旧。繁华落,铃铛乱,素笺已湿,山盟不在。断,断,断!”
仪夏搁笔,案上的一盆秋海棠正值花期,果然断肠红……
秋寒深重,窗外萧叶飒飒,分明的秋末悲凉……
草一进来,端着食盒:“小姐,用饭了。”
仪夏淡淡笑了,将封口的信交给草一:“明日,你替我送到冷庄中人手里,等那人回来,交给他。”
草一张了张口,低低道:“小姐何必呢?庄主都六个月没有和小姐见面了,连小小姐早产,小姐差点儿丢了性命都没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