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仪夏恍然般指着他,却忽的一变脸色,皮笑肉不笑道,“不,认,识!”
老家伙脚一软,差点栽倒:“呸呸呸,你这娃娃什么见识啊连我也不知道?”
仪夏漫不经心的坐到椅子上,长长地腰带飘逸的垂落在地,一脑青丝随着椅子的晃动而荡起层层波纹。
“是当今皇帝亲自“十顾茅庐’却连面都未曾见到的“云隐闲人’陆子祁?”
素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仪夏一脸无辜。
“我确实不认识你啊,又没见过你!”
“你早晚得求到我!”
老家伙撇开这个,懒得和她理论,只是钻到窗棂上坐下来,斜视着仪夏。
“不过那人的功夫使在你身上,我看着,着实不爽!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比这个高深几百倍的武功如何?”
仪夏含着笑,伸出手指摇了摇:“教我武功可以,拜师?没门儿!”
陆子祁好笑:“这天下人皆是求着我,我也不屑一顾,今日居然在你手上栽了这么大个大跟头!当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出来混的,早晚都要还的!”
某女好心的提醒着。
陆子祁看着这个笑得跟小狐狸一样的女孩子,一时也不知是气还是笑。
罢了罢了,遇见她也算是自己栽在她手上了,天命如此,他只有完成天命才可以……
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
永氏二十七氏十三年七月。
边关急报,卫夫奴乘北线军防换军松懈之时偷袭。而月亭正阳将军妄自夸大,发兵不及时,以致紫湘精兵三万余人全军覆没!
若非镇国大将军留有西军在蓝县备守,卫夫此次便可一举攻破东北一面,直取桃城!
战报传来,龙颜大怒,一夕之间斩去四个大臣!
虽看在正阳家先祖累累战功的份儿上没有削其兵权,但将正阳大将军连降二品,连丞相大人劝谏两句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夏日的烈阳烤灼着大地,御花园里素日丰茂的百草此刻也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由源华池引进内宫修筑“修水熙韵”。
此处连绵数十丈的亭台阁楼,折廊环栏,假山溪流,池面莲花点点,环境清幽,景色怡人,是内宫的避暑胜地。
就在这“修水熙韵”的一间凉亭,薄如蝉翼的纱幔随着水汽里氤氲出来的湿润凉风缓缓起落,阳光照不进来这里,只能不甘心的将满身光华洒落在溪水里,波光粼粼的好似无数金鳞……
仪夏便躲在这里,只着一件薄衫,吃着冰镇杨梅汤,悠闲的摇着扇子,杏眸微眯,一派悠闲的样子。
白衫的男人光着脚丫子躺在凉亭里,就地睡得不亦乐乎,任一脑青丝如墨晕染满地,树叶青翠的光晕笼了他,周围全是散落一地书卷、山河图表。
熟睡中的人,完全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
这样静谧的一副夏日之景,却被一阵枝叶断裂的清脆声儿!
小憩中的人蓦地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透出股清清冷冷的锐光。
仪夏似若并无觉察,依旧喝她的汤,看她的书,只是淡淡道:“醒了?汤在这儿,自己舀。”
尚奕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将胸前的长发甩到身后去,含笑走过来舀起一颗杨梅:“你倒是会享受的很,信不信过不了今晚,那人就会找你麻烦啊?”
仪夏翻着白眼,郁闷的抱着脸颊:“我也是为这个犯愁啊……”
尚奕幸灾乐祸的笑着塞了颗梅子坐下来:“谁让你为了躲某人,居然送给皇上那么一份“大礼’啊?西羌边境的布防图?亏你也敢拿去,就不怕适得其反,没达到目的反丢了性命?”
“至少现在不会了。”
仪夏靠着椅背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作为一个明君,一个对他有用的人,要么属于他,要么就是……毁掉!不过我本来并非要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只是……”想看看一直在自己身后那个人究竟有多大能耐,罢了……
郁闷的叹口气,仪夏略略掀起眼睑,笑得颇有些邪恶:“你这个大财库,只怕是真的惨了,这一打仗啊,某人作为首富,可是不放血不行啊!”
男子闻言,略略侧脸,眼角含着森冷的笑意,如玉的面庞上有几缕青丝,在徐徐缓缓的,滑落……
仪夏微惊:“你想干嘛?救……”
“哎哟!”
只听一个孩童才有的清脆吃痛声儿,便见一个小小人儿滚了出来。
仪夏一愣,横了尚奕一眼,扒拉下他捂在她嘴上面的手:“喂,你又是谁啊?”
那孩子“呸呸”的吐出嘴里面叶子,气冲冲的爬起来,通红着一张小脸指着尚奕:“你你你……你放肆!”
“哟,脾气还挺大的啊!”仪夏用肩膀撞撞尚奕,促狭的笑着,“和你一样哦!”
尚奕白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那孩子,这一看不打紧,立刻大惊失色的跪下来:“臣罪该万死,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殿下?”
仪夏刚含在嘴里的杨梅“咚”一声掉下来,在玉石地面上滴溜溜的转了几个圈……
华服的孩子双手叉腰,一脸怒意的小脸转向仪夏--满目的恼意一顿,渐渐化成一团团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本通红的小脸更红了!插在腰间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捏在了衣角处,扭扭捏捏的……
这副样子看得仪夏着实心惊肉跳的!
这个二皇子她虽然没见过,可是也听过他的大名,这位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儿子啊!
这小子如此得父皇宠爱,她刚刚和尚奕这个凶手打了他……那他现在还不定在想些什么酷刑折磨她呢!
“姐……姐姐?”
“啊?”仪夏惊了一跳,忙回过神来“嘿嘿”赔着笑,“二皇子啊?臣参见皇子啊!”
“姐姐!”小破孩忙不迭冲上来双手扶住她使劲儿摇,急急忙忙凑过自己的小脸来,“姐姐,我是华泗啊!”
仪夏被摇得晕晕乎乎的:“华……华泗?华泗是谁啊?”
二皇子着急的踮起脚来,抱着仪夏的脖子:“姐姐,我是华泗!”见仪夏还是一脸莫名其妙,便放开她,退后几步,然后迈着方步摇头晃脑吟起诗来:“人面夭夭桃花女,娇形娆娆柳扶风!”
“哦!”仪夏愣了一愣,接着恍然大悟,惊喜的指着华泗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小色鬼?”
尚奕直接无语!华泗的脸“唰”的就红了,扭着衣角一副羞涩的样子:“姐姐……华泗没有色……”
两人只顾着认亲,可怜尚奕一直在那里跪到腿都快废了!
“我说,华泗啊,该我起来了吧?”
华泗一愣,看见尚奕还一脸郁闷的跪着,忙忙手忙脚乱的去扶尚奕!
只是手还没触到,倒是反应过来了,缓缓直起身来双手叉腰怒道:“尚侍郎你好放肆!”
仪夏蹭过来,义正言辞的点点头:“没错,这个刁民居然敢对皇子无礼,应该重重的罚!”
“姐姐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