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失落的尽头”,无论是天气,还是地势,都跟之前截然不同,或者说有天壤之别。阴霾落荒而逃,过渡得也太过牵强。
告别了灰铅色的天空,阳光矫情的在空气中炸开,背后的暖雨跟劲风是一副生离死别的惨状,同眼前绿树成荫、生机勃勃的景象形成差强人意的对比。
有时候阳光会猛一下变得剧烈,模糊你曝光过度的脸,刺痛了眼睛,湿润了眼眶。从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找到部分遗失的正史,克莱德恩描述的正史。
请允许我暂且打住,因为我还没能足够坦然面对这段辛酸的往事。而黑暗好似有着无穷力量,不仅摇曳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还压缩出众多触目惊心的纹路。
“暖雨”对我而言,不再只是雨水。而“黑风”对我来说,也仅仅还是“肆虐”罢了。
她靠在我的胸口,早已经哭成个泪人。第五天斜卧的夕阳下,我找到了她,那时她正面向着落霞,“不死鸟”——脂雀像温室里的花儿一样躺在她怀里,暧昧得如同矢志不渝的情侣。
后来,无数个噩梦般的日子里总有纯白的脂雀飞过,在我为自己编造扬眉吐气的结局后戳穿还原事实的真相,我只当是那时候惹恼了它。
银憔悴的望着我,瞳孔中多了层很厚很厚的失重感,不再是当时我在麦城见到的银——无忧公主的形象了。
夜里,整座烟花城在黑风笼罩下显得诡异,已经极少人会在夜里出没,高高的苍穹也少了活动的迹象。
“卡,很多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希望你善良。”
“善良?”
“是的,善良,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可你终会了解的,终有一天。”
“我希望现在知道。”
“我亲爱的卡,还记得在平都山上,长老要你看的那幅名为‘黑洞’的油画吗?”
“恩,长老说它并不完整。”
“是的,卡,它需要灵魂。”
“知道吗,我亲爱的卡,黑玫瑰的“黑”象征着什么?”
“无尽的黑暗和死亡吗?”这是我在冥界看到的。
“不是的,卡,那是最原始的底色。”
我说我不懂。
“卡,那是生的希望。”
我时常会花费一整夜的时间来铭记槿轩,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断还是会在意料之外促动泪腺,造成模糊视线的被动结果。
而关于长老同他的星矢杖,更是让我迷茫。
我从没有提到过。人界,长老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摩卡,我亲爱的孩子。你认为鱼儿快乐吗?”
那时我就在心里想:
很多人羡慕自由的鱼儿,我却跟他们的看法截然相反,
它们并不自由,它们只在寻找,
我总觉得鱼儿很可怜,它们始终游不近温暖的水里。,
而停不下来的鱼鳃,其实是最明显的呻吟,呼吸只作浅浅的副作用,仅此而已。
其实,关于槿轩是一段非常年轻的记忆,可我却一直把它当作一段已经发生了很久的回忆来记着。所以这个话题被拿出来讲时通常笼罩了层暗暗的阴影。
洛熙用手托着腮帮子,略有所思地望着银娇小的背影,半天才抛下一句话:“摩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语气突然变得锋利,“可这样做会不会太疯狂了!”
“疯狂?还有比克莱德恩镜像里看到的更疯狂的事儿吗?!”我没耐心地说。
银抿着嘴,皮肤渗出一小股鲜艳的红。不得不重新回到“失落的尽头”,克莱德恩讲述的正史。
我从不知道苍鸟在阳光下盘旋会这么好看,用洛曦的话说,没人能把孤独的苍鸟同阳光联系到一块。记忆中苍鸟永远只是陪伴雨水,这象征对烟花城每个人来说都理所应当的成为暖雨降临前的征兆。而阳光与苍鸟,疯子才能把它们联系一块儿,当然,又有谁见过循规蹈矩的疯子呢?
“失落的守望”尽头,不染尘埃的蓝色天空像雾霭一样扩散,告别寸草不生的荒凉四周疯长绿色浓稠色泽饱满的植物。阳光矫情做作地散在上头,像是套了光环的绿色海域。而整个几乎透明的天地,在红翼苍鸟的点缀下迅速膨胀,显示出庞大的脆弱生命力。
“摩卡,我亲爱的朋友。我能感觉到有某个长久以来的哭泣,在山脉尽头的某个地方。”
“哭泣?”
“是的,摩卡,长久以来的悲伤。”
无可否认,当我和洛曦怀抱着居高临下的心情,爬到了这儿的一个高高悬崖上时,完全没了俯视的心情。毫不夸张地说,我被眼前赫然出现的悲伤吓到了。
一只体形庞大的苍鸟。更像是一只来自孤独的鬼,无所畏惧与不惧地站在悬崖峭壁上,向我们讲述这样一个故事:
曾经有一位年轻勇敢的祭司,赋予了自由孤独的苍鸟以智慧和信仰,此后,责任理所应当地成了它必须要肩负起来的使命。
当有一天,它因为种种原因迷失在过于平常的红色“海域”时,撕裂的伤口几乎要要了它的命。一个亡灵女孩发现了它,并把它告诉给自己的族人,那只是一群很普通的亡灵居民,他们说血色木棉是一种极好的疗伤灵药,并且城外的一处山脉上就疯狂地长有。
康复差不多花掉了一整年的时间,每天都有成群的居民到城外采摘木棉花,直到黄昏才返回。孤独的苍鸟渐渐也喜欢上了这群善良的居民,感情也越来越深,几乎要忘了他们是一群亡灵!
直到有一天,一小支亡灵军队返回了城里,在第二天又离开了。之后居民们开始变得奇怪,甚至说是诡异,可每天依旧会有大批的居民出到城外为我摘采木棉花,到很深夜才归。亡灵女孩儿还总是乐此不疲地躺在我红色的羽翼上,逗我开心、陪我说话,可我心里却明白,原本韧如蒲苇的眼神正悄悄硬得如磐石般看不出情绪,他们毕竟是洛克斯的子民啊。
舒适温暖的气候终于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渐渐改变,然而每天到城外的居民变得更多了,回来也愈加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