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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威胁

他们开始思考,慢慢从寻乐之中挺直了自己的身体,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刺客,他们不是傻子,除去唐一。他们从从鼻孔细微的变化之中去寻找,如同烟鬼寻找烟味。然后他们听到中央木台中传来一声颤弦音,不知是谁因为干燥推开了木窗,有些什么东西吹了进来。

随后惊奇接踵而至,他们清晰的看见唐一脸上的青色被一阵肌肉的颤抖代替,仿佛胖子在冰雪之中的肌肉抽搐,他的脚步被水泥淹没,然后风干,他的腿再也没法拔动。

那是一种肌肉的痉挛,如同触电般,周身一切麻痹,痛楚被电流转递至全身,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任何的反抗,唐一孱弱的如同一个孩子,只能大口的喘气,补充鲜血流逝的那种痛苦的感觉,口渴的如同被灼烧。唐一奋力向边上抓去,墨点随之消失,真是碍手!他的脚趾狠狠抓紧,力借此传进地板,深深粉碎。

一阵疯狂的拨弦,潺潺的水声被紧锣密鼓的柔情所代替,随后一丝一丝的闷音传出,她的手指颤然间摁住琴弦。

……

脚底的墨色被粉碎,唐一寻眼望去,那个刺客的长发有着浓重的黑,似乎永远散不尽,周遭已经被淹没,他手抄点切去,一股股墨色尽数绷直,化作一条条的黑色长线,她的身影在其中翻飞,躲过一道道他的残风,她悄然落下,如同雀落枝头,她什么也没看,连目光也未曾留下,黑色的影子消失,千万斤的黑色钢铁铺天盖地的压来,他来不及回神,什么也来不及做,凌厉的琴声压盖住了一切,他只听到阵阵琴声之中的肃杀!

他终于回过神,口微微张卡,欲攻击的手浮在空中,一个女人的长发飘荡在他面前,当他的意识下达命令之时,黑色消散,痛楚传遍全身,他知道那个女人在他身后,她身上冷冷的味道盖着她,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突然涌出一种强烈的欲望,他多么希望那个女刺客能留下一句话,即使是羞辱他,可她什么话也没说。

琴声阵阵……

唐一使劲向赵宏林挥着手,赵宏林摇摇头,果然只是一个莽夫。

他的中指和无名指被平滑的切掉,甚至来不及任何的反应,手上的痛苦被延缓了许久,直到唐一挥着手,瞳孔剧烈的睁大,表情被难以置信所取代,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不稳,连空气都没有任何的拨动,势从未改变。他甚至连杀气都没有闻到,如果不是常年训练而出的杀手素质,她的心究竟干涸到了什么的地步?他只看见了那个女孩的右眼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她很平静的看着唐一,看着他的汗水打湿了脸庞,她再一次的从他旁边走过,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姓墨。”赵宏林淡淡说道。

“作为一个莽夫你不该找她;作为一个弱智你不该说话,作为一个男人你不应该阻拦女人找另一个男人。”赵宏林抬起眼皮,从仆人手里接过手帕擦掉刚才的汗,带着成熟人那般的口吻对他说道,没有丝毫嘲讽,因为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他没法提起正眼看他欲望。赵宏林的声音不大,空气中灰尘的精灵在沉睡,可是在那一瞬间赵宏林话语的内容把他们带入了一个恐惧的泥沼之中,贵人们在仆人的扶持下坐会原位。他们思索着画面,把那破掉的记忆慢慢组装。

黑色在压迫之中沉下,她完美的躲过唐一那一刻的反击,身形柔软的如同柳枝弯下,墨色的气流旋转在她手指四周,她起身悄无声息的切过去,墨色一泄如注。那些仆人不懂得墨家有什么含义,只是自己主人眼里多了些恐惧,脸上的神情和怕死的野鸭差不多,或者更甚,心里暗叹这些贵人的神态和心理怎是这般丰富和难以理解。

……

南域作为和东域相邻的一个域,社会制度却截然不同。那场风吹来的革命把东域皇权专制的封建制度粉碎,在那飘离之中,那些人成立了君主立宪制。而南域则是更为原始的家族制度,或者是变了味的皇权专制,由于悠久的文化历史原因,那群老家伙更喜欢把自己称为“家族”。三个家族分割了南域——天机墨家,天问闻家,天变孙家。以天做家号,也许是他们的臭脾气的骄傲,但更多的是他们自己以此封出了一条神线,他们没有信仰,因为他们是一个家族,他们即为神。

那个出尘的女刺客在进来的那一刻,引发了他们最原始的欲望和恶,在现在却把他们带入了坟墓。她姓墨,南域墨家,他们在那混乱不堪的脑子中找到了一条线,是说不久前墨家的小姐来到东方区,也许是那些无聊的人捕风捉影,也也许是一个噩梦。蓦然惊醒,贵人开始向仆人嘶吼要来冰块,跌跌撞撞的想要马上离开,却又一被一道整齐的步伐声扰乱本就混乱的大脑,一中年贵人怒吼道:“哪个寻死的混帐东西?”

“真不好意思,叨扰了权叔,等过了今晚,柳青一定好好赔罪。”

他手中的冰块咣当滑落,仆人们苦不堪言,心想老祖宗您又有什么劳什子事,别吓我们啊!他呀呀的打着口语,话语吐落不清,最终狠狠的打一巴掌,哀怨的哭道:“柳家主,别折煞我啊,我可承受不起。”

贵人们心里一横,今儿……撞鬼了!

柳青不久之前以雷霆手段镇住了家族,成为了新一任的族长,而其他三家却没任何的动作,一切安详的容易让人想到墓地,而今天墓地里鬼爬了出来,那些人聚集在了他们的面前。柳青来这儿,绝非不是像其他小孩,来耀武扬威的,他身后他一手培养而出“玄组”也绝非来看戏的。他们愣愣的看着一脸温柔的柳青毕恭毕敬的停在那个女刺客面前,伸开了自己的手……

他停在那个女人跟前,伸出手,开口道:“墨小姐,今夜就留在这儿歇息一晚吧。”他伸手围住了对方,手停在她半米前,三个身着白袍的人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封住她周围的空间,柳青脸上的微笑是一种常年养成的风度优雅,而那是来源于自身的非凡的自信。

墨羲之抬起眼睛:

“你无论做到什么,而你是柳青依旧未改变。”

“我一直为自己是柳青而自豪着,也无论面前那人是谁。墨小姐我一直很欣赏你,或者是一种喜欢,你生的很美,但更吸引我的是你的智慧和对世间的知性,但是你得知道一点……”柳青举起一根手指,嘴角的微笑美得虚幻。

“花儿美是因为她能绽放。”他一根手指压下伸出的那跟手指,空气因那一清脆的声响变得焦灼,那些精灵不安的跳动着。“死去的花儿只能腐烂在土里。”他收回手负着,瞳孔里倒映着墨羲之的影子,他安然等待她的回答,很有耐心,然后她慢慢张口,声音不徐不疾,目光始终没有停留在他身上,那般样子你很容易联想到小学生在课上一字一言的读着课文。

“你一直都很自信,因为没人能做的比你更好。你掌握了全局,任何东西都是你的棋子,又有野心,什么东西都想吃,什么东西都想拿,错误的估计自己,错误的信任自己,错误的认为下棋的人只有你一个人。”

柳青细细的品味着千年佳酿品味着这句话,从每个字中寻找着,咀嚼着,思考者,最终柳青在心里可笑的嘲讽自己。

“墨小姐,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是那么骄傲,你要知道,这里是东方区,什么都可以发生。”

“骄傲?”墨羲之嗤笑一声,“这里的确是东方区,但不是东域国都;的确什么也可以发生,但是你最好别在杀死我之前杀死他,否则……”墨羲之把目光落在柳青俊秀的脸上,“我会让整个柳家为他陪葬,”目光穿过柳青,她看着一个正在喝茶的中年人,“也包括你们邵会!”中年人觉得这茶突然变得烫舌,放下茶杯,看着茶杯的水,然后猛地一饮而尽。

她就这么说,没有任何的语气助词,也没有抑扬顿挫,也没有提高自己的声音,她其实在说“你好”你也会选择相信。

柳青一直认为对方是如同褒姒那样的小女子,凭借美貌蛊惑昏庸的皇帝,颠覆了整个天下。这样的女孩,所有人都只会只注重她的美貌,不过就是红尘里的一个女人。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他一直认为这是一条和物理学定理具有同样公信力的公理。他就这么第一次面对墨羲,那个女孩从未收起心正眼看过他,说话好像是在陈述,直到那股气势扑面而来……他崩溃的支离破碎。如同火山灰汹涌般扑来,你无法阻挡,那种刺痛的灼烧和皮肤的干裂感让你无所适从,让你焦灼的想要逃跑,柳青咬着牙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任何的杀气,仿佛那句话只是寻常朋友间的玩笑,可是无法生出任何怀疑的情绪。但是……已经忍受够了这一切,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也不能做,他再也无法承受,他也不愿意去承受,即使赔上整个柳家,他也绝对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再度发生,每当再看一次,每当再回忆一次,每当……

柳青阴沉的眼里看不见任何的光,“你无法威胁一个亡命的人。”

……

墨羲之收起手指。

中年男人迅速放下茶杯,疾步走了过来,“墨小姐若是再慢点,某些人可不保证你朋友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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