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过弯,直道封车加速,这辆不明来路的车带着凌厉的杀气,插入敌人腹地,无与伦比的气势死死压住所有敌人。后方的车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车速,然后停下,干脆直接,驶进自己的车场,没有赢的概率那一切都是徒劳。
柳毅感到脚有些麻木,方向盘没有以前的灵活。自己加速过弯,贴近弯道,他把一切都做到了极致,可是依旧抵不住冷汗润湿自己的眼角,他感到自己滞后了,变慢了。柳毅看来一眼显示器,有一个高速的点逼近了后面的唐玉,不是自己慢了,而是他太快了,快的难以置信。三年前,柳毅追杀一个人,可是他没有看到对方的尾灯。后来他知道那个车牌代表着什么,一个亡命的快递车手,他没有送不到的货物。
唐玉打弯,然后完美的出弯,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起伏,她把车技表现的淋漓尽致,柳毅的距离越拉越近。只需等到下一个s弯,那所有的事物都会按照必然的顺序发展,柳毅只能看着自己的尾灯到达终点。可是那个通知有是怎么回事?弯道的逼近,唐玉下意识的换下档位,手却卡了一瞬间,超大转数的轰鸣声响彻耳膜,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才会发出的怒吼。一辆从未见过的赛车插进了过弯的内道,那是无名的怪物,它的车速依旧未减,轻稳的过弯。唐玉睁大了瞳孔,目光穿过车窗,那张平静的脸引入脑海。唐玉喃喃念着:“王非尘。”
“完美的s过弯。”唐玉看着那道犹如大海里的海豚划过优美的弧线,在s弯道里留下黑影。唐玉吐了一口气,声音若不可闻。“人到了。”
柳毅没有看,因为那股气息比车更先到,柳毅忘不掉这种味道,他从难闻的机油味包裹着车轮胎剧烈的摩擦发热的味道之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他甚至可以听到当初那辆车奔驰的声音在耳旁回荡。他忘不掉,他不可能忘掉。柳毅绷紧神经,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大脑疯狂的计算着,所有的一切变得清晰透明。这就是属于“先生”的绝对优势。大脑的紧密计算能力,对周围的清澈的感知,甚至可以看见空气斑斓的回线。以前赛车,柳毅全凭经验和车的性能就可以完美的压制住对手。而现在,柳毅通过计算,最佳的入弯时间,整个过程的时间,最佳的路径,感知周围的风俗,路面粗糙程度,气的流动,一切的一切都通过计算,反馈给大脑神经。
那是媲美计算机的计算能力。
“王非尘,你究竟能快到什么境界?”柳毅打下方向盘,开始入弯,王非尘同时也开始入弯,贴着蓝色的oz。柳毅一只眼瞥向窗外,他要确信眼里不会出现那辆车的影子,即使是一丝也不能。忽地,眼猛地一缩,他来了,就像你永远甩不掉的冤魂,时隔三年,但他还是出现了。他很平静,然后他看向柳毅,目光淡然。柳毅松开了油门,他感到累了,可是一股惊悚却像蜘蛛般爬了上来,握住方向盘的手再度紧了。
那只疯狗发什么疯?
王非尘松开油门,点下刹车,手快速换到倒档,猛打弯,整辆车180度打转,踩下油门。硝烟四起,刺鼻的油味冲天。
那辆黑色的车对着蓝色的车,双方仿佛往来的过客。
人群忽然倒下一片,那是因为一群人麻木的坐回了经久不坐的位置。一个人摸着屁股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脑短暂的回路,他动了动鼻子,好像有什么烧焦了,还带点咸味。大脑如同被刺般,整个人跳起来,“你妈呀,烫死老子了。”太阳烧烤着这片大地,把人们的激情点燃,也顺便烤燃他们的座椅。
王非尘的整辆车倒跑起来,疯狂往后倒着,车头对着柳毅,这是一场时光的逆流,逆流着他的目光。王非尘的嘴唇蠕动着,柳毅读懂那个意思。这是柳青的砝码,柳青说这是王非尘背后的线,柳青以此想要牵着王非尘,拴住那条疯狗。柳毅突然脑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似有银浆崩裂而开,不对,有哪里不对?柳青怎可能知道那个人对于王非尘“重要”,除非……王非尘告诉他。但是王非尘为什么要告诉他?王非尘他到底在想什么?而且王非尘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敌人带走,因为对于那种人朋友是一种奢侈的东西,你动我最后一块奶酪难道我不和你拼命?
……
“你怎么得到的?”
“王非尘把东西交给了这个女人。”
“我们还可以以此将王非尘的军。”
王非尘不可能不知道他被跟踪,那他为什么会把东西交给对自己“重要的人”?
柳毅松开油门,熄火,下车。柳毅伸开手指,蜷缩着,摸向兜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盒子,柳毅看着那辆车慢慢的减速,点燃一根烟,烟圈被风消散,风已经变得萧瑟。那辆车停了下来,那个人单手握着着一根黑色的棍子伫立在车边,转身不知看向何处,犹如一根标枪立于地表。
炽热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燃烧!
……
“有意思,居然强行以此为理由找柳家的茬,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忘记吗?”柳毅扔掉手中的烟,鞋踩在烟头上,鞋尖反复的旋转着。
黑色的人群重重叠叠,观众席上的人被强行的赶走,不断的有人从里面涌出,他们开始向着中央包去,如同行军蚁。
“少爷说杀了他,扔了喂鱼。”一个人重重的挥下手。
黑色的人群向他涌去,可是他伫立在哪儿,仿佛一根黑色的柱子,潮水被分开。他横握着黑棍,漠然抽开,黑色的气流翻滚,双手握住刀柄,腿往后微移,一个人冲进他的跟前,刀从背后画圆而出,然后往前轻踏,黑刀斜挑,寂然劈下。
飞流直下三千尺,寂静无声。
黑色的墨肆意泼散而开,血滴已在空中凝固,一道墨线穿过。王非尘提着黑刀,收回腰间,转身,切开,漠然的抽回刀,他奔跑向前,直插入黑色的人群,他反握着黑刀,背后血流成河。黑刀反转,双手握住,与对方的刀横劈在一起。一刀横切,双手却兀然松开,刀因惯性,旋转飞起,他躬身,手摸向腰间,抵住对方的腹部。
“砰!砰!”
收枪,跃起,再度握住黑刀,身体旋转,黑刀飞舞,视线尽头,一个人惊恐的张望着,然后化作临死的狰狞以命相搏,他掏出怀中的枪,胸口以下却猛地冰凉,一道血线撕裂而开,
那把黑色的刀已经消失在眼里。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脱离带水。”赵之城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手化作刀样,切下。
“就像菜刀落下切菜般的畅快感。”
“我该为你的良好修辞鼓掌吗?”小知翻了翻白眼,身体使劲往在某个女孩身上靠着。唐玉用手抵住小知欢笑的脸。“不要挤了。”赵之城讪笑着,“学姐,挤挤,任务需要。”唐玉的车内有两个人蜷缩在前排的座位上,猫蹲在座椅上,三个人面目注视着车的前方。
唐玉敲着方向盘,正色道“他很擅长杀人,如果你们能看到,几乎每具尸体的伤口出都一样,甚至包括尺寸,深度。但是我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置于死地。看起来,他好像是在故意寻死一般。”
“那就说明……”
“他杀过很多人。”赵之城和唐玉异口同声道。
“杀出了一种感觉,就像天赋,不用像我们一样需要高速思考,通过计算。这是长年累月累计出来的第六感,意识和局势观。”
“令人吃惊啊!”小只摇摇头。今天中午我们遇见了他,他有点幽默,嘴角挂着微笑,是那种初次见面谁都会喜欢的。
“所以……”
“是我天真咯!”小只吐着舌头。
“不,”唐玉看着小只。“是他已经麻木了,他是从那个贫民区,一粪坑世界里面爬出来的人,却不被救赎,他和那些人一样,被世界抛弃了。”
赵之城晃着手指,“切入正题,王非尘来这儿是因为柳青抓走了王非尘的“朋友”,而在墨家没有露出水面之前,她的棋子学院绝对不能让他死掉,这就是学院给我们的任务。顺便提一句,这次的课外学分为2分,比起我们以前在外拼死拼后才能挣得0。5个学分,让我不得不怀疑教务处那帮家伙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唐玉瞥了一眼赵之城,“还有问题吗?”
“阿勒?”赵之城惊疑。
“没问题就给我滚下去把那个女人救出来。”唐玉顺势一个拐肘,关上车门。掏出自己的手机,刚才震动了。
“危险吗?”来信人简单的一个“笃”字。唐玉的紧绷的脸松软下来,“还好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符师。”唐玉手指在手机飞快的敲打着。手机再度震动,“小心一点,叶飞今天黑进教务处,目标的档案被设置了加密。”
“恩恩。”
唐玉收回手机,看向那个黑色的包围圈,两个身着黑白色衣袍的人端站在两端,手指缓缓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