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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失 落

书瑶生活的牧区以蒙古族为主,他们有很多有趣的习俗。大年初一一早五点点旺火、接财神、吃饺子,之后便每家出人聚在一起,骑着骆驼挨家挨户拜年,一般天还不全亮就出发了。等在家里的主人远远的看到一群骆驼飞奔而来,颠颠儿地溅起一片黄沙,便赶紧放鞭炮迎接。进屋后,主人坐在炕沿上,客人掏出哈达逐一与主人握手问候新年,之后是换烟,每人都要与主人交换一支烟,这两个仪式完成后大家便围坐在炕上,喝酒唱歌,热闹也就正式拉开的序幕。

关于蒙古族的饮酒习俗,这里要介绍一下:蒙古族饮酒有未饮先酻(祭祀)的礼数。“凡饮酒,先酻之,以祭天地。”

敬酒礼仪一般如下:敬酒者一定要衣帽整齐,酒要斟满,双手捧哈达,哈达上放酒杯,先捧杯唱歌,歌声结束时,走近客人,低头弯腰,双手将哈达和酒举过头顶,示意敬酒。客人接过银碗,退回原位,要微笑表示谢意,以右手无名指蘸酒进行“三弹”。首先要沾酒弹向天,以示敬天,再沾酒弹向地,以示敬地,然后再沾酒抺一下自己的前额,以示敬祖宗。也有说“三弹”的意思是,“一愿蓝天太平”,“二愿大地太平”,“三愿人间太平”。客人在进行完“三弹”礼节后,才可以一饮而尽,如不善饮酒,施礼示敬后可以少饮一点,但不能一滴不饮。主人敬的三杯酒,一般情况下,客人把前两杯各抿一抿,第三杯应该全部喝完。

蒙古族不愧是能歌善舞的民族,每个人都有叫唱就唱的本领,他们的祝酒歌也是红遍大江南北,脍炙人口的:

“金杯里斟满了,醇香的奶酒,赛勒尔外冬赛

朋友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赛勒尔外冬赛

丰盛的宴席上,烤全羊鲜美,赛勒尔外冬赛;

亲人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赛勒尔外冬赛…”

这样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安静下来,书瑶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了,有一些狂欢候的落寞。2004年开学特别晚,过完春节还要在家里待一个月,出了正月十五,家里边没什么客人了,书瑶开始想念学校的生活了。开学依旧是和王龙同行,下了火车,书瑶一个人提着行李搭公交,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们,她又想起了玲花,据说她早就来了这里,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自己每每上街,尤其是遇到理发店,都会不由得朝里面张望,可是一直都没见到过她。

春季有些让人犯困,而大多的节日好像也都集中在后半年,舍友们在无聊之余,把“三八”也当成节日来过,虽然说她们是“妇女”还有一些牵强。

一行七人除了书瑶其他都是成双入对,这让她多少有些不自然,也有点失落,这才亲身体验到了异地恋的坏处。这是她们第一次去KTV,早听说那里的啤酒贵的要命,女生们都挎了大包,里面偷偷的装了一些啤酒和饮料,又不好装的太多,怕被看出来。音乐一起,所有的失落和不快就被一扫而光了,大家唱得很嗨,《江南》、《奔跑》《挥着翅膀的女孩》、《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丁香花》这些都是当下流行的歌曲,常常在KTV里热播。康恺唱了一首《死了都要爱》,撕心裂肺的,没什么美感,她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侮辱了。书瑶喜欢陈奕迅的《十年》:

“…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这让她想起那些曾经爱过的人,如今早已各奔东西,人生能有几个十年,错过了,便永不再来!

那天他们喝了很多啤酒,书瑶吐了,胃里翻江倒海的,头也晕晕的,一行人从KTV出来后,天已经黑透了,为了醒酒,他们决定步行回宿舍。他们三对儿拉手搭肩慢慢的赏着夜景,她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不经意间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玲花!”前面的女孩一愣,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加快步伐转入了一个小巷中。是她!“玲花!”书瑶又叫了一声,跑起来想追上她,可她跑得更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乔佳伟上前拉住了书瑶,“你喝多了吧,认错人了吧?”“没有,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认错?!”没错,就是她!她一定也认出了自己,可是她为什么要躲呢?他乡遇故知,不是应该热情相拥吗?书瑶百思不得其解。

弟弟打来电话,说他生意不错,这半年多来房租和做蛋糕的机器钱都快回本了,刚买了新手机,明年就要扩大经营规模了。她着实为弟弟高兴,他比自己小三岁,现在都可以自食其力了,而自己还要家里再供三年多,到时候毕业了,一个广告牌落地都能砸死三个大学生,想想找工作得有多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孝敬父母。

她的爸爸是孤儿,妈妈从小身体不好,他们结婚晚,等书瑶大学毕业,爸爸就要60岁了。大学生们已经陆续用上了手机,爸爸也想给她买一个,虽然一般点的手机也就1000来块,但还是被她拒绝了。弟弟开店花了四五万,有一半还是妈妈跟兄弟姐妹们借来的,现在还没还呢,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她不想再给家里增加负担。

妹妹打来电话,说哥哥恋爱了,未来嫂子是一个身材超级棒的靓姐,比哥哥还要高出半个头呢。书瑶着实替哥哥高兴,他个子不高,这回可以提升下一代的身高了,别说,哥哥还真挺有本事的。聪明的妹妹总能猜到姐姐的心思,在看似不经意间又说起常念,他年前离婚了,妻子给他留下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儿。她心里有些难过,要是当初和他好的是自己,那现在他们会不会正在同一所大学里上学呢?不管怎样,至少她是一定不会和他离婚的!书瑶是个传统的女孩子,她把婚姻看得很重,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一定不会离婚的!

春天的天气忽冷忽热,书瑶得了重感冒,独自一人上晚自习的时候她就觉得头痛,也没去管它,她觉得兴许睡一觉就会好了。回到宿舍,她早早洗漱了躺在床上,身上热乎乎的,却还是觉得冷,好一会儿都暖不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只有樊华还没回来,她总是那么忙,忙着跳舞、忙着恋爱、忙着聚会,总会赶在锁楼门的前一秒才匆匆跑回来。她给樊华打了个电话,叫她买一只温度计回来。几分钟后,取出体温计一看,整整四十度!舍友们赶紧劝她去医院看看,说她脸都烧的发紫了,“现在诊所都已经关门了,还得去大医院,太麻烦,我吃点药就好了,又不是小孩子。”舍友们拗不过她,只好把多余的被子、毯子都拿出来给她盖上,吃过药,她静静地躺着。

由于体温过高,她怎么也睡不着,有一些想家,要是妈妈在,她一定会给自己敷上热毛巾,再喝两碗稀饭就没这么难受了。她又想到了王龙,要是他在身边,至少也可以照顾一下自己。卢慧病了的时候,康恺又是打饭又是送药,真是细心周全。现在自己病了,王龙连电话都没打一个,虽然自己并没有告诉他生病的事,但还是在心里怨起他来。

反正也睡不着,她每个小时都爬起来测一次体温,可它好像故意和她作对,总是居高不下,直到凌晨五点多,才慢悠悠的从40度上滑下一点点。

天亮后,她托舍友给老师捎去了假条,自己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了校医室,医生给打了一针后她就回宿舍继续躺着。中午美丹给她带回了饭,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就只是胡乱扒拉了几口。第二天是周末,躺了三十几个小时的书瑶感觉好多了,她穿了厚厚的外套一个人去校园里转了转,已经是春暖花开了,情侣也开始户外约会了。

在这个暖暖的季节里,书瑶感觉自己的心凉凉的,说不出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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