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桌,朗三就把碗全收过来,一字排开,也不用酒壶,直接提起酒坛一掌拍开泥封,哗啦啦往碗里倒酒。
晶莹的液体冲到碗里,飞溅到桌上,香气四溢。
庄然见了这个架式,骇了一跳,本来打算拼着一醉也奉陪到底的决定,顷刻间土崩瓦解:“我不会喝,以茶代酒吧。”
开玩笑,这么个喝法,就算有十个庄然也得全醉翻在这里!
“那怎么行?”朗三把眼一瞪,顺手塞了碗酒到她手里,训斥:“大丈夫不喝酒,不如索性穿上裙子变女人!”
庄然捧着这碗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神色尴尬。
“王爷~”曹瑛爱惜人才,也怕她喝出毛病来,忙出语维护:“青玉确实不擅饮,给她换个小杯吧?”
他人老成精,知道朗三是个粗豪之人,兴头上可以不拘形态;但慕容铎身处上位,这种事却不能象他这么蛮不讲理,霸王硬上弓。
因此,他不问朗三,却去请示慕容铎。
果然,慕容铎抬起眼看了庄然一眼,颌首:“就依曹大人的。”
朗三的酒量他清楚,就算用小杯,一般人也绝拼不过他。
“小杯多没意思?”朗三很是扫兴,噘着嘴抱怨。
喻守成轻拍他的肩,好整以暇地端起酒碗送到鼻端轻嗅:“大碗有大碗的痛快,小杯有小杯的韵味,长夜漫漫,急什么呢?”
朗四心领神会,拿起碗直奔庄然:“霍兄,恭喜高升,先干为敬。”
说完,也不等庄然表态,一仰脖子,咕嘟咕嘟把一碗酒喝了个底朝天,末了把碗朝她一亮。
庄然无法,只好端了杯子:“多谢将军吉言~”
“曹大人,”喻守成狡猾如狐,把曹瑛拉下水,同时不着痕迹地把庄然也绕了进去:“希望合作愉快,预祝案情进展顺利。”
曹瑛立刻站了起来:“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庄然只好跟着又喝了一杯。
“爽快!”朗三见她酒到杯干,并不扭捏做态,心中不快散去,拿起碗敬道:“那我也祝你早日认祖归宗,阖家团聚。”
庄然一看,不对呀!
他们个个是海量,居然还用车轮战术,这一晚下来,神仙都得喝趴下!
“慢着~”庄然按住杯子,不许他添酒。
朗三急了:“他们的敬的酒都喝了,独独我的不受,看不起我怎的?”
“你们人多,”庄然斤斤计较:“这般喝下去,我不说醉,撑都撑死了!”
“霍兄这话就不对了~”喻守成勾唇一笑,百媚顿生:“大家都是兄弟,同在一口锅里吃饭,岂分彼此?”
庄然瞪他一眼,恨不能捏死他。
“那我不管~”朗三耍横:“你先喝了这一杯,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白兄~”庄然无奈,只好向他求救。
白云遏其实也想把她灌醉了,套话。
但给她无助的眼神这么一看,再一句甜甜的白兄,立刻就软了:“要不,我代她喝吧?”
“去~”朗三一拳将他的酒碗推出老远:“有你什么事?”
朗四发话了,眼睛看着庄然,意味深长:“她若是女子,白兄充当护花之人,也算师出有名。现在出头,说不过去吧?”
那边慕容铎的视线如影随形,这边朗三几个咄咄逼人,庄然无法可施,咬咬牙,只得再次一饮而尽。
她本不是海量,三杯酒下肚,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涌起一层自然的淡粉色,因为酒气辛辣,微微拧着眉头,眼中漾着一丝水气,红唇更是如抹了胭脂般润泽透亮,如枚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
慕容铎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眸子,仿佛有星光花影浮在眼底,动人心弦。忽地忆起那日在她房中,两人激情缠吻……
他只觉热气上涌,顿时口干舌燥,忙低头喝了一碗闷酒,想借此压下那莫名的饥渴。
可,酒入喉咙,周身的血液流得更快。他心中烦燥,不禁解开喉下一颗盘扣,敞开领口让凉风透进来。
“好酒量,好气魄!”几个人轰然叫好,掌声如雷。
“再来,再来!”喻守成兴致大发,提起酒坛再斟酒。
“等等~”庄然赶紧叫停:“这般喝,乱无章法,又兼沉闷无趣,不如行个酒令?输的罚酒,如何?”
“好啊~”朗四无可无不可,欣然应战。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那不行!”朗三直着喉咙嚷:“老子大字不识几个,行酒令必输无疑,不如猜拳,公平合理!”
“无妨,”庄然坚持不肯退让:“这是最简单的酒令,跟识字多少无关。”
跟他们划酒拳,还不如直接拿着酒坛灌死自己算了!
“我不信!”朗三虎着脸。
“急什么?”喻守成笑吟吟:“且听霍兄说说。”
“咱们玩二字词语接龙,上一个词的尾字与下一个词的首字必需相同,谁接不上,就罚酒一杯,如何?”庄然乘机说明:“比如:酒令,令牌,牌九……以此类推。”
朗三一听,沉默了。
听起来,确实不难。
“为防纠纷,还得限个速度,超时就罚。”喻守成极小心地加了但书。
“这个倒有趣,算是雅俗共赏了。”曹瑛被勾起兴致:“请王爷抛砖引玉,先说一个。”
慕容铎心神不属,冷不防被点到名,茫然抬头:“什么事?”
“青玉提议行二字酒令,下官请王爷抛砖引玉。”曹瑛耐心地复述了一遍。
慕容铎俊颜一红,目光从庄然脸上扫过,不假思索,溜出二字:“红颜。”
喻守成会心一笑,从容接下:“颜色。”
朗三坐在他旁边,仓促间想不到词,又怕超时被罚,张口就答:“色鬼!”
众人一听,轰地一声笑开。
“笑什么?”朗三脸红脖子粗:“色鬼难道不是二个字么?”
朗四忍笑往下接:“鬼怪~”
白云遏接:“怪物~”
庄然笑:“物品。”
曹瑛接:“品质。”
轮一圈又回到慕容铎处,速度渐渐加快:“质问~”
喻守成接:“问题。”
朗三冲口而出:“提辖~”
“错了,错了,罚酒!”众人大笑。
朗三不服气:“明明都是提,哪里错?”
“愿赌服输,这么多人难道还讹你不成?”白云遏端起酒碗硬往他嘴里灌。
笑闹一阵继续,玩了一个时辰,十次里有五次是朗三输,很快喝得趴在了桌底。
庄然虽极小心,但也无可避免被罚了几杯,只觉头重脚轻,身子发颤,心知再喝下去,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了,必得想办法脱身。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去查梁亦风的下落,大家散了吧?”她起身欲走。
朗四手快,将她按回椅中:“诶,子时都未过,哪里晚?大家兴致正高,再玩几圈。”
“下官确实已不胜酒力,”庄然摇头推拒:“难以奉陪了。”
慕容铎借着酒劲,斜睨着她诡秘一笑:“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既可以不扫大家的兴,又可以让霍兄不再沾一滴酒。”
庄然狐疑地挑眉:“你有什么办法?”
慕容铎指着躺在地上,光着膀子呼呼大睡的朗三:“我们输了喝酒,你若输了便脱衣,如何,不算吃亏吧?”
此时刚刚入秋,气温炎热,加上喝了酒身体发热,连曹瑛在内,都已把衣襟敞开。
唯独庄然依旧服饰整齐,连喉下纽扣都扣得一丝不苟。
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笑闹声嘎然而止,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庄然愕了一下,恼了。
她就知道,这厮一定不怀好意!
“王爷,”曹瑛尴尬地笑:“喝高了吧?”
就算是酒桌上无大小,这般放浪形骸还是太过惊世骇俗。
慕容铎微微抬起下颌,目不转睛地望着庄然,莫测高深地道:“若霍兄另有隐情,不能在人前坦露身体,那就另当别论。你,有吗?”
他就不信了,若她真是庄然,敢应战?
朗四暗赞:高!
还是王爷心狠手辣,一晚上不吭声,出声就戳中她的死穴!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何必费时费力将她灌醉?
他心念电转,堆起笑容,假惺惺地道:“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况且,你也不一定输。”
喻守成弯眉笑眼,无比亲切:“霍兄,你若不愿脱,也可以选择继续喝。”
结果都是一样,就看你是要自己脱,还是灌醉后被别人脱?
PS:同学们,纠结了吧?是脱了呢,还是没脱?是自己脱,还是被人脱?嘎嘎。。某月坏笑着爬走,睡觉去。。春眠不觉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