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捕头,公子不在别院,有事请到七星阁去~”面对不速之客,柯林态度恭敬中有着傲慢。
“没关系,我找霍青玉~”白云遏并不理会柯林,自顾自地朝院中奔来。
他本来不欲硬闯,可柯林神色慌乱,再加上空气里有明显的硫磺味道,越发勾起了他的疑心。
柯林阻之不及,又不敢强行扣留,只得追在他身后,提高了声音示警:“白捕头,你不能进去!”
呼喝之声百里晗微微一怔,手中火团蓦然消失。
雪球抓住这千均一发之机,拼尽全身的力气,纵身一跃,转眼消失不见,地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该死!”百里晗回过神,已不见了雪球的踪影,气得牙关紧咬。
衣袂带风之声响起,他只得招手收了符咒,满院熊熊燃烧的火焰随即转瞬消失,院中又是一派花团锦簇。
“公子?”白云遏飞身上墙,轻盈地落在院中,却见百里晗长身玉立,静立在花园中,不觉愕然。
他明明在家,柯林为何要说谎?
院中除了有硫磺的味道之外,隐隐还有一点血腥之气——以他的经验推断,这里分明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空气里有浓烈的杀伐之气。
而看似平静如水,一派优雅的百里晗,身上分明还流淌着看不见的戾色。
他抬起眼,机警地扫视了一遍四周。
院子里风平浪静,表面看来,并无任何异常。
百里晗周身蹿起令人寒毛倒竖的杀气,随即消失无踪,转过身来,又是一派春风和煦:“我刚回,白兄翻墙而入,可是有急事?”
柯林这时才追到,见到百里晗,眼中升起畏惧之色,躬着身子禀道:“公子,白捕头强行闯入,奴才阻他不住……”
“柯林,”百里晗面色柔和,不急不慢地训道:“白兄和我是什么交情?他来探访,我该倒履相迎才是,你竟敢拦阻?还不快向白兄陪罪?”
“是~”柯林一脸惶恐:“白捕头,请恕奴才糊涂之罪。”
百里晗话锋一转,淡淡地道:“我去而复返,柯林可能并不知情。”
白云遏亦是世家子弟,这种场面应付起来,自然游刃有余。
他按下心中疑惑,抱拳一揖:“不怪柯管家,是我急着见青玉,失礼在先。”
“奴才去奉茶,两位慢谈。”柯林乘机离去。
“对了,”百里晗转头望向白云遏:“白兄匆匆来访,不知有何急事?”
“青玉拂袖而去,我不放心,过来看看。”白云遏也与他转起了圈子:“不知青玉现在何处,方不方便请出来叙话?”
“白兄来得不巧,”百里晗浅笑如常:“青玉刚好与人有约,并不在家。”
有前车之鉴,白云遏如何肯相信?
他低眸,假做深思之色,自言自语:“我还以为青玉孑然一身,除了我们再无朋友,原来在京城还有故交?”
他语带隐射,百里晗如何不懂?
当下冷声揶揄:“青玉明明父兄俱在,白兄何以说他孑然一身?”
“青玉去霍家了?”白云遏越发吃惊。
霍青玺和霍青璧会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弟弟,将偌大有产业分他一杯羹吗?
“他不能去吗?”百里晗反问。
“既然青玉不在,那我改天再来拜访。”白云遏没有心思跟他斗嘴,匆匆告辞离去。
百里晗也不挽留,目送他离开,眼中笑容倏地一沉,化为冷戾之色:“来人!”
柯林悄然出现:“奴才在。”
“狗东西,你知道自己坏了本公子多大的事吗?”百里晗星眸微眯,眼中寒芒暴涨。
只差一步,他就收拾了这可恶的小畜牲,等杀了慕容铎,群狼无首,如同一盘散沙,不攻自破,很快就会被别的族群吞噬。
世界上,将永远不再有“狼”这个词的存在!
柯林机灵灵打了个寒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该死,请公子责罚!”
百里晗上前,对着他的头狠狠一脚踹了下去:“那就去死!”
柯林当场脑浆迸流,悄没声息地瘫在了地上。
他余怒未息,一脸厌恶地瞥着靴上沾着的一点脑浆,冷声叱道:“搭出去!”
“是!”两名仆役应声上前,一左一右,将柯林架了出去。
“请公子更衣~”丫环急匆匆地捧着簇新的衣物和靴子而来,却不敢靠近,远远地站在廊下,怯生生地道。
“哼!”百里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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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白四公子求见。”霍山持着名贴匆匆而入。
“哪个白四公子?”霍庭讶然问。
“左相的四公子,白云遏。”霍三把名贴递了过去。
庄然忙欠身道:“他是我的好友,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我回了霍家……”
“我要去处理一下帐目,”霍庭扫一眼名贴:“这里你先住着,明儿给你拨几个丫头小厮过来,差什么东西,交待霍山去办就是。”
“不用了,”庄然急忙道:“我习惯自己打理。”
“今非昔比,既是霍家的三少爷,有些习惯就得改。”霍庭不轻不重地道:“有那时间去做这些生活琐事,不如多想想怎么打理店铺。”
“是。”庄然想了想,补了一句:“我之前有个丫头……”
“带过来吧。”霍庭看她一眼,道。
刚说到这里,霍山已领着白云遏走了进来:“霍老爷。”
“白四公子。”霍庭颌首,交待一句:“你们谈。”转身离去。
庄然望着他,叹气:“你好快的消息~”
“你好大的脾气!”白云遏回敬一句。
他本以为不过是两人意见不和,吵几句,过两天消了气就没事。
谁知道她竟负气回了霍家,而且看这架式,竟是没打算再回刑部,显然,是抱着绝裂之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还是白云遏先开口:“霍庭为何突然改了态度?”
庄然倒也不瞒他:“我哪有这个本事,全靠越漄从中周旋。”
“越漄?”
“哦,”庄然忽地省起,百里晗说过,从未与人提及他的字,不禁微微赦然:“越漄是公子的字,不过他好象不大愿意跟人提及。你可说别说漏了嘴。”
“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白云遏越发不满,冷声讥讽:“干嘛故做神秘!”
“也可能其中有什么隐情,不管怎样,这是他的私事,咱们不便评论。”庄然不以为然。
“那他干嘛告诉你?”白云遏忒地不爽,冷哼一声:“难不成,这也是一份人情?”
“我的确欠他很多。”庄然微叹。
“哼!”白云遏很不服气:“不就是摆平一个霍庭,我也可以帮你。”
“好了,”庄然心中暗笑:“你急匆匆找来,可是有急事?”
“没急事不能来?”
“你吃错药了?”庄然蹙眉。
白云遏惊觉失态,忙敛了情绪,左右看一眼,压低了声音问:“这里说话方便不?”
“真出事了?”庄然吃了一惊。
“走,”白云遏拉了她就往外走:“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算是庆祝你回归霍家。”
“喂~”庄然惊嚷,早被他一路拖到了街边,进了一家强记酒楼。
庄然看着闹轰轰的店堂,苦笑:“这里不是比家里更不方便?”
白云遏带着她穿过店堂,直接进了后院,推开角门,竟是个幽静的庭院。
他拽着她长驱直入,径直到了花厅坐下,这才放开她的手:“放心吧,全北越没有一处地方比这里更安静,更适合谈话。”
“到底什么了不起的秘密,非要在这里说不可?”庄然又是好气又感好笑。
白云遏睨着她,神色严肃:“伊州打起来了。”
“是吗?”庄然怔了一下,倒也不觉得意外:“还真让小五说对了。”
“七王爷大意轻敌,节节败退,现在已龟缩在城中坚守不出。靖王留在山庄的二千亲军独力难支,已全军覆没。”白云遏一脸沉重地道。
“什么?”庄然蓦地站了起来,失声惊呼:“那木嫂她们呢,有没有逃出来?”
“这个,”白云遏窒了一下,垂下头:“三将军没有细说,想来,她们应该撤离了吧?”
他只在山庄短暂住了几天,听到消息尚且难过,更何况庄然住了几个月,与木嫂更是朝夕相处,受到的冲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