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儿整个下午都有些错神,总是做错事,不是拿错了笔,就是翻错了书,再不,就是笔记写串了本子,最离谱的是把装满咖啡的咖啡杯当成笔筒,直接把手上的水笔扔了进去。
唐果儿抚额,低低地呻吟一声,是什么时候起的呢?
应该是到了图书馆,打开书,那两张戏票漂落下来的时候吧。当时就晃神了,再后面,就是手脚大脑完全不能齐心协力建设和谐社会了。
戏剧社、戏剧社,自己不是上周才去面过戏剧社的招新么,刚刚昨天收到了录取通知。难不成说两个男生中,很可能,不,基本上就是肯定,至少有一个,会是戏剧社的前辈?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以后会经常碰到啦。
那也太悲催了一点吧?
明明在戏剧社面试的时候,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又美又呆的淑女,也是打算了到戏剧社去做个花瓶的,唐果儿可不想争主角做,那也太累了。跑个小龙套,看戏方便,明星见面会神马的,近水楼台,就可以了么。
啊~
唐果儿很想大叫,又不敢叫,要是在图书馆自习室里长啸一声,那她唐果儿的大名可就要传播得够广了。
唐果儿无力地抱住额头,才开学多久啊,演技就破功,看来真是只有龙套的水平。
看着安静躺在笔记本上的戏票《暖秋》,唐果儿有心想不去出这个糗,都下不了决心。《暖秋》啊,大学生戏剧节的最高奖,Z大剧社天才社长自编自导自演,还有明星安可心跨刀出演,一票难求的好不好。
“谭~骨~娥~”忽然好大的声音,拖长了音的叫着,打破了自习室的宁静,唐果儿身手敏捷的跳到坐在边上的绿衣少女身后,“我不在,我不在,我出去了,买咖啡去了,买面包去了,买橡皮去了,随便干什么去了。”小声的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在交待绿衣少女,还是在念“自我催眠隐身安心咒”。唐果儿缩身蹲下,椅子和椅背上的书包、衣物加上绿衣少女站起来的身影,倒是把她挡得七七八八,不仔细看,确是发现不了。
绿衣少女扑嗤地笑出声来,一点也不在意一自习室的异样眼光,大大方方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骆于亭瘦瘦高高的,脸有些长,青春期男孩常见的痘痘和痘印,加强了他青春的气息。其实,除了口音的关系,普通话有些可乐以外,他是个蛮热心班务的同学。
绿衣少女笑吟吟地看着大呼小叫地走过来的骆于亭,学着骆于亭的发音,装出一副很“恰”的模样,逗乐地轻声装吼:“乐移亭,在自习室里大呼小叫,是怕没人扁你么?”
骆于亭也不在意,依旧乐乐呵呵,不控制音量地叫:“唐骨娥,明天我们专业开会,我是来找谭骨娥,让她通知女生按时参加。”
绿衣少女笑道:“你告诉我也是一样的,反正我也是唐骨娥~”还俏皮地拉把“娥”的尾音学骆于亭一样拖得长长的。
骆于亭道:“好,那明天下午3:30,阶教103,你回去告诉谭骨娥,叫谭骨娥告诉你,明天下午3:30,阶教103,专业开大会,不得无故缺席,不得迟到早退,注意会场纪律,进入会场,手机一律关机或静音。”
骆于亭还想说下去,绿衣少女爽利地把他打住了:“欧了欧了,注意事项参见学生手册。”
骆于亭好脾气地点头:“对的,对的,学生手册第二部分,第58页第三行起。”
绿衣少女受不了地:“OK,大班长,还有别的什么事么?没事的话,路在那边,小心不送哈。”
骆于亭终于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地想说,又半天说不出些什么。
绿衣少女终于受不了了:“有话就说,有那什么就放。”
骆于亭期期艾艾地说:“是这样的,那个,明天散会后,就挺晚的了,挺晚的了,就该吃晚饭了。那个,这样的,吃晚饭的话呢,是不是人多热闹一点。然后,还有呢,就是,这个,我们开学都没好好聚聚。同学们说,应该一起吃个饭。”最后一句话说得又快又急,仿佛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一件大事了了。
绿衣少女又好气又笑:“就这事?”
骆于亭点头:“嗯!就这事。”
绿衣少女嘀咕道:“这点事,犯得着支吾这么半天,大班长你定下来,通知一下不就完了么。”
骆于亭忙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告诉谭骨娥,叫谭骨娥告诉你----”
绿衣少女忙伸出手,手掌向前,五指向上,作出制止的动作:“打住,打住,明白了,知道了,明天散会一起走,不用告诉我时间地点了。”
骆于亭还要再说些什么,绿衣少女忽然俏眉倒立:“还有,骆大班长,我再说一遍,我叫谭顾恩,她叫唐果儿,摆脱你下次叫叫清楚再说话!”
趁着骆于亭忽然被斥的愣神,谭顾恩推着骆于亭到主通道上,说道:“你再喧哗,管理员老师要来问你专业班级姓名了,扣操行分,影响评奖学金别说我没提醒你。”
骆于亭一听,赶紧慌慌张张跑掉了。
骆于亭一走,唐果儿坐回自己位置上,还是看着摊开的笔记本中,两张连在一起的戏票苦恼。
正纠结间,间前刷一花,戏票落入一双白晳的手中。
“啊哈,居然是《暖秋》的戏票,赚到了啊,果儿!”推走骆于亭回来的谭顾恩开心地低叫。
“恩少,你别闹我了,我烦都烦死了呢。”唐果儿在好友面前不掩饰地娇嗔。
“嗨,你烦什么啊,多好的事,我们想弄都弄不到的好不好。现在送到眼前哪有不去的道理。”谭顾恩说道。
唐果儿还在纠结。
“果儿,你太没义气了,我刚帮你处理了一条鼻涕虫子,你连一场戏都不请我看?”说着,谭顾恩语转呜咽,“亏我还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其实你根本不在意我这个朋友的,是不是?”
唐果儿语塞,叹口气:“恩少,别演了,今天就是玩过头了,才被人看了笑话呢,明天难道还去啊?”
谭顾恩嘻嘻笑道:“那有什么关系?”
唐果儿无语。
谭顾恩作沉思状,打开一副文艺腔,慢条斯理道:“嗯,那倒是的啊。所以你是决计不能去的。那么你不去的话----”谭顾恩倏地语转轻快:“我约朋友去了啊~”
惟恐唐果儿还不够烦,谭顾恩继续火上浇油道:“哈,要是知道我有《暖秋》的戏票,果儿,你说说看,我的地位一下子会涨到多高?----会不会由‘恩少’直接晋级为‘恩爷’?”
“谭!顾!恩!”唐果儿一字一顾地低叫道:“谁说我不去的。我要去看安可心!”
谭顾恩奇道:“咦?难道我有怀疑你是去看莫成的么?”
唐果儿咬着牙正准备叫谭顾恩,忽地眼珠一转,软了下来,糯糯地道:“恩少,想是恩少的骨头有些痒了,待奴家使一招分筋错骨手,给恩少松松骨可好?”
边轻轻地抚了抚双手,把个口蜜腹剑的蛇蝎状学得个惟妙惟肖。
谭顾恩掩嘴爆笑,忍得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又不敢大笑出声。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才真不该帮你挡,让‘乐移亭”看看冰山甜心其实是这般模样。”
唐果儿叹口气:“唉,他人也不坏,就是太执着,都跟他讲清楚了,我没有做学生干部的意愿,也没有这能力,其实班里大把人愿意干啊,顾恩,你就比我合适啊。”
谭顾恩笑道:“我这种呛口小辣椒,他十步外闻到都辣翻了,当然挑‘乖乖牌’的冰山甜心唐果儿搭班啦。”
唐果儿叹道:“唉,流年不利啊,真是极品撞极品,极品大爆炸啊。”
谭顾恩又要笑翻了:“哪有你这种人,大言不惭自封极品的啊。”
唐果儿媚媚地飞了个眼风给谭顾恩,嗲着声音轻轻道:“好看书了吧,再嘀咕下去,可就是刷刷刷的眼刀飞来了啦~”
唐果儿和谭顾恩专心看起书来,其实她们俩认真学习的时候还是非常专心,效率也是非常高的。毕竟刚入学,学的内容不是很深,但是唐果儿和谭顾恩当然是不能掉以轻心,平稳渡过从中学到大学的转折,才能开创一段快活逍遥的大学时光么,这个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