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言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甚至怀疑这只是个梦境。被光晕笼罩的楚司辰是仙境中走出的天神,英武俊美,踏着七彩祥云来接她走出这混沌的世界。
林言不敢抬头看他的侧脸,手腕处被紧紧攥着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像要灼伤她一般,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心沁出细密的汗水。原来他也并非如表现出的那般坦然。
“你要……你要带我去哪里,他们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林言一边红着脸问道,一边挣了挣手腕,谁知对方竟真的松开了紧握的手,林言一时怅然若失,心里仿佛塌陷了一块。
楚司辰没有答话朝右边的树林走去。林言无措的站在原地,暗自想着是不是自己抽回手让他不开心了,心里又急又气,当下眼中就泛起泪水。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楚司辰朝她款款走来,手里攥着一朵盛开的白色茶花。他看着她眼中的泪,轻轻喃了一句“傻瓜”,把手里的茶花温柔地插在她鬓边。然后怔怔地看着她郑重而认真地说道:“你真美。”说罢不待林言反应便又抓起她的手腕朝前走去,“他们太聒噪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林言默不作声嘴角噙着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十里枫树林,仿佛被点燃的天火,这是温柔的秋最炙热的表达。风阵阵吹过,树叶沙沙沙地诉说着藏在心底的秘密,躲在树上的鸟儿听到笑着拍起翅膀飞走了,游荡在天空的云儿听到红着脸散开了。走在树林里的一对年少男女听到羞涩地低着头匆匆走远了……
隐匿在树林里的石板路一路蜿蜒而上,有的石阶已经被藤蔓植物覆盖隐去了身形,远远看去神秘而寂静。林言跟着楚司辰拾阶而上,走到稍陡的小坡时楚司辰会小心地抓住林言的双手,林言仿佛能从他的手上感受到最最安心的力量。
走着走着出现了窄窄的水泥道路,再往前甚至还有小商贩沿着小路两旁摆着摊位,热情地向寥寥无几的游客推销着自己售卖的小东西。
林言也不由地被那些小玩意儿吸引了注意力,但想着身边这大男孩儿定是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也克制着不四处张望。
谁知楚司辰竟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林言看到是卖茶具的便觉得兴致缺缺,刚好旁边是卖些小配饰的,林言便一个个挑拣起来。晶莹剔透的琥珀里静静地躺着一片袖珍的枫树叶,树叶是从绿到橙红的渐变,像刚从树上落下来一般鲜活,林言不由拿起了细细地摩挲着。侧过头看看不远处的楚司辰,想着这样买两个一样的一人一个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正想着,看到楚司辰已经在那边付钱了,林言也连忙给了钱收起手中的琥珀小钥匙扣。
“买了什么好东西这般开心?”楚司辰也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问道。
“才不告诉你!”林言俏皮地回答着,眼睛盯着楚司辰手里的袋子,也在好奇。
“公平起见,那我也保密!”楚司辰说着便又拖住林言的手腕,一甩一甩地朝前走去。
林言又甜蜜,又觉得有些酸涩……两人谁都不曾说过什么,眼下这样的甜蜜会不会到头来也只是自己空欢喜一场,楚司辰心中究竟是怎么想,自己竟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林言怀着满腹心事越走越低落。再一抬眼,眼前便是一座古朴的小庙,香火把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神圣庄重的味道,同时也让人觉得万事终成空,心中不由空空地……
“你是看破红尘了吗?我可还留恋这花花世界呢……不陪你出家!”林言心情不好,说话也不由带了几分刻薄。
楚司辰听了不由失笑,也不恼,“这庙求愿灵验的很,我从前不信这些,现在却是想试试。”说罢就拽着林言跨进门去。
进了内堂,听着佛堂里“空空空”的木鱼声,林言心中的所有杂念竟都抛了去,她随着楚司辰跪拜在菩萨慈悲的佛像下,没什么所求所愿,只是这样虔诚地跪拜。这时耳边传来楚司辰带着雨后泥土芬芳般的声音:“慈悲的菩萨,我谨以一颗无比虔诚真挚的心向您求愿,愿得一人心,共守一世安好。”说罢又俯身磕了三个头。
“林言,你可愿做我的一心人。”楚司辰突然侧过头定定地看着林言说道。他眼中有不确定的挣扎和孤注一掷的炙热,林言却第一次在他的注视下没有地下头。
“我愿意。”林言抬着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里毫无退缩,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勇。
楚司辰猛地紧紧抓住了林言的手,十指紧扣,手心里传来微凉滑腻的触感证明着这不是一场梦。他不由欢喜地笑了起来,林言看看他,也咧开了嘴角。
“我们交换信物好不好,古时候不就是喜欢对方就要这样的嘛,好不好!”楚司辰捏捏林言的手心,林言不由地心中泛起一阵涟漪,脸也红了起来。
“谁说过喜欢你的……”
“你刚说了愿意的,菩萨都听着啦,不许反悔!”楚司辰知道林言害羞的性格,便先拉过身边的袋子,取出那个古朴精致的木盒。“喏,这是刚才在路上买来的,我觉得你同它像极了。”
林言好奇地打开了盒子,里边放着颜色暗沉、圆乎乎的紫砂茶壶,壶右边嵌放着两只茶杯。“我哪里向他,黑漆漆、圆滚滚,你是说我又黑又胖吗!?”林言不得要领地胡乱埋怨着。
楚司辰宠溺地揉揉林言的头发笑道:“真是个傻丫头,哪里是说长得像……你和这壶一样,心里盛过苦涩的茶,即便茶叶倒掉,也依然留有茶香。”
林言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见楚司辰伸出手来,便不好意思地掏出自己刚买来的琥珀钥匙扣,“这个……本来也是打算给你的。”楚司辰听着心头一热,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