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孔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他们太过纵容。
“把他们叫过来，我要给他们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好。”金秘书看着程孔峰咬牙切齿的样子忽然对他们即将来临的命运感到担忧，但不可否认也混合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心态。
“你怎么会打来？”秦素冷着脸问电话那端的人。
laurance温柔的声音传来，“我的同盟军出了问题，我怎么能够不关心一下呢？”
秦素冷哼一声，“有话直说，没事我挂了！”
“啧啧啧，你怎么这么冷淡？这样我们怎么合作下去呀？这样也太没诚意了！”laurance假意抱怨地说着。
“我有没有诚意，我自己很清楚你也很清楚。而你有没有诚意，我却一点也不清楚。”秦素的眼中满是不屑。
“诚意！我绝对有诚意！”laurance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laurance收起嬉笑的态度，不知为什么，只要接触秦素，他总会表现出不一样的自己，像着了魔一样想看见她的笑容，却每次都以场面僵掉而告终。“lewell这次选了一个无畏无惧的傻瓜当合作对象，却也真的让他们在最后给了我们一记重重的反击。”
“我不是瞎子，不会看不清这么简单的事实。”秦素仰头看着则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眼中有些不耐烦，“你想怎么做？”
“简单的来说，就是反击！”
“反击？”
“川。”秦素冲着树下的背影轻声的叫了一声。
程季川转过身来，掩去脸上的心疼，换上温暖带着宠溺的微笑，伸出手摸摸她的顺滑的头发，捏捏她的脸，“怎么不多穿件衣服？，你的脸都冻凉了！”
秦素撒娇似地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不会冷啊！”然后拉起他的手，“我们去暖和的地方，不要在这里。”
程季川抱住她，不说话。秦素心里发慌，忙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说这手还不住的拍着他的背。
程季川沉默了半天，闷闷的说，“今天老爸给了我好多的工作，我和孟景宇都被老爸设计了。”
“被你老爸设计了？”秦素有些听不明白，“为什么呀？”
程季川的声音低下来，“因为我被老爸发下和程季川上班时间打cs。”
“打cs？”秦素难以置信的重复，随即很没同情心的笑了出来。
程季川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狠狠地搂紧了她，“不许笑，我已经够糗了！”
秦素趴在他的怀中仍然闷声笑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断断续续的听见几个音节飘出来，“打……c……cs？天……呐！上班摸鱼，你……你竟然还被……还被抓……你……你好笨……”
听着秦素的反应，程季川忽然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丢人，只是这件小事让她笑了。
等了半天，程季川才清清嗓子，“这位小姐，你刚刚不是说不要在树底下么？”
“啊！对。我们换个地方。”秦素从他怀里钻出来，相较于他怀里的温暖，周围的冷风让秦素打了个寒颤，程季川即刻环住了她。
秦素拉住他的手，仰头冲他甜甜的一笑，“走吧！”
坐在秦谨兰就近买给秦素的别墅里，程季川拥着秦素坐在沙发上，看着秦素拿出的相册。
“这就是我妈妈。”秦素指着一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说。
“她有四分之一的中国人血统，她的外祖母是中国人，所以她看上去很像亚洲人，面部轮廓整体看上去较一般的欧洲人浅。但是我妈的皮肤很白，眼睛也是褐色的。”秦素忽然睁大眼凑近程季川的脸，“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你会发现，我的眼睛也不是纯黑的，微微偏棕褐色。”
程季川配合的仔细从侧面看着她的眼睛，又看了看照片上年轻的女人，“你的脸长得很像你的妈妈。”
听了这话，秦素很开心地笑起来，整个脸都在发光，“真的？小时候大家都这么说。妈妈还曾和我说，等我长大了，她一定要和我打扮的一模一样，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逛街。”
话刚刚说完，秦素的眼中显出一片宁静的怀念，“小的时候，妈妈每天早晨都会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对我说，‘小懒猪，在这样睡下去，你可真的成了粉嫩嫩的小猪了。’可是，这样的记忆在十岁以后再也不会有了。”秦素看着程季川，又笑了，“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妈妈很爱我，我相信她会一直这样爱我，无论生死，真的。”
程季川的心里充满了心疼，看着秦素轻松而安谧的微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回应着她笑着，“是，她会一直爱你。我也是。”
秦素满足的拥着程季川，用下巴指指第二张照片，“右边合照里的小婴儿就是我。听姑姑讲，我刚出生的那会儿，整天哭闹，妈妈为了照顾我几乎很久都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直到我长到一岁多，这种情况才好转。你看照片上的妈妈被我折磨得有多瘦。”说完自己还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程季川瞅瞅照片里的小女婴，又侧脸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可人儿，语气中带着些揶揄，“幸亏你长大了以后没有继续保持那种折腾人的性子，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秦素装出凶恶的样子，恶狠狠的瞪着程季川，双手已经在他的腰畔“整装待发”。
“要不然我就不用减肥了！”程季川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改口。
这还差不多，秦素哼了一声，又心满意足的缩回他的怀里，像极了一只吃饱了以后在阳光下小憩的猫咪。
看着安然躺在自己怀里的秦素，程季川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秦素微眯着眼，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份慵懒。
程季川挺了挺身子，环住秦素的手臂又紧了紧，“原来你还像高中一样古灵精怪的。”
“这不是你么，在别人面前我才不会这样。”秦素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闭上了已经困倦的眼睛。
程季川满足的抵住秦素的额头，闻着她发上的丝丝香气，“小素，季菲箜告诉我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感觉着秦素原本柔软的身子慢慢僵硬，她近在咫尺的呼吸也变得轻缓悠长，像似在极力屏住呼吸，程季川有些心慌的环住她，“不想说就别说了。”语气里却也难掩失落不安。
“不是。”秦素突然出声，“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要从头开始听吗？而且其实今天我也是想告诉你整个事情的。毕竟季菲箜有些事情还是说不明白的。”
“我妈妈是外祖最小的女儿，而且是唯一的女儿。她的上面只有三个哥哥。因为与三个哥哥是同父异母，所以小的时候三个哥哥对她就有些疏离。母亲的样子在蒙特家族中很特殊，而且因为外祖的关系，她在家族里很受宠爱。她的几个哥哥也渐渐对她好起来。”
“然后呢？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为什么离开家族来中国？”
“那是在她的大哥结婚生了长子以后的事了，那个长子是蒙特家族的长孙。”
“蒙特家族的长孙？”程季川皱紧了眉，“难道是……”
“就是lewell……”秦素淡淡的接过话，“他周岁那年，外祖有了让位的想法，他想先把自己最不重要的虚位也就是子爵的位置传给下一代。而那个人选，就是妈妈。”
“妈妈明确表示自己不想继承这个位子，但是外祖根本不听妈妈的想法。所以妈妈悄悄离开了欧洲。也亏得妈妈早已不离开了。”秦素的眼中是淡淡的讽刺，“隔天，妈妈应该住的房子就发生了火灾。”
“火灾？”程季川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嗯，据调查，是妈妈做饭时，没有关好电磁炉。可笑的是，妈妈从来都不用电磁炉做饭。从那以后，外祖打消了隐退的想法。”
“妈妈到了中国后安然度过了十年，本以为自己会和爸爸还有我就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我九岁那年，外祖还是找到了妈妈。”秦素的眼中带着淡淡的讽刺，“虽然妈妈再次拒绝了外祖的要求，但是过了不久，爸爸的公司就开始出现小的问题，然后越来越严重，爸爸妈妈为了公司的事情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照顾我的人变成了在本市上大学的姑姑。过了近半年，公司的状况才渐渐稳定下来。正好我十岁的生日正是那个空闲的时间，爸爸妈妈都是一脸轻松的为我过了一个开心的生日。可是好景不长，子公司出现大问题，爸爸妈妈连夜赶往外地，却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撞车事故。”秦素的身子轻轻的抖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妈妈当场死亡，爸爸重度昏迷，送进医院三个小时后抢救无效死亡。”
程季川伸出手将秦素的头按向他的肩窝，听着她鼻翼轻轻抽的声音，“他们，他们在死去的时候没有痛苦，活着的时候拥有幸福。”
“我知道。”秦素的声音中带着呜咽，“可是，如果没有那些人，明明他们可以继续幸福的，可是那些人为了虚荣毁了一切，明明他们可以更幸福，明明我也可以更幸福的。小的时候我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爸爸妈妈没有遗憾，可是知道真相后我无法不怨恨，我这真的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他们为什么伤害爸爸妈妈？凭什么？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