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期的痛楚没传来,苏歆玥一下子睁开眼睛。果然,手底下是软乎乎的君不知。呼呼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脸上被踢得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嘴里的牙咬得嘎嘣响。
她苏歆玥就算再狼狈再悲惨却也从没受过此等羞辱,身子一动就要起来,去将那糟老头子碎尸万段。可刚一动,身底下就一阵**,她的头是怎么也转不过去了,哀叹一声,眼睛立马全部焦在那少年身上。
两只瘦弱无骨的手轻轻扶上她的脸颊,心疼自责,小心翼翼,“痛吗?”
额上某根筋微跳了一下,她轻拉下那两只手,语气有些败坏的说道:“我皮糙肉厚的,就那老头的小脚能把我踢出什么痛来,瘙痒还差不多,倒是你……”声音微顿,神情有些怔楞,她的手正放在他的胸口处,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脑海中关于他满身鲜血的记忆……难道还是一场梦境……转首四望,灰蒙蒙的天空下,不再是荒凉无物,一望无际的原野而是树木繁盛,绿意盎然的山林。“这是……哪里……”
君不知的眸子微闪,有些闪躲意味的将目光瞥向别处,嘴里轻声回道:“这里本就是一片树林,是我们入了魔障,才会错以为是一片原野,是刚才那老人家破了障法,救了我们,点滴之恩尚涌泉想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所以……给些钱财也是应该的……”
“放屁!”一想到空空如也的腰腹间,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一看到少年一下子暗淡的脸色,那口气硬是给憋回胸腔里。
若是以前,那些黄白之物她虽上心却也没到如此耿耿于怀的地步。
可是现在,没了钱就意味着露宿街头,甚至三餐不济,君不知的身体孱弱至此,怎么受得了,就算他能忍,她也是忍不下去的。
“那血呢?你不是嘴里喷血了吗?”说着,双手一左一右猛地将君不知的嘴拉开了一条不小的缝,头一低,眼睛就像要钻进去似的,在那红润干净的口腔里来回扫视。
别说血流了,就连个血沫都不见。
“啊喔……喔……啊喔……”“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一边回着,一边更是双手使力将那条缝拉得更开些。
“喔……啊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被那咿咿呜呜的回话弄的终于有些不耐时,苏歆玥这才移开对那张嘴的探究,抬起头来。
这一看倒是把她吓了一条,眼前的少年,满脸红晕,两眼更是湿漉漉的回望着她,嘴角被她扯得极大,咿咿呜呜的声音还在继续,却是终不成话。
倒像是被彻底摧残凌辱过一番似地,既狼狈又可怜。
双手猛地一放,她干笑了两声,但笑声既僵又硬。
脸上被摧残的痕迹还尚未退去,少年便将那两只在他脸上极近**之事的手握起,放在脸颊边,神色温柔缱绻的轻轻磨蹭,眼睛却是望向别处,“听老人家说,这里有鬼名为‘障’能窥探人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以此编织幻境,迷惑人志,使其信以为真,至此**损命失魂。我身体本就不好,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就是害怕自己孱弱的身子不能陪你走到最后,那障鬼就是以此为镜,我最怕什么,它就让我看到什么,所以才会有流血不止那一幕,它竟还让你也看到我那时的模样,惹你担心,真是该死……所以那不过是假象而已,我没事的……”
“真是如此吗?”她静静注视着那个偏过脸去不敢与她对视的少年。
“……真的……”
“我不相信你……”
身子猛地一僵,那双手也从他的脸颊旁抽出,心中一慌,他的眼睛立刻跟着转了回去,正对上那双明亮夺目的墨黑眸子,她眉头舒展,双眼有浅浅笑意,嘴角微勾,神态轻松而随意,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又像是对什么早已明了在心。
“我不相信你,所以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反正至始至终,我就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他的唇动了动,却终无言,眼里的清亮渐渐暗淡,化为空寂,犹如魔障里荒芜的原野,空空荡荡。
那片死寂的蔓延突然被一双遮掩在眼睛上的手打断,浓重的黑却是舒心的安宁。温暖柔软的身子压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她的脸停在他鼓动跳跃的胸口上,熟悉的声音从胸前传来,“我没有能力相信你,所以……你来相信我吧。”
捂住眼睛,却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止不住的从里面滑了出来,湿湿的,凉凉的……
手拿开,果不其然,一双湿漉漉,晶莹闪烁的眼睛正瞧着她。在她的注视下,又不禁悄悄移开了视线,就像个小动物般惹人怜爱。
她不禁轻笑出了声,手指爱怜的扶上他消瘦的脸颊,细细抚摸,如抚慰如疼惜。惶急焦躁的感觉仍在,可以对上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心底的那丝焦躁又渐渐淡化,转为微微的喜悦。
脸颊被那双手轻轻的抚触,四处乱转的眼睛又不受控住的转了回去,对上她含笑戏谑的眼睛,下意识又想躲闪,不仅仅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更是因为心底受宠若惊的心慌。
前一刻,她还对着满身是血的他如避蛇蝎般厌恶。这一刻,她却如此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幸福来临的太快,也太突然,惶恐着这只是他奢望的一个不知何时就会被突然惊醒的梦境。
所以……很害怕……很害怕……可是……好喜欢……好喜欢……
我没有能力相信你,所以……你来相信我吧……
双手伸出,将那人猛地拉下,紧紧抱住,狠狠勒紧,脸深深的埋进她的脖颈间,带着浓重鼻音,“嗯……”
心中最后的焦躁也似被那窒息般的拥抱点点勒散,也如他般紧紧回抱,覆在他的耳边,“记住,我讨厌痛……”
“嗯……”
“很讨厌很讨厌痛……”
“嗯……”
就这样吧,就这样好了……
君不知的脸涨得通红,黑亮的眼睛迷离而湿润,上下唇瓣互咬的红润水亮,更是不时的发出细细的**,单薄的身子轻微的左右辗转。
“不……不要了……”“那怎么行,可得好好检查一番才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些痒……还有些难受……”“难受!?哪里!?”
在那光溜溜胸膛上乱爬的双手终于稍微停了停,苏歆玥两只眼睛如先是在手下的一片光洁皮肤上溜了一圈,接着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前面我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伤口……难道……是在后面?”
说着说着竟开始将他胸前的衣衫拉得更开更大,看她的动作好像是要将他如剥虾般从衣服里剥离出来翻个个,检查后面!?
“不……”手费力的搭上那只正在剥他肩头衣服的物体,轻轻握住,可此刻他全身酥软,更是有细细麻麻的电流游走四肢百骸,碰触她的那只手更是绵软无力。
声音细小,抵抗无力,反对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