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中火堆仍在烧着,树枝燃烧偶尔会发出爆破的声响,整个洞穴被橘黄的火光映的有了几分暖意。
而火堆旁的萧凌夜却一点不见好转,他背部的伤在跳跃的火苗间显得更加刺目,风轻云心中一窒,鼻子一酸。压抑住即将流出泪水,风轻云快速的走向萧凌夜。
药草被埋在雪地里,一挖出来便连着泥土,风轻云咬咬牙从怀中掏出那根救了他们性命的白绫,搭了一个架子,把白绫放在火上轻轻的烤着,然后弯成一个锅的形状。
“抱歉了,蓝瑾。”
这条白绫是风蓝瑾花了十多年的功夫从雪山之巅找出来的天蚕丝炼制而成,看着和普通的白布没有区别,但是天蚕丝制成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有特别之处。
这白绫不但不怕兵器砍打,而且不惧水火,风轻云知道这是风蓝瑾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找到了天蚕丝,并且又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制成白绫,知道风蓝瑾的苦心,所以她这么多年来都是贴身放着。
她最擅长使用的武器是寒冰剑,但是为了不让手上留有茧子而被人发现她会武功,她每次手上长了茧子之后都会用刀子剜掉,然后就会很长一段时间不碰刀剑,所以这根柔软却不失钢刃的白绫便成了最好的武器。
把白绫弯成的“锅”放在火上烧烤着,风轻云又从洞口外挖了很多没有沾染赃物的白雪,然后把白雪放在“锅”中煮着,她烧的水不是很多,只是刚好够用。
把烧的滚烫的水喂给萧凌夜喝下一些,剩下的便用来清洗草药。
用了小片刻的时间吧草药给清洗干净,风轻云连忙跑到萧凌夜的身边,半跪在他的身侧,胡乱的把草药塞到自己的嘴里咀嚼着,苦涩的药味充满口腔,和风轻云此时的心情极为相似。
嚼碎的药草都敷在萧凌夜的身上,等把他整个背脊都敷满之后,风轻云把萧凌夜脱下的中衣拿出来,在热水里泡了会儿,清洗干净之后便充当纱布,把萧凌夜包的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之后风轻云也不敢松气,萧凌夜受的都是外伤,风轻云很庆幸现在不是夏天,夏天伤口最容易感染溃脓,说不定整个背部烂掉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萧凌夜会发热,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旦发热,那便是小半条命丢掉了。
肚子里传来一阵阵“咕噜”声,风轻云按住腹部,从昨日午时和那么多人打斗之后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了,这一整天下来她和萧凌夜滴米未沾,身体本来就已经消耗了打量的热量,风轻云担心这样下去萧凌夜的病情会恶化。
然而,尽管风轻云千防万防小心翼翼,在她从雪地外打到一只兔子回来之后,还是心惊的发现萧凌夜发了热。
全身烧的通红,却仍旧缩起身子冻得发抖,颚骨脸颊也是红的吓人,唇色却仍旧发白,风轻云手中的野兔不自觉的掉落在地上,她惊慌失措的跑到萧凌夜的身边抓起他的手掌。
“萧凌夜……萧凌夜你醒醒……”
昏迷中的萧凌夜额头渗出冷汗来,感觉到手掌处传来的温度,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紧手掌,把风轻云整个都抱在怀中,身体相贴,风轻云能清晰的听到萧凌夜牙齿打颤的声音和他身体滚烫的温度。
让风轻云还算安心的是萧凌夜虽然重伤发热,但是到底在午时过后没有多久便醒了过来,他的面色仍旧不好看,双瞳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朦胧中带着几分迷茫。
感觉到风轻云紧紧的近乎执着的拥抱,他心头万分复杂晦涩,不禁勾起唇角苦笑,这一次真的是栽了。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
身子微微一动便是入骨的疼痛,额头抑制不住的冒出涔涔的冷汗,全身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连动一下都困难。
“别动,你现在全身是伤,会疼!”
风轻云感觉到萧凌夜的动作赶紧制止他,她本来受的都是内伤比较多,而且身上带着的金疮药又是极好的伤药,所以身上的伤口虽然没有痊愈但是也开始好转,没有萧凌夜的情况看上去那样坏。
干裂的唇扯不住一个安慰的笑容,不过看着风轻云这样的紧张萧凌夜也是心中安慰,最起码这一次的伤没有白受,能让她心怀愧疚也是好的。
“现在什么时候了……”他嗓子干涩,一开口喉间摩擦,严重的缺水让他有种想要干呕的欲望,他手握成拳在唇边轻声咳了两声。
“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风轻云苦笑着看着外面一整天都没有停下的大雪,天一直都灰蒙蒙的,实在难以分辨是什么时辰,“你是不是渴了?”没有照顾过人的风轻云终于看到了萧凌夜干裂的唇角,她连忙从火堆上取出“锅”子,“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她取下之后在空地上冷了一会儿,凉到差不多之后才递给萧凌夜。
“喝点水!”
萧凌夜也不客气,扯着唇角笑了笑,就伸手接过风轻云手中的碗大的“锅”,他正在发热,不过幸好现在出了满身的汗,汗水蒸发之后身体里的水分实在少得可怜,所以一下子便将“锅”中的热水一饮而尽。
擦拭了一下略微湿润了些的唇,萧凌夜勾唇轻笑,“我从来都不知道雪水也这么甘甜。”
“渴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好喝。”
萧凌夜缓缓一笑,不置可否。
洞穴中虽然燃了火堆却依旧寒冷,刺骨的寒风从洞口吹进来,连带着的还有飘洒的雪花,而洞口的积雪已经快有一尺厚了。
“这一场雪下得很大……”目光幽深的看着洞穴外仍旧不知疲倦飘着的雪花,萧凌夜嗓音微微沙哑,他忽然侧首看向风轻云,唇角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眸中却一片冷凝,“云儿,这次回去之后恐怕真的要变天了……”
轻轻握住萧凌夜滚烫的手掌,风轻云目光转到了洞口外,望着漫天的雪白,想着悬崖上时满身的红,她的眸子不禁冷了下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而那些欠了我们的人,也该是时候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