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莫凡冷冷的逼问,“你听懂了吗?”
李元强装出来的勇气和最后想要保住的尊严终于彻底垮塌,他的嘴唇颤抖着,肌肉跳动着,而后,嘴巴一瘪,竟是直接哭了出来:“我懂了……我,我,知道错了……”
一边说着,李元一边拼命的点头。
由于动作太大,一粒花生米大小的红色珠子从他的脖子中飞落出来,正好掉在了莫凡的脚边,只不过,由于李元哭得稀里哗啦的,并没有发现自己脖子中挂着的东西掉了下来。
莫凡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脚下的红色珠子,而后抬头对李元道:“懂了就滚吧,回家把你这张肮脏的脸洗干净。”
李元哭得已经听不见莫凡后面的半句话,只不过,对他来说,听到前面那句“滚吧”已经足够。
李元的那几名大汉随从已经有人从地上趴了起来,当下,两名大汉走到李元身旁,伸手扶住几乎站不稳的李元,剩下的人相互搀扶,在李元止不住的呜咽声和其他伤者的呻吟声中,走出了这座小院。
眼看着李元等人狼狈的走掉,莫凡无声的吁了一口气,而后神色一动,低头向地上看去。
地上,那枚李元丢下的暗红色珠子还在,莫凡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珠子触到莫凡的掌心,竟然不像寻常的玉石一样是冰凉的感觉,反而像是在七月的阳光下暴晒了几个月一样,热热的有些烫手。
“这,这是……”钉子从莫凡后面走了过来,看到莫凡手中的珠子后,脸上现出惊愕的神色。
“是刚才从李元身上掉下来的。”莫凡淡淡的说道,转身将珠子递给钉子。
钉子神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接过珠子,细细打量一番之后,又将它贴在眼睛上,而后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呼道:“少爷,真的是,真的是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莫凡有些好奇的问道。
钉子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他转过头,将珠子捧在掌心,小心翼翼的将之还给莫凡,而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少爷一直在家中深居,并不外出,或许并不知道,前段时间罗坪镇发生了一件轰动全镇的大事。”
“哦?什么事?”莫凡问道。
钉子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那一天,本来风和日丽,可是正午的时候,突然间狂风大作,沙尘漫天,然后,风停之后,人们发现天空上出现了两轮太阳……”
“两轮太阳?”莫凡惊疑道,“那是为何?”
钉子道:“那天我在镇上摆摊卖鹿皮,看到那种异象也被吓了一跳,好在过了一刻钟左右,其中的一轮太阳缓缓消失了,过了片刻,天空便又正常下来。后来,我听说,那一天李家的人派出大队人马去岐岭山打猎,途中他们碰到了一头巨大的火红色巨兽,这头巨兽与寻常的野兽不同,不但没有人能叫出它的名字来,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天然的威压,据说李家的猎犬和马匹远远看到那头巨兽便都跪伏在地,不敢上前。”
“这么说来,那难道是一头灵兽?”莫凡道。
钉子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的。不过李家的人也无法确认,因为他们见到那头火红色巨兽时,它已经死了。”
“死了?”莫凡皱了皱眉头,他所了解到的,这个世界的灵兽是一种野兽形态,但却拥有一定智力,具备一些特殊能力的生物,据说这种生物的寿命极长,活个几百上千岁也并稀罕。
“确实是死了,不然以李家那些猎户的本事,只怕遇到灵兽连逃跑的份都没有!”钉子的话打消了莫凡的质疑。
“然后呢?”莫凡追问道。
“然后,我听说李家的人将那头巨兽抬了回去,在正午的时候,它们对那头巨兽进行了解剖,在解剖的过程中,它们在巨兽的肚子里发现了一枚暗红色的珠子,当时一名猎户将这枚珠子从巨兽肚子里拿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间,那枚珠子散发出来耀眼的光芒,之后整个罗坪镇都是狂风大作,吹的人们睁开眼,等到大家再能看到东西的时候,便发现天上出现了两轮太阳。”说到这里,钉子看了一眼莫凡,道:“再后来,听说这名猎户把这珠子献给了李家……”
莫凡听得有些发怔,看着手中的那枚暗红色珠子,说道:“一枚珠子引出了一轮太阳,这听来也太玄乎了。”
钉子微微一笑,道:“少爷,我还听说,那名猎户将珠子从巨兽体内拿出来后,将它放到眼睛上看了一眼,而后他从珠子中看到了一簇火焰……”
莫凡转头看了钉子一眼,钉子对他含笑点点头。
莫凡迟疑了一下,而后缓缓抬手,将那枚暗红色珠子放在了自己眼睛上……
突然间,莫凡整个人微微一颤,而后像是石化了一样,再没有动弹一下透过那枚珠子,他看到了一片海洋一片熊熊燃烧的海洋!
是夜,慕灵儿帮钉子包扎了伤口,然后破天荒的做了一顿好吃的,让莫凡和钉子吃了个饱。
只是,在吃完饭之后,慕灵儿却是没有放过他们。先是告诫钉子以后不要再去招惹李家,而后又教训他们说今天不该出手打伤李元。
莫凡听得有些气闷,忍不住说了一句:“都被人踩在脸上了,难道还不能还手啊!”
哪知道听到莫凡的这句话之后,慕灵儿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如冰,冷冷看着莫凡说道:“莫凡,你不要忘记我们现在的处境,你不再是莫家的那个少爷了,出事之后,再没有家族可以庇护了!如果你真的这么有骨气,如果你真的无法容忍别人踩踏你的脸,为什么当初在天魂枪那件事上你没有任何的辩解,为什么你不敢堂堂正正的和那个人对峙?”
听到这些话,莫凡头都有些大了。他虽然承继了这身体以前的一部分记忆,但是那些记忆却也零零碎碎的,并不完整。就像此时此刻,他知道慕灵儿是在说一些关于他的往事,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这场训话的结果是莫凡被慕灵儿训斥的哑口无言,最后被罚在柴房中反思一夜。
当晚,柴房中,莫凡偎着一捆杂草坐在地上,月光从窗口洒进来,照亮了他的侧脸。
想起自己前世今生的遭遇,莫凡又是感叹万分。
这时候,他心念一动,忽然想起来那颗从李元身上掉落的红色珠子。反正左右也是无事,他便将珠子拿到手上把玩起来。
按照钉子的说法,这颗珠子应该是那头灵兽的灵核,只不过,莫凡不明白,为什么这珠子会能引发天空出现两轮太阳?而且,当他将眼睛贴上去的时候,会看见那样一片炽烈的火焰?
这真是一个奇迹的世界!莫凡不由的感叹,自己先是莫名其妙获得了掌控雷霆的力量,然后便是碰到了如此奇特的珠子……
想到这里,莫凡突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目光缓缓落到手中的珠子身上,而后抬起自己空着的左手,思忖片刻之后,心念一动,体内的雷魂随之微微发出响应,莫凡的左手掌心便是出现了细小但却耀眼的蓝色雷霆。
而后,莫凡带着一丝顽笑、一丝期冀,将左手缓缓覆盖在了右手的珠子之上……
“卡擦擦~”
在莫凡掌心的雷霆与那颗珠子接触的霎那,一片刺眼的光芒毫无预兆的迸发出来,蓦然间,莫凡感觉身体一僵,脑子中倏然成了空白……
与此同时,罗坪镇的街道上,一群杀气腾腾的人正在急匆匆的赶路。这群人最前方是一顶装饰奢华的轿子,而在轿子侧后方,赫然便是李家的大少爷李元。
当这群人正匆忙赶路的时候,忽然间,一阵巨响传进了他们的耳朵,紧接着天空像是被巨大的火光照亮一般,本来漆黑的夜色陡然间变得一片刺眼的光明。
这群人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脸上的杀意僵在那里,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突然而来的惊吓之色。
只不过,轰隆声与光芒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只是一瞬之间,天地复又归于平静。如果不是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眼睛还在隐隐刺痛,恐怕众人会以为刚才那怪异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李元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眼睛,凑到前面的轿子前,弯腰说道:“没事,爹,可能是要下雨了,刚才天空出现了一道霹雳而已……”
李元的话没说完,忽然,一只手从轿子的窗口伸了出来,“啪”的一声盖在了李元的脑袋上。
“糊涂东西,看不见天上的月亮吗?哪里有下雨的可能?”轿子中一个声音不怒自威,“什么都不要管,接着走!”
李元一手捂着脑袋,脸上满是委屈,但却明显不敢拂逆老爹的意思,龇牙挥手,对众人喊道:“快快快,继续往前走,都给我跟上!”
一行人等再次急匆匆的赶起路来,而他们所走的方向,赫然便是莫凡住的那座小院!
当然,此时此刻,对于这群冲着自己小院而来的人,慕灵儿和钉子是一无所知的。
当小院那两扇木门被擂得声若鼓击时,钉子率先从屋里冲了出来,他的手中拿着自己打猎时用的弯刀,一双黑瞳警惕的望着大门方向。
“怎么回事,钉子?”这时,慕灵儿也闻声赶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素衣,略显清瘦的身子加上明若月光的脸颊,在晚风中显得尤为惹人怜惜。
钉子回头看了慕灵儿一眼,摇头道:“外面的人不少,看来来者不善……”
像是配合钉子的话一样,外面有人一边使劲擂门一边叫嚣起来:“开门开门!快点开门!把莫凡那混账东西给老子交出来……哎呦!爹,你为何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