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廖云启也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们这些小门派倒是献丑了。”
“非也非也。”连古古也笑道,“但凡门派,总有些出彩的部分。青山派我之前虽未经常听说,但我曾听说过贵派的暗器算是一绝。”说罢笑盈盈地对上廖云启含着笑意的双眼。
那廖云启当下心中一个咯噔,却也笑道:“连门主哪里算是隐世,敝派不过是对暗器稍稍精通一些罢了。”
少年郎手中蒲扇摇的力度不变,只笑道:“哪里哪里,只是路上所听所闻罢了。”
少女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互相试探,最后等到少年郎这一句话出来也是巧笑道:“门主,你可是你的不对了。我们的住宿问题还未解决呢,你倒好,在这里聊起天来了,哼。”
最后那个哼自然是少女自鼻音里发出来的,连古古闻声只觉心里茅草霍然长起一片,挠得心里千只虫在爬,当下也是抱拳笑道:“实在对不住,我等得先去寻个住处了。”
那廖云启正抱拳准备回答,却是突然眉色一敛,随即连古古也感觉到了身后飘渺着近了的气息。关潜和身后那四名男子立刻手握手中佩剑,齐刷刷的声响把客栈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
少年郎只闻身后一道清朗男声响了起来:“小二,来份糖醋排骨,糖和醋要一对二,一两酒要温的,刚好烫手却不烫口的那种。另外,再给我上几份这里的招牌小菜。”
闻此言,花遇和关潜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古古循声看去,却只见悦来客栈门口站了一男子,身着朴素但自带一股洒脱气质。少年郎摸摸下巴,颇为老成地看着那人步伐稳健地从客栈门口走到其中一张空桌前,也是挑了挑眉,突然道:“椅子倒了。”
花遇和关潜等人闻言也循声看去,果见那男子走过之处一张椅子晃了晃,砸到了地面上发出“砰”地一声响。那男子听闻连古古所言本欲先往这个方向看一眼,而后听到椅子倒地的声音却是略挑起眉头好奇道:“阁下当真厉害。”
少年郎眨眨眼道:“哪里,那是你弄倒的,又不是我弄倒的。来的路上有听说招式名为排山倒海,阁下这怎么也算是排桌倒椅吧?”
“呵呵,”那男子也笑起来,“小兄弟当真幽默,若不嫌弃可否与在下小酌两杯?”
“诶?我也正有此意。”少年郎笑得眼睛快消失在眼皮下,“在下连古,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唐素。”
说着那唐素朝着少年郎身后看了一眼,也是抱拳道:“在下就在对面的那桌,静候连兄弟。”说罢转身就走,竟连和少年郎身后打招呼的意愿都没有。连古古眨眨眼,随即也回身先向廖云启抱了个拳,笑道:“连某暂有事,恕不奉陪了。”
那廖云启面色稍稍有些难看,却也还是抱拳笑道:“无碍,希望能在折剑大会上见到连门主。如此,廖某便也告辞。”说着他向花遇等人也抱了抱拳而后便带着人先离开了。连古古回头看着花遇一行人也是无奈垮下肩,“我们一同过去罢。”
花遇拍了一下他的肩,挑眉笑道:“倒没想到你如此灵活。”
“只要花遇大护法将来别再这么刁难我就好了。”
少女挑挑眉,倒是没说什么。少年郎见状也就耸了下肩,就往唐素那个方向走了去。关潜若有所思般看着花遇,后者仅仅只是潇洒摆摆手便也跟着少年郎的脚步去了。
等到行至男子身前时,连古古先朝着唐素抱了一拳才向他解释道:“这些是我的……呃,部下。”
唐素微微笑道:“不知连兄弟所属何门何派?”
“咳,”少年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才道:“飞燕门,唐兄弟呢?”
“散客而已。”唐素笑着替自己斟满一杯酒而后昂首饮尽,而后也道:“连兄弟不坐?”说着他挟起筷箸夹了块糖醋排骨丢入自己嘴中,竟是丝毫没打算去理花遇等人。那四人之中的一个男子见此,就欲开口,被关潜一把拦下。
花遇和他对视一眼,随后少女也笑道:“既然唐素阁下无愿,那我们便先到一旁候着门主吧。”说着也第一个朝着其他桌走去。
关潜见状也是赶忙跟上,而后低声问道:“左护法……?”
“那人明摆着就是不愿意和我们说话了,何必自找没趣?”少女挑了张比较远的桌子坐下,把宝剑往桌上一摁而后道:“小二,来两壶酒。”
“好咧。”
余光瞧见那个身穿绿裙裳的少女一提便是一壶颇为豪放地开始饮酒,正悠悠然剥着花生壳的唐素倒是挑挑眉,“倒不想却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子。”随后男子看向对面的少年郎也是挑眉道:“何时你竟成了这飞燕门的门主了?”
唐素的声音压得极低,若是不仔细去听还真的不知道他在讲话。可即便如此,对面的少年郎还是一副无奈的模样,只是眸中微光已然改变,“我也不知道。这姑娘还只是红花姑娘的手下罢了。”
“那那个传说中的红花姑娘呢?”
“……被抓走了。”
“抓?”
连古古也颇为豪气地昂首饮尽一杯酒,而后咂咂嘴道:“这开封城的酒果真不同凡响!原来唐兄弟也是爱酒之人。”
那唐素也笑道:“原来连兄弟也爱酒么?来来,传闻临安的一品醉可是好喝得很,只是唐某至今未能一品。”
那边的少女等人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却是没听到什么有意义的内容。当下关潜也略皱起眉头,“我感觉那个唐素来头不小。”
“我也觉得。而且肯定有着怪癖,我们这么一堆人都能当作不存在。”
“此事必有蹊跷。”
花遇闻言抬头思考片刻,却是突然道:“……难不成连古古是断袖?”
关潜:“……”
庆春、庆和、兰淮、鸣筹:“……”
“就在之前还在苏州的时候,一夜之间就不见了。而且我毫无所觉。”
唐素又吃了一块糖醋排骨:“一夜之间不见你却毫无所觉,啧,来头不小。”
连古古略微挑眉:“你有头绪?”
闻言,唐素只是用筷子拨了拨盘中的花生仁,目光散散:“不是你入了局,就是她入了局。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便长身而起,也是抱拳朗笑道:“唐某还有事,这便先行告辞。”
这边的花遇等人听闻动静也站起身来,看着这边。连古古也站起身来抱拳笑道:“我与唐兄弟真是相见恨晚。顺便,唐兄弟在开封城可有落脚处?”
唐素笑得清朗,“自是有的。连兄弟若是无处落脚的话,不妨多过来坐坐。”
连古古也笑道:“如此甚好,既然这样我便和唐兄弟说一声吧。这落花生不宜多食,否则易精寒阳痿。”
唐素:“……”
花遇:“……”
关潜等人:“……”
还是唐素先咳了一声而后道:“多谢连兄弟提醒,唐某这便先行离去了。”
“嗯嗯嗯,”连古古笑得一脸坦然,“我们今晚之前一定会去叨扰的。”
当晚连古古就未负唐素所望,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到了唐素家。然而就在连古古按照着小纸条上所写的图样找到了唐素在开封的家的时候,他立刻就随了环境,在大风中凌乱了。
花遇斜睨着他,挑眉问道:“落脚处?”
从这个方向看去,面前的小小院篱笆里真是充满了诡异。到处都生长着绿油油的长草,那茅草屋简直就要隐没在了这些长草之中。
少年郎默然半晌,这才哈哈笑道:“的确是落脚处,这倒不错哈哈”语毕他又瞅了瞅面前如同茅草屋一般的房屋也是对唐素开始心里头吐槽起来。然而不等花遇再度开口,从面前的茅草屋却传出白日所听闻的清朗笑声:“来着皆客,为何不进来盘桓几日?”
听闻这个声音,花遇和关潜的眸色皆敛,倒是连古古也朗声笑道:“唐兄弟,我们倒是想进去一瞧。只不过你这里实在是有些太寒碜了,所以左护法和我的部下有些不大习惯罢了。”
话音刚落,少年郎就遭了少女一记眼刀。相比连古古,少女显得更谨慎得多,只见她抱拳道:“门主常常语出惊人,还望唐素阁下不要介意。我等在开封城并未有落脚之处,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请……”然而少女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茅草门就打了开来,唐素颀长的身体靠在一旁,也笑道:“飞燕门左护法发话,唐某岂有不让的道理?诸位,请。”
关潜和花遇皆皱了皱眉,但连古古闻言已笑着抱拳道:“那便多谢唐兄弟了。”说着便第一个踏入了这小小院篱笆内。花遇见此刚想去拉他一把,但见少年郎安然无恙地穿过那些看似很凶险的长草到达了唐素身边,心中也微微安定下来,而后和关潜对视一眼也微微点头便抬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哪知就在少女刚刚踏出一步,就听唐素一声提醒:“花姑娘小心。”
花遇心下一惊,再定睛一看就发现那些长草竟似活物一般挥舞起来。少女心中顿时提起警惕,也是道:“唐素阁下,这是何意?”
唐素只笑不动,“唐某幼时学医,但武艺不强。因此接近唐某之人,总得望闻问切一番。”说着他直起身子,也是拍了拍身边少年郎的肩膀,继续笑道:“连兄弟可以顺利通过这长草,就说明了他对我没有任何恶意。但是花姑娘嘛……”
花遇心中郁结,也冷冷笑道:“出门在外,怎可以不小心一些。若是如门主那般容易相信他人,何时被剥皮抽骨了都未知。为了自身的安全,小心一些又何妨。”说着少女去看连古古,却看见少年郎的眸光倒映着渐显的月光,那一瞬间她竟似看见了脑海中那个从未敢冒犯的至高无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