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熬了好几个时辰的汤药,装在玉碗里端进闺房,然后空碗拿出。消息传到安岳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原本应该完全放下心才对,偏偏多了份凄凉,是不是人真的不能做错一步,然后那一步需要极大的代价才能弥补,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药当然没有喝进茗依的肚子里,不过装装样子。父亲,就算是您往日维护女儿的回报吧,但愿您能从伤痛中走出来,或许回不到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父亲,至少,不要背负这么重的包袱。
静静的卧在拔步床上,照例屋中没有留守夜的丫头,丫头都谁在隔壁,有什么事情拉一拉铃铛就好,那个铃铛设计的初衷是方便不能说话的茗依,可是习惯了。
静谧的夜,已是月圆,月光洒在侯府的雕龙画凤之上,朦胧柔美。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悄无声息的翻了进来,脚步轻轻,撩起软罗纱帐,一张恬静的睡颜出现在面前。仿佛做着一个好梦,女子嘴角微勾。面具下的男子无声的笑了,有一种冲动,想要吻一吻那个女子的额头,心中或许带着爱恋,不过此时的这种想吻一下的想法无关乎****,只是想触碰一下这种美好。
男子不是扭捏之人,这么想了,当然也就这么做了。俯身下去,就要触碰到光洁的额头,却没有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事情有了变化。
“二小姐这是为何?”男子没有动,腰腹之间顶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紧紧的抵住男子的衣裳,只要男子敢妄动,说不得匕首就会尝到鲜血的味道。
“六皇子,不知道小女是应该尊称您一声皇子殿下还是斥责一句**贼?”女子双眼清凉,看不出悲喜,仿佛刚才的恬静只是眼花了。
男子嬉笑一声,“二小姐真是聪明,我带了面具都被你给认出来了,不过既然认出来了,是不是把匕首拿开?”
“若我对面的是六皇子,小女自然不敢造次,可如是一个**贼……”
“二小姐真爱开玩笑。”一个闪身,男子的身体就已经远离了威胁的匕首。
茗依有些恼怒,愤愤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明明就是锋利无比,可惜在高手面前这般的不够看。
“看来暗七这个暗卫太不称职了!竟然随便就把一个男子放了进来,这样的暗卫我可是用不起!”明显就是迁怒了,胸中的那股郁结之气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男子揭开面具,露出一张干净的脸来,“二小姐气性可真大,是单单只针对我,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哼,自然是看人了,相比我隔壁房中的丫头这会儿正睡的好吧。”要不然这边这番动静,也没见到有丫头过来问问。
司空霖哪里还有面对兄弟朝臣的那种冷漠,简直就是另一个人了,不知道的,一准认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冒充呢,“二小姐的丫头幸苦一天,自然该好生歇息了,难道不是吗?”
茗依一挑眉,这是承认了?
“未知六皇子殿下深夜造访可有何要事?”
司空霖发现,逗这个丫头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这般的恶趣味,“二小姐不是说本皇子殿下是**贼么,**贼该干什么难道二小姐不知道?还有,不是说过让你唤我名字么?”
饶是佳人再沉着冷静也涨红了脸,俏脸生霞,添了一份生气,只是说出的话听着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司空霖!”
“瞧,你就是这么招待帮了你大忙的人么?”司空霖后退一步,这个丫头要咬人。
有心反驳,偏生司空霖说的是事实,不说煞费苦心的治疗好了自己的嗓子,就是这次杀子言,人家也是出了大力气。毫无疑问,子言在用毒一道颇有心得,直接下毒肯定会被发现,当然最后还是下了毒,不过转了个弯,暗卫一早就把从夏侯那里得到的药粉放在了安岳生活的周围,这药粉混在香料炉中,本就味道极淡,这么一混合,直接分辨不出来了。这一味药单用并没有什么效果,必须要和其他的药相互配合使用才行,子言受了伤,不管用何种止血的药物,都离不开那几样,恰恰和这种药相互合作,在梧桐院中,那杯白开水也不清白,就这样,时辰一道,子言再好的武艺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当然起作用的还有司空霖安排混合易容的侍卫,否者一切怎么会那么巧合。
“这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会还给你的。”
茗依语气低落,事实就是事实,的确是自己欠了债。
司空霖心疼,自己不应该提这回事的。冲动之下,拉过茗依,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只是心疼,想来看看你,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茗依挣扎了几下,男女体力不同,何况司空霖又是个练武的,怎么挣脱得开,“放开,我说你放开!”
“别动,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的苦,我明白。”
一句话触动到了禁区,茗依停止了挣扎,“你明白,你明白什么!你根本什么也不明白!”不知怎么的,竟然低声的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眼泪顺着眼角快速的留下,打湿了一片衣裳。明明不想这样的,面前的人是什么人,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哭泣。
司空霖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茗依柔软的长发,“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明白,或许我们经历的事情不同,可是其中都是这样的。”
福至心灵,茗依记起了九公主司空毓敏告诉自己的话,司空霖,他也是痛苦的吧,他想起的是他死去的母妃吗?一时间竟然生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依依,嫁给我好不好。”
震惊,不明白,茗依蓦地抬起头,顾不上脸上的泪水,“六皇子以为帮了小女,小女就该以身相许吗!”
真像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论家世长相,你都不是最出色的。”司空霖也陷入了迷茫,总以为自己是决绝冷情的,现在事情超出了控制,或许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也许是那日桃花林中的倾城一舞吧。”
“就一支舞蹈,六皇子就要娶我?那日中秋夜宴,看我一舞的多了去了,要是一个个的都跑过来说要娶我,岂不是疯狂!”
司空霖眼睛直接对视着茗依的眼,“我是认真的!我司空霖愿以正妃之位相待。”
莫名的,茗依想起另一个男子,他说将来许自己一个贵妃之位,呵呵,看来自己还挺受欢迎的,真是可笑。
眼中的不屑那么明显,司空霖读懂了。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太突然,遇到你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会爱上一个小丫头,现在不答应也没关系,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或许你很少见到我,可你的消息早就呈在我的案前,我对你的了解与熟悉超乎你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