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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相爱亦相守

马车驶进她熟悉的地方,居然是京郊的大佛寺,云依出了马车便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兰心把她扶进了寺里最隐蔽的角落屋子。

让她在此休养?元彻真的出事了么?云依抓住兰心,“兰心,算我求你,告诉我到底如何了?皇上,皇上可安好?”

“娘娘……”兰心被她抓得生疼,却无法回答。

“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就告诉我他怎样了!”死死抓住兰心,云依不肯放松。

“不是不留恋了么?为何又如此牵挂!”声如洪钟的声音从外面进来,靖王迈入屋中。

云依眼中泛泪,“皇叔,您不是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么?为何又要做到如此地步,您到底……想把他如何?若是一死,那云依只有相随!”

“小心你肚子里的子嗣,莫要激动,你心心念念的人还稳稳地坐在龙椅上。”靖王道。

他……无事?云依心一送,便瘫坐在了椅子上。

“如此放不下,不想回去?”靖王试探道。

“皇叔,所言非虚?”不理会皇叔的问题,她只要确信他安然无恙。

“是有人入狱,有人遭殃,可并不是我们元家的人。”靖王缓缓道。

这场战役从一开始,便只是他们叔侄俩的戏,目的是为了逼出朝中剩余的反叛势力,结果将左相一派全部逼了出来,靖王兵过光山,他们便率兵欲逼宫,城外的靖王率兵便将这群乱党一举拿下,朝中人员就此换了大半。

听了靖王的解释,云依才明白自己不过又是自作多情,被当成了棋子摆布,他就任由自己出了宫……从心底泛出的凉意让她浑身冰冷,原来自己如此可笑,眼角湿了。

“好了,该告诉你的,老朽都说了。”靖王自然看见了她的神色,有些不忍道,“此事只有我二人知道,他人一概不知的。”

强忍泪水,云依道:“多谢皇叔,此地很好,希望皇叔勿要让他人知晓。”

“你以前身边的人,要接过来么?”靖王是真的很欣赏这位侄媳妇,有胆有见识,不做皇后实在可惜。

“不必了,过来做什么?”过去的人就是过去的牵绊,也代表他会知道,他,不必知道。

“这样也好,就让兰心与兰溪陪着你罢。他们可以在城中做些生意,平淡地过日子。”靖王道。

云依点头,下意识低头,而后又装作无事一般。

“还有何事想问?”靖王见她这样,直接捅破道。

“这个计划,元——皇上是何时策划的?皇叔一开始便知晓么?”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知道了又如何,为何还如此执着呢……

靖王捋了捋胡须道:“若说这个缘由,还要怪老朽,朝堂上针对你的事不在少数,便想到了这个计划,自然他是反对的,可毕竟是难得的机会,老朽不断施压,他也不得不从。孩子你受委屈了,皇叔对不住你。”

这样就足够了,云依摇头:“朝堂上的事,我虽身居后宫却也有耳闻,能让他得偿所愿便好。”

“云依,你这又是何苦呢?以老朽看,皇上是真心把你放在心上的,现在还偷偷地派高渊在四处寻你。”靖王叹道。

她淡淡泛起笑容道:“大概是——相爱容易相守难,要在后宫中与他携手太难了,我虽愿为他做任何事,却不想让他彻底利用过后才知晓一切。”

“这是为了天下……”看着云依微微隆起的腹部,靖王觉得心有不忍。

“是啊,为了天下,所以我宁愿只身与您相见,他……”却直到一切已成定局之后再寻她,为的不过是心安罢,心底泛出的疼积聚在胸口,让她气息不稳。

见她脸色不好,靖王忙道:“你身子可还好?这时候最应该进补,若是需要什么,便让他们买去!不要委屈了!”

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呢?路是她自己选的,逃了出来也好,忘掉利用与疑虑,远远地爱着那个心里永远把天下放在首位的人。云依长出了口气,道:“皇叔放宽心,一切安好,不过是有些疲累罢了。”

“那你便歇着罢,老朽近日在宫中甚是繁忙,若是得空便来探望。”靖王是真心想为她做些什么。

云依道:“还是不劳烦皇叔了,国事为重,云依定然会照顾好自己的。”她不愿见到皇叔,不想见一次伤一次。

靖王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宫外的日子很是平淡,没有各宫人每日请安还有各种繁杂的后宫杂事,她只是每日天气暖和的时候出去走走,浇浇花,看看书,俨然与以前在闺阁之时的将军小姐是两个样子,如今的她,沉稳得有几分像她兄长。

皇城内。

“还没有她的消息么?”元彻冲着高渊吼道。

屁股还没坐稳的高渊委屈道:“当日是娘娘逼臣,想来皇叔也断不能为难她,可就是下落不明……”跟着人假意两军对峙也是件苦差事,偏偏他没拦得住娘娘,于是更艰难的差事便交给了他,高渊眼睛斜了一眼同样满脸愧色的萧青野,带着御林军跑出去都没找到人,生生让个怀了龙嗣的皇后娘娘到了军前,看来御林军真是养尊处优太久了!

元彻脸上焦躁已然接近极限,厉色看向高渊:“派人去盯着皇叔。”

“啊——啊?”让他跟自己老子对仗他都没这么犯难,皇上这也太过难为人了,派人去盯谁?本朝第一精明,伸手便可翻云覆雨的靖王,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哎呦喂,流年不利也没有这样的!

“没听清么?朕让你派人盯着皇叔。”他相信皇叔是不会动云依的,可又只说云依并未到他那,毫无踪影。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靖王下朝入轿,低声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而后向外说了声道:“回府!”

兰心从城中回到城外的院子,见到云依扶着腰,正在研究青菜,忙拦道:“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您还是旁边歇着罢!”

“你们两个辛苦,我也要做些什么才是,这里没有什么娘娘,只不过是与你们一同过活的人罢了,你要是不习惯,还是叫我一声夫人。”云依笑道,这烹饪膳食确实不是她所长,连是什么菜都分不清,又怎么做得好。

兰心摇头,“夫人,宫中不好么?奴婢不懂,锦衣玉食,人间有的,应有尽有,那是人人羡艳的啊!”

“人人羡艳?”云依叹道,“也许罢,可我更愿只是两人相守,平平淡淡。”

“这倒也是,皇上的三宫六院,娘——夫人的日子不好过罢……”兰心随口说完,脸色就变了,慌得跪了下来,“奴婢口不择言,还请夫人饶恕。”

云依拂了拂手,“起来罢,你说得不差,宫里妃嫔们太多,美人成群,妒又妒不得,只能脸上装着欣喜,看着别人受宠得爱。”

听云依如此说,兰心有些疑惑道:“民间都说娘娘宠冠后宫,难道也如此么?”

“长公主不是我所出,你说呢?百姓间流传的说法,不可尽信哪……”云依终于可以向百姓说说自己的真实处境,而不是任由他人编排。

帝王家才是最无情,云依甚至有些羡慕兰心,她如今在城中的生意小有名气,近日有个不错的年轻人总是被她挂在嘴边,能有如此简单的幸福是件多难得的事,只是彼此,没有顾虑其他。

“柜子里的点心就剩几块了!”兰心在炉灶旁忙着,忽然惊道。

云依有些羞赧,“我有些饿,便吃了些。”

兰心又觉自己唐突了,道:“是奴婢不周,回头让兰溪去香满堂每样都买些回来,夫人还有什么想吃的,都一并买回来。”

云依也不谦让,道:“ 那就有劳了,近日确实胃口比往日好些。”

兰心笑,“夫人的孩子是有福的,给百姓们带来了太平。”

这句话,让云依愣了半日,她本想带着这个孩子远离,给他(她)自由平淡的日子,若是真像钱大人和皇叔所说的那样,有着皇家血脉的人离不开这种宿命,若是日后长大知道自己的身世,埋怨她没有给予应有的,她到底该如何做……

廷安殿内,皇上还未驾临,钱弘与高渊两人相对而坐。

“式如,你坐镇大理寺,也帮帮我嘛!”高渊苦摇头道。

钱弘瞥了一眼,“你还是自求多福罢……”

“有件事你不知,我亦不敢跟皇上说……”高渊神神秘秘地向门外看了看,凑向钱弘。

虽然面上是一副不耐的样子,钱弘还是把身子凑了过去,高渊两句话便让这位冷面大人变了颜色,“此话当真?!”

“我跟大夫确认了好几遍,假不了啊!”高渊叹气。

钱弘脸抽搐了几下,“你赶紧辞官罢。”

听到这话,武安侯垮了脸,“我便是辞了官,能跑得了庙么?”他官位辞得了,侯府也跑不了,再说还有他家父亲在,如何能跑得了。

“此事我便当做不知,日后也勿要让我知晓关于此事的半点消息。”钱弘此次态度坚决,不肯被高渊拉下这趟浑水。

“你也太没义气了,我这不是正愁呢么!若是让皇上知道……”高渊方言及此,外面便有人进了来,接道:“何事不能让朕知晓?”

连钱弘也不由得脸色骤变,欲立即从此地逃离,可元彻的眼神已经牢牢盯住他们,“到底是何事!”

“微臣,微臣,微臣……”高渊费尽思量也想不出个理由来,只道:“微臣只是担忧皇后娘娘至今仍然未有下落,再如此下去,怕也瞒不住。”皇后不在宫中之事并没有他人知晓,然而再瞒下去亦并非易事。

元彻脸紧了紧,“皇叔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么?”

“靖王爷近日只是偶尔到梨园去听曲,并无其他。”高渊恨恨地跺脚,若是那边能有消息,自己也不会沉不住气跟式如说起皇后有孕之事,还不知道今日如何能搪塞。

“嗯,方才你们所说何事?”皇上眼中如何能放过这件事,能让他们俩都瞒着的事,必定不是小事。

钱弘垂下眼来,默然不语。

高渊见钱弘如此,想了想便跪在了地上,“微臣有罪,未能及时禀报。”

“到底是何事。”事情严重到此,元彻也有些紧张起来,面上仍旧淡淡的。

“娘娘她到了军前之时,已经再次怀有龙嗣。”高渊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不敢抬起。

上位者迟迟未有动静,下面两人偷偷抬头看去,元彻的脸上已是冰雪漫天了,两人同时闭上眼睛,等待雷霆之怒。

“她也知道么?”上位者轻轻问道。

高渊愣了片刻,“娘娘她——知道。”

知道她还是去了?一去不回?她就不想想他么!元彻咬牙冷目,“为何当下不报!”

“娘娘虽是女子,可微臣与她毕竟是君臣关系,娘娘执意,臣拦不住,她亦不想让皇上您知悉……”夹在中间的高渊心里叹气,这种命运何时才会终止。

还未及元彻再说什么,钱弘道:“皇上,臣有一言,多日搜寻不见娘娘踪影,不若……让娘娘自动现身。”

高渊侧头,元彻亦看向他,钱弘又道:“娘娘此行乃为皇上解忧,就凭着这样的情谊,若是皇上身染重疾——娘娘不会置之不理的。”

听得此法,高渊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看向了皇上。

元彻沉思片刻,道:“式如,你去办罢,回不回来……”

翌日,宫中便贴出皇榜,因皇后染病,向天下广寻名医。

消息一出,各方皆惊,说皇后魅惑后宫真是如假包换,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换了说法,把皇后当成了一代传说,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一场宫廷的腥风血雨过后,原本“祸国殃民”的皇后变为了为国为民忍辱负重的好皇后,故而此消息一出,全国上下闻风而动。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云依的耳朵里,她染病?她人明明不在宫中,又如何传出她会染病……

“兰心,你去打听打听,为何会有皇榜一说。”云依道。

不必她吩咐,兰心也必然会探个明白,明明皇后娘娘真人就与自己一块,缘何宫中又贴出告示说娘娘染病……

兰溪晚上回来,向云依禀道:“小人偷偷向王爷府问了消息,说是圣上染疾方才有此事。”

他病了?这如何是好?云依脑子里想不得其他,问道:“到底是何症?情况严重否?”

“那小人便不知了,王爷传来的消息并未细细说明。”兰溪答道。

这得之不易的他的天下方安定下来,他却病下?云依的手不由得摸向了肚子,他……究竟如何了?

晚饭也吃不下,云依坐在桌案前,提笔修书,吩咐了兰溪一番便卧在榻上。

兰溪走了,兰心端着莲花羹到她面前道:“夫人,您好歹吃些罢,便是您不吃,肚子里的孩子……”

母子连心,云依就算再如何,也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叹口气总算动了动。

“夫人,您如此挂念皇……”兰心嘴上一顿,“又何苦呢?”

她亦是苦笑,早就满心满眼是他,可如此心意,对他而言,不过是后宫中芸芸女子中的一个罢了,哪怕他说自己再不同,终究还是对他人没什么不同。

天渐亮兰溪方回,却不是孤身而归。

云依醒得早,叫外面的兰心,不想进来却是钱弘。

“恕臣冒昧,得到消息来不及通禀便进得内室,请娘娘降罪。”钱弘一进来便跪在地上。

他来,云依也不意外,淡笑道:“钱大人的动作好快,我原以为还会迟两日,看来兰溪办事也太不小心了……”

钱弘罕见地赔笑道:“臣也是不得已,有点风吹草动便有如至宝,也是上头催得紧……”既然皇后娘娘也并非有意回避,他便更顾不得了,“娘娘……皇上寻娘娘已有几月余……”

云依抬手道:“那张皇榜告示,究竟是否如兰溪所讲,皇上有疾?”

听闻她如此问,钱弘便从心中赞叹还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便低头道:“皇上自从……便很少入眠,至今每日不曾睡得安稳,时时头疼。”

“宫中太医无数,如何这点也治不好?”云依并不大信钱弘之言。

“就算要治,也得皇上听医嘱。”钱弘说得极轻。

云依并不为所动,“钱大人是要我相信,皇上为了不着边的理由,竟如此任意而为么?”

“臣不与仲潜一般,从无虚言,娘娘,皇上心中娘娘之重,臣为外臣不好评论,可也看得明白。”为了自己的主子,钱弘也只好把自己祭献出来,总要皇后相信方好。

“钱大人还是再向天下召集能人罢,此事我管不了,也不精通医术,找我有何用!”云依狠了心道。

微微抬头见到云依已然隆起的腹部,钱弘道:“娘娘既不放心皇上引臣前来,又如何置之不管呢?”

云依自己语塞,手搭在腹部,深叹了一口气。

“若皇上知晓娘娘怀有龙嗣,怕是再难睡上一个时辰……”钱弘叹道。

不愧是皇上的股肱之臣,云依苦笑不得,这是拿她与皇上的联结说事,直中要害。“我不会跟你回去……”

这话,便已是动了心思。钱弘继续叩拜道,“娘娘,臣不敢求娘娘回宫,只是再如此僵持,终究伤了三人,亦伤及天下……”

天下,又扯到天下,在他们眼里,她与他之间不只是夫妻,更隔着天下,云依心里泛起的疼不止一两点。

“都有了子嗣,还不想见我么!”外面又有声音传来,屋中的两人脸色俱变。

门外一人风尘仆仆进来,四目相对,一瞬便已胜千言万语。

原本还想着要如何让皇上得知,如今见到皇上前来,钱弘便转身退了出去。

元彻见到云依有些圆润的脸,就要上前,云依咬牙道:“不要过来!”

“云……”他痛声道,“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我以为牺牲了我一个,可以为皇上换来天下太平也就值了,谁知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一切不过是皇上的布局。就算是朝政,不能让后宫得知,总该在我出宫之前寻得到我,可皇上未曾有动静罢?”云依噙泪,苦笑道。

元彻道:“我派了人去寻你,却未来得及拦住你,我如何舍得……”

“在局势平定之前,皇上可真全力去寻我了?”云依的脸冷了,“就真的一刻都没有懈怠过?”

此事他们皆心知肚明,摆到台面上,是他们都无法回避的事。

“我自问真心对皇上,可对皇上而言,这些不过有如鸿毛,后宫中对皇上情深意重者比比皆是,我算不得什么,不过再选个合适的人掌管后宫便是。”云依说着,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元彻再也忍不住,几步到了她近前,抱住她的肩,“云依,云依,你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从今以后,再不用你为我受任何委屈了!”

他如此说,她却更疼,“如今皇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为皇上高兴,可我无福,与皇上没有以后了……也请皇上回罢,这里地小又冷,您又有恙在身,不合适。”

“云依,我们的天下,是有你为朕所忍的一切,你忘了,你曾对我说过,愿与君携手,坐看天下么?”元彻紧抱住她,不肯放手。

那是她的妄想,以为她所见的,就是她能得的一切,“那是我看不明白的时候,还请皇上莫要当真。”

“还有燮儿,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你也舍得么!”他的手颤抖着抚上了她渐显的肚子,心里无限歉疚。

这个孩子……云依咬唇,“我如今,只求相忘,皇上还是回去罢,皇宫,已经于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元彻狠道,“我如果想,直接把你带回去也是可以的!”

“也是可以的。”云依重复道。

“你……”她如此,他便不知如何应对了。

“皇上请回。”云依断道,手紧紧握拳。

元彻顿了顿,“你有身孕的时候吃不下睡不好,要多当心。”

一句话,让她双眸泛泪,未曾理会他。

皇上走后,兰心方进来,道:“夫人,今日一早来的可都是些什么人,阵仗不大,气势却惊人!”

真真是好眼光,云依想笑却笑不出,道:“不过是些以前跟我有些交情的,如今来看望我罢了。”

兰心将信将疑,却也不敢再乱问些什么。

这日下午,这个院落又有人来,一进来就直奔正屋,兰心直觉便拦道:“你们是何人!”

锦瑟拦住绿绮道,“兰心姑娘,我们是娘——夫人旧日的侍奉,听说夫人在此,特地过来的。”

兰心疑惑地看着她们,锦瑟高声道:“夫人,奴婢是锦瑟,和绿绮姑姑来服侍您了!”

云依叹气,就知道不会让她安生,对外面的兰心道:“让她们进来罢。”

两人一进来,对着云依就是哭哭啼啼的,一通埋怨,若不是云依有着身孕,定然唠叨到深夜。

“娘——夫人此次可辛苦?把我们甩开,一转眼肚子都隆了!”锦瑟还是一样,心直口快。

绿绮瞪了一眼,道:“夫人,这次可再不能把奴婢们给丢开了。”

“是了是了,我这不过是与你们相别数月,你们便如此,再有一次,我哪还受得了!只是此处可不是宫中,没有锦衣玉食。”有了锦瑟在,云依不由自主就笑开了。

兰心靠在门口看着她们俩,云依抬头见她这样,道:“兰心,这位是绿绮,那位喋喋不休的是锦瑟,是原来服侍我的,你们日后好生相处罢。”

往后的日子,小院里便热闹起来,不仅多了几位女子的笑声,还有以兰心的功力也无法察觉的高手护在了周围。

每隔三五日的夜里,他便会来,在她的床边一坐就是一夜。

他每次来,她都知道,也醒着。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说着各种话,她也只是听着。她醒着,他亦知道。

“在我心中,你绝不会比天下轻……”

“每次你受的委屈,我比你还难受……我知道你的情谊有多难得,我怎么会不珍惜?”

“你心里有别人之时我不怕,可是你心里只有我,我却怕了,因为怕会伤到你的心……”

“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里眼里都是你,歉疚亦是无用,当你出宫之时,我便再担心也只能先把你送到皇叔一边,皇宫这边更凶险啊……”

夏日炎炎,云依大腹便便已是不便,镇日就只在院中乘凉。

“夫人有喜,怎么也不告知我一声?”一个犀利冷静的女声传来,让云依不由眼前一亮。

凤栖!她也来了,云依淡然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道竟把你惊动了。”

“这种时候,还是我在稳妥些。”凤栖笑着进来,“看来夫人近来心境颇佳,气色极好。”

云依懒懒笑道:“你来得真是时候!”心下也明了她是为何而来。

“有我在,夫人便可安心了,宫中太子与长公主亦一切安好。”凤栖也不多说,转身与绿绮锦瑟叙旧。

这夜,他又来了,依旧握着她的手道:“你即将临盆了,我有些不放心,孩子还是生在宫中比较稳妥罢?”

“不,这个孩子,我不要它在宫中。”她激动答道。

“你终于肯答我了……”他轻笑,“好,既如此,我答应你。”

云依默然,知道是他故意引她说话,如今她大概说什么,他也不会拒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们已回不到从前了。

“云依,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他轻轻摩挲她的手。

“我能给的,都已给了,如今,只求一份心安,不再奢望了。何谈原谅不原谅呢?”云依清淡道。

元彻心一紧,道:“那日后,可许我来看你和孩子?”

相爱不能相守,欲相忘却又舍不得,云依翻了个身未做声响,无声地落下泪来。

未隔几日,云依诞下次子,名为甫。

昭宁六年春。

“父亲,父亲!您今日可来晚了!”姬甫向着院口方向奔去。

搂着姬甫,一身素衣的元彻笑道:“甫儿这几日学了什么?为父可要考考你!”

“使得,我的功课早就备下了。”满脸稚气的孩子有着与他人不同的气度。

“你母亲呢?”元彻眼睛早就呆不住四处转悠了。

“母亲她跟绿绮姑姑去看花了,她以为父亲今日不回来了……”孩子献宝似的说。

父子两人和乐融融一幕映入远处正要回院的两人眼中,绿绮道:“夫人,几年如一日,爷都是这样,就没有半点心软么?”

“帝王之爱我受不起,又何苦强求?”云依眼笑脸上却没有笑意,“不过是闲了,拿这当做消遣。”

“谁说的,前日金宝公公急得热锅上蚂蚁似的来寻爷,爷也不理,爷的心意……”

还不等绿绮说完,云依道:“如今哪怕他倒是倾宫之力,也动不了半分我的心,早就错过了,还说什么……”说罢,脚步便放慢了。

绿绮暗暗叹气,日后皇上的路还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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