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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峰回路转

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在乘风镖局照顾陆百川自己的丫鬟小罗的脸!

陆百川吃惊过后,再重新定睛观察,突然发现“小罗”的脸左侧褶皱不正常,他立刻想起了以前听闯荡过江湖的师兄们讲过的“易容术”,大多是仿制了别人的脸皮粘贴在自己脸上,但如果没贴好,容易露出破绽。这时他自是发现了这个破绽,以为自己看透了真相,大喝道:“妖女,还敢跟我玩这套!快快现出原形!”根本还没给眼前的这个“小罗”说话的机会,就又立刻一剑刺去,又被对方一剑挡下。两人又是这样攻攻防防了数十招后,陆百川似乎力不从心,使出一招“风中叶舞”,但两柄剑相碰之际,他自己的倒先掉了下来。但是就一瞬间,正是“小罗”以为陆百川兵刃已掉而略有放松的一瞬间,陆百川突然使出左手抓住“小罗”的右手,控制住了她的剑,紧接着立刻伸出右手抓住她的人皮面具,使劲一撕,但自己也来不及防“小罗”的一踢,也往后退了好几步。但陆百川看看自己手上抓的人皮面具,还是稍稍面露得意之色。这时他抬头一看眼前的女子,又是吃了一惊!

这个女子的脸不再是小罗那样一般,而是一副花容月貌!秀发如云,秋波如水,肌肤如雪!陆百川自然没有想过恶名远扬的夜蝴蝶竟会是这样一个美人。毕竟陆百川七岁时就入了云梦剑派,派中虽有女弟子,但还是少数,并且他也没见过谁比眼前的这个众人口中的“妖女”更漂亮的,所以此时他也不禁有点看痴了。陆百川会看痴,但这个女子可不会。她登时重新出剑,趁陆百川毫无防备的这一刻,一脚将他踢倒,马上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陆百川心中暗暗叫苦,怪自己那一时的分神。

女子眉宇间带有三分怒气,出口就斥道:“枉我救你一命,你却对我恩将仇报!真令人不齿!”陆百川怒道:“妖女,我看你所谓的救我,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你昨天不是嫌我坏你的事吗?如今我又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闭上了眼,但仍是面带怒容。此时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救他的神秘人,心想:“那位恩公救我一命,我却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如今我又入魔掌,真是辜负了那位恩公的一片好心,看来我只能来世再报恩了!”他不禁口中也轻叹了一声。女子似乎听见了这一声轻叹,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我想你此时一定在想昨晚救你的人吧!又想想自己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就难逃魔掌了,为自己也为那个人甚感可惜吧!”陆百川睁眼冷冷道:“我的事与你何干!要动手就快!别啰啰嗦嗦的!”女子喊道:“那就看剑吧!”说完便迅速挥起了剑,就要朝陆百川砍去!陆百川赶紧又闭上了眼。

但什么事都没发生,女子只是将剑收回了剑鞘,陆百川又睁开眼看到这一切时,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女子后退了两步,脸上怒色已消,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笑,道:“杀了你,不是要我昨晚白跑一趟吗?赶走那妖女可不容易啊!还有,把你这家伙背到溪边,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陆百川突然感到一丝明朗,支支吾吾道:“难道……难道救我的人……是……”“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妖女’!”女子略带自嘲地说。陆百川道:“真的吗?”女子面上有点不太高兴,道:“不然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吗?”陆百川回想起经历的这一切,终于相信了眼前的女子并非自己所认为的那个夜蝴蝶,看着她的微笑,自己顿时涨红了脸,站起身来,慢慢道:“对……对不起!姑娘,在下……在下一时……”他的话又被那女子打断,“一时糊涂是吗?我看是你在搪塞吧!”女子不禁“噗嗤”一笑。可是陆百川还有些疑点,问道:“姑娘,那小罗怎么了?”女子停顿了一小会儿,说道:“你师兄希望你为他报仇为他死吗?”陆百川听后,马上意识了过来,喊道:“原来你就是小罗!”女子笑着默认。不过紧接着又是陆百川的问题:“姑娘,那你的暗器怎么会和那妖女几乎一样呢?”女子收起笑容,严肃道:“因为我就是夜蝴蝶!”这一句话又把陆百川带回了云里雾里,正当他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时,女子又重新说道:“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夜蝴蝶!”陆百川道:“莫非那个劫持我的夜蝴蝶是……是假的?”女子斩钉截铁道:“没错!”接下去她继续讲到:“就是那个冒牌货用我的名号夺取了众多武林人士的性命,昨天正是想对杨总镖头下手,不过……幸好有你!”说完又是对陆百川一笑,陆百川不好意思地脸又红了一下,继续听她讲。“那个家伙刚出来时还想取我性命呢!几个月前就跟她斗过两次,但我实在打不过她,因此这几个月我一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但名号却被那家伙弄得更响亮了!不过我也没有放弃,几个月来我一边勤加练功,一边追踪她的消息,最近就怀疑她下手的目标很可能是杨总镖头,便扮作丫鬟在镖局中等她前来,准备和她一决雌雄,接下来的事你就知道了!”陆百川听后,脸上略带惭愧之色,道:“难怪你们的暗器上有点细节还是不同的。”女子又讲道:“嗯,不过这样倒也让你能相信我了!还有杀你师兄的真正仇人……”陆百川突然插口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希望我报仇呢?你是想自己解决吗?”女子叹了口气,道:“凭你现在的武功去只是送死而已,那样的话你的师兄九泉之下也会难安的。还有我也不想你白白送死。”陆百川听后沉默不语,女子感到好像多说了什么,连忙补充道:“江湖上总需要侠义之士的存在,你前天不就打退山贼救了那两人吗?我可不想江湖上又失去一个侠义之士!”陆百川意识到什么,道:“多谢姑娘好意!跟姑娘聊了这么多,竟然还没问姑娘芳名。”女子正好想把刚才说的岔开,回答道:“罗的确是我的姓,我的名字叫轻寒。”陆百川补充拱手道:“原来是罗姑娘!其实方才听姑娘谈到侠义之举,在下想到姑娘在外号未被那妖女玷污之时,一直劫富济贫,这才是侠义之举呢!在下也佩服得很!”罗轻寒不禁脸上泛红,羞涩地回答道:“什么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飞贼罢了,谈得上什么侠义呢?”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罗轻寒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道:“哎呀!已经快正午了!镖局的人不管找我们还是等我们都肯定已经急了!我们快回去吧!”刚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来对陆百川道:“不行,我们不能一起回去,会惹人怀疑的,毕竟我的身份还得保密。这样我先从不起眼的地方溜回去,还得把衣服换回去,不过我想一个丫鬟不见了是不会引起什么注意的,他们的关注应该在你身上。你待会儿从正门进吧!记得说点小谎!”当她转头想施展轻功时,陆百川一把手拉住了她,另一只手递上那张人皮面具,笑着道:“别忘了这个!”罗轻寒接过人皮面具时,触到陆百川的手指,一触之间感受到一丝暖意。她的粉脸不禁又红了一下,道:“陆少侠,那我们镖局再见吧!”说完便一跃而起,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树林之中。陆百川拿回佩剑,也朝那个方向走去。

陆百川走了一段路后,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自言自语道:“竟然忘记向罗姑娘问清路了,不过她也倒忘记告诉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阵呼声,陆百川继续前进,惊喜地发现呼声乃是“陆少侠”,明显是镖局的人来找自己的了!他便兴奋地跑向前方,终于撞见了来找他的几个镖师。他们看见陆百川也是一样的兴奋,其中一个关切地上前问:“陆少侠,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陆百川擦擦汗,道:“我没事,倒是麻烦你们了!”又一个镖师笑着道:“你没事就很好了,对了,陆少侠你饿了吧,镖局里的大家也快等急了,我们快回去吧!”陆百川听着肚子叫的声音,脸上略显尴尬之色,但总之能回去还是令他高兴的。

回到镖局后,大家急切地上前关怀,待陆百川饱餐了一顿,被问道昨晚他被当作人质抓走后的事时,他便像罗轻寒交待的那样,编了段故事,说是自己趁“夜蝴蝶”不注意时,趁机袭击,苦斗很久才脱了身,但还是在树林里迷了路,以至于到今天午后才碰上了来找他的镖师。陆百川就像说书似的,众人也是听得入迷。在众人感叹之际,陆百川发现了角落的“小罗”,看来她也是听了这段故事,应该还比较满意,朝着陆百川笑了笑,陆百川自然也报之一笑。

陆百川回到了房间,好好睡了个觉,醒来时发现已经是明月高挂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陆百川问:“谁?”外面传来一阵娇斥:“还能有谁啊?”陆百川赶紧开门,果然是罗轻寒。她端着一盘饭菜进来,放在桌上,道:“你睡得还真香啊!现在都戌时了!这是我第三次敲门,你终于应了。快吃饭吧!我给你重新热过了!”陆百川面上微红,顿觉不好意思,只是接过筷子,抱歉道:“谢过姑娘!真是麻烦你了!”罗轻寒“噗嗤”一笑,道:“总是姑娘姑娘的,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说了这句话,陆百川心中一喜,想道:“原来她真把我当作朋友!”对于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来说,一个朋友有时就是一种心灵的依靠。陆百川道:“姑娘能把在下当作朋友,实是在下的福分!那不知你我日后该如何称呼对方?”罗轻寒问:“你今年多大啊?”“刚刚二十。”“我今年十九岁,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叫你一声陆大哥吧!”陆百川笑了笑:“那也行。那我就叫你一声妹子吧!”罗轻寒却摇了摇头,道:“陆大哥,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陆百川略带难为之色道:“那怎么……”但当他的目光与罗轻寒的目光相触之时,不知为何,自己想说的“那怎么行”变成了“好吧”。两人确定了称呼后,罗轻寒告诉陆百川:“陆大哥,我们得早点离开这儿。”陆百川略感惊讶,正想问原因,罗轻寒接着说道:“那妖女此次失手,暂时不会来找杨总镖头的麻烦了,毕竟那次也可以看出来,她的功夫不及杨总镖头,她又使出暗器必惹恼了镖局一方,如果她再来的话,镖局估计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走,去打探她的下落,免得她去害别人!”陆百川深感有理,道:“好,那我们明天就启程吧!”“不!”陆百川又吃一惊,罗轻寒解释道:“‘我们’可不行,我现在毕竟还是这里的丫鬟,不过你可以先离开,我得先辞了再说,可能间隔一小段时间。”“为什么你不明天就辞了,杨总镖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不会为难你的。”罗轻寒面上泛红,头低了一点下去,轻声道:“你走了我便离开,别人会怎么想呢?况且这几天是我照顾你……”陆百川才明白罗轻寒是怕别人误会,他尴尬一笑,道:“是我一时讲错了话,你别在意啊!”气氛才渐渐回到原来那般。罗轻寒道:“你我这一别就分别打探消息,不过大哥如果知道了的话,你可不要轻举妄动。”陆百川笑笑:“放心,就算武功我不如她,我还可以智取啊!”两人最后也没约定何时何地相会,只求时机成熟能见。

第二天,陆百川前去向杨承威辞行,杨承威有挽留之意,道:“陆少侠,为何不多留几日?是不是杨某招待不周?”陆百川拱手道:“杨总镖头言重了,只是晚辈这几日多蒙您的照顾,心中惭愧,况且晚辈还有要务在身,实是得赶紧动身了,请杨总镖头见谅!”杨承威又道:“陆少侠别忘了你可救了老夫一次。难道真不能再留几日,一峰还想向你多多讨教剑法呢!还有,内人和小女前往娘家探亲,过两日也可以回来了,我想让她们也认识一下你这位少年英雄呢!”陆百川道:“多谢总镖头谬赞,‘英雄’二字晚辈愧不敢当,而那日晚辈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怎敢贪此大功?另外,若晚辈要务办完之后,有机会一定再来府上拜见前辈!”其实杨承威有意留下陆百川还有另一方面原因,就是他之前口中说的“小女”,他见陆百川少年英才,日后必有大成,便也心生撮合他与自己女儿之意。但如今陆百川坚持要走,他总不能说出来吧?又没有其它正当理由,也只能送客了,只盼来日天赐良机。在陆百川临走时,杨承威送了他一匹好马,陆百川本是推辞,但盛情难却,最后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陆百川也便这样离开了乘风镖局,骑马疾驰之下,不久就离开了慕安镇。他心想:“我该往哪边走呢?何时能与轻寒再相会呢?”

四五天后,罗轻寒也照她说的那样向杨承威请辞了,而理由弄了个莫名其妙的“笨手笨脚,不适此行”,这倒令杨承威等人有点纳闷,杨承威想:“这丫鬟平时不是做得不错吗?怎么用这种理由把活给辞了?”不过也不好意思深究,便也由她去了。罗轻寒离开后恢复原来的容貌,换了套衣着,买了匹马,她骑上马后,心想:“不知陆大哥怎样了?他会去哪儿呢?”最后她还是选了一个方向策马而去。

话说陆百川离开慕安镇后,一边赶路,一边打探消息,过了几天来到吉州城。他在一家客栈住了一夜,由于那天他骑马劳累,便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后便匆匆下楼准备吃个午饭就走。

陆百川吃午饭时,心中又不禁想起了罗轻寒,那几天基本上都是她给送的饭,不知咋的昨天和今天吃的饭与那几天的饭味道总有点不一样,倒不是口味,而是一种心上的味道。陆百川往四周瞧瞧,看见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一个奇怪的人。陆百川看见后,想道:“又是他!”就是当初那个黑衣人,仍然头戴斗笠,吃饭时都不摘下,有斗笠挡着,陆百川没看见他的眼睛,但从他的半张脸和一身的衣着中,陆百川可以看出这个人的眼神中一定带着一种冷酷。不过,最吸引陆百川眼球的是这个人的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剑,那把红柄黑鞘的剑!他总觉得在哪儿听说过。

不一会儿,客栈又进来一拨人,是一个服装华丽的中年男子,带着四个仆人装束的大汉进来,客栈中的人看见他们,能走的走了,还在的人也赶紧转过头吃饭,不敢正视此人。这个人挑了一张桌子,坐下后,四个仆人两两站在一边。掌柜赶紧来到他面前,忙献殷勤:“李老爷,您来了,要点什么啊?我们这刚好有二十年的名酒,要不要小的给您老来两坛啊?”那李老爷冷冷道:“好吧!其它菜照以前老子爱吃的上!明白了吗?”掌柜连答:“明白明白!”登时退下去拿酒并吩咐厨子了。陆百川听得出来,掌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畏惧,众人也好像在畏惧着这个李老爷,他想估计是个常常恃财欺人的家伙,心中也不禁有丝反感。不过现在陆百川也不想管太多闲事,再者他也不清楚李老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是不会轻易地仅凭些别人的言语行动去“打抱不平”。

小二给李老爷先上了酒,李老爷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店门外的大街。“卖花了!卖花了!”一阵少女的娇呼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吩咐了一个仆人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卖花少女提着花篮进了客栈。少女长得还算清秀,她有点战战兢兢地问:“老爷,您……您买花吗?”李老爷原本毫无表情的冷脸上突然挤满了笑容,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问道:“多少钱啊?”少女轻轻答道:“一文钱五朵。”李老爷斩钉截铁道:“我全要了!”少女懵了一懵,马上感谢道:“谢谢老爷,这一篮花总共算四十文钱。”李老爷叫一个仆人拿出十两纹银,少女惊惶失措,道:“老爷,我没这么多钱找您啊!”李老爷眯眼看着少女,笑笑道:“没事没事,我不用你找。”少女听后感觉到了什么,立刻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那我就先走了!”她转身想走,但却被一个仆人拦下,她惶恐地回头道:“老爷,这……”李老爷对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笑,道:“还不明白吗?我这十两银子买的不仅是你篮子里的花,还有你这朵美人花!”少女吓得花容失色,道:“老爷,我银子不要了,花也不要了,我要走了!”她想逃走,但两个仆人,迅速把她捉住,她哭喊了起来:“救命!救命!”李老爷走上前来,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脸蛋,故意叹了一声,道:“我对你一番诚意,你怎么能辜负我呢?”立刻吩咐那两个仆人:“把她先带回府上,要好生招待哦!”两个仆人又拉又扯,想把这无助哭泣的少女带走。

“慢着!”一声怒斥之下,整个店的气氛顿时凝固了。发出这一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百川,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决定管管这闲事。李老爷看看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轻蔑地笑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毛孩啊!”陆百川听这个李老爷称他为“小毛孩”,心中的无名火顿时燃烧地更旺了,但先忍着听李老爷说完。“小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可在吉州你可得打听打听我李大虎是什么人!如果识相的话,就退到一边去!”说完李大虎转过了身,想继续吩咐几个仆人把少女带走。店里的其他一些客人还有掌柜、店小二都目带惊恐地看着下面会发生什么。陆百川冷冷道:“多谢你的提醒,可我偏偏是个不识相的人,这事,我管定了!”李大虎也恼怒了起来,喊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另外两个仆人冲上前来挥拳直攻,心想一个不怎么壮的小子是怎么也受不了两个大汉的拳头的,哪知陆百川只是嘴角泛过一丝微笑,两手齐出,接下两拳,两个仆人大吃一惊,但还有更令他们想不到的,陆百川手一转,两人突然大叫一声,原来胳膊被陆百川给扭了。陆百川握手成拳,左右一“敲”,像推门似的,两个大汉瞬间被“敲”倒了。李大虎也大吃一惊,立刻命令抓着少女的两人去殴打陆百川,少女一挣脱两个大汉,便先跑了,不过现在,李大虎也顾不得这个了。结果可想而知,这两个大汉三拳两脚就被陆百川打趴下了,也都被打伤了腿脚。陆百川走向李大虎,李大虎不禁后退几步,最后无路可退,只好跪下求饶:“小爷……不,不,大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回吧!”陆百川冷笑道:“那我倒想看看你这纸老虎识不识相呢!”李大虎马上脱口而出:“识相!小的一定识相!”陆百川大吼:“那还不快带着你的狗滚!”李大虎吓了一跳,马上叫上四个仆人慌忙逃走,四个仆人也是顾不得疼痛,只盼早点远离陆百川。他们走后,店里的人一阵欢呼,对陆百川大是赞赏,陆百川笑着说“哪里哪里”之类,并且知道了那个李大虎的确是当地的一个恶霸,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只因与官府关系不错,众人也奈何不了他。人群之中,陆百川只见那个黑衣斗笠人还是从容地喝着他的酒,吃着他的肉,丝毫不受他人影响。陆百川对他还是充满了好奇。

吃完午饭,陆百川牵了马,慢悠悠地在街上买些干粮等路上需要之物后,骑上马出了城,但他发现直到出城好几里后,一直有两匹马,上面骑着两个大汉,一辆马车跟着他,他怎样也摆脱不得。不一会儿,马车里传来一阵狂笑,里面的人喊道:“小子,叫你得罪老子!现在有你受的了!”陆百川听出了这是李大虎的声音,调过马头,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纸老虎啊!”说完又是一阵仰天大笑。李大虎掀开马车帐,对两个马上的人道:“还不快动手!”两个人应了一声,一齐从马上一跃而起,一个拿出两把利斧,一个拿出一条铁索,朝陆百川攻来,陆百川急忙拔剑迎敌。

陆百川跳下马,双斧人挥斧攻来,陆百川横剑抵挡,但他突然将右手斧一收,一转向,由下而上,向陆百川攻击,陆百川立刻身子后倾,斧子差点划过他的下颌,陆百川顺手使出“圆月当空”,暂时使得双斧人后退了几步。但是铁索人挥动铁索来鞭打陆百川,陆百川挥剑左抵右挡,勉强避开了铁索的鞭挞,但双斧人又立刻袭来,只见他两斧转起,如两道轮般陆百川纵是抵挡也被震得虎口发麻。而铁索人趁机挥索,击中陆百川的右小腿。陆百川感到一阵疼痛,只能往后翻身脱离,但再次站起时,右腿感到难以支持,很可能已伤及筋骨。那两人相视一下,点了点头,分别朝陆百川左右两边攻来,陆百川只能左手和剑齐用抵挡,但还是受了点伤,并且还是靠自己反应快已减轻了伤害。“停!”李大虎喊了一声,两人暂且收手,李大虎从车上下来,此时陆百川右腿已不能支持而半跪着,用剑支撑。李大虎得意得走上前去,狂妄道:“小子,你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如果你肯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一声爷爷,老子兴许还能放过你,怎样?”陆百川怒道:“放屁!”李大虎恼羞成怒,对两个人道:“打!往死里打!”

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两枚石子飞来打中两个大汉,两个大汉一下跌倒,李大虎惊慌道:“怎么回事?”两个大汉艰难地站起,看了看来者。陆百川也往侧面一看,竟然是那个黑衣斗笠人!那个人下了马,喊道:“双斧怪王滔,铁索妖周并,原来你们两个在给这家伙卖命啊!”陆百川一听,才知道与他对阵的两人是黑道上有名的人物,如果是其中一人,武功倒还不怎样,但两人配合起来,一近一远,许多正道上的一流人物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两人也大惊,立刻冲上前,想先下手为强。周并在稍远处先停下甩出铁索,只见黑衣斗笠人拿下斗笠一转抛出,斗笠与铁索相碰,竟然将铁索裂成几段!最后斗笠击中周并前胸,周并立刻大叫一声,倒地吐血身亡。陆百川看清了男子的脸,眼神果然如他所料,甚至比他想象的更加冷酷,这个男子大概三十多岁,但那张脸似乎已饱经了沧桑,陆百川更是吃惊于这个男子的内功,他的内力竟能使斗笠断开了铁索。王滔顾不得兄弟,又用对付陆百川的转斧一招攻去,接近那个男子了!但那个男子眼睛似乎突然发光,立刻拔出剑身体一转,又马上把剑收回剑鞘。斗笠也恰好转着飞回男子手中,男子从容地戴上。而王滔停住脚,一下双腿下跪,口中只喊道:“赤云剑!果然……果然是你!”说完就倒下了。李大虎已经吓坏了,看见男子向他走来,只能跪下一个劲求饶,男子冷冷道:“你这种人,还不配死在我手下!但要给你点教训!”说完,又是一瞬间的拔剑收剑,只听得李大虎一声惨叫,他的一只右胳膊已经落下,但他早已管不上疼痛,立刻跑开了。

这时,男子转过身来面向陆百川,抛给了他一样东西,陆百川接到,是一个小瓶子,问:“这是?”男子冷冷回答:“金创药!敷上后休息一下赶快走吧!”说完便转身要离开了,陆百川不禁喊道:“大侠,多谢救命之恩!可否留给在下一个姓名啊?”男子没有回答,策马走了。陆百川甚是对此人奇怪,但只觉他应该是个好人,虽说有点冷漠吧,突然他想起了王滔死前喊的话,“‘赤云剑’!”陆百川眼睛大睁,想到了:“难道这人就是江湖上传言的‘赤剑屠魔’——云泣吗?”

陆百川敷了金创药后,休息了片刻,这金创药果真是上品,陆百川此时已基本不再感到疼痛了,只是起来走路时右腿还稍有不便。陆百川看着地上的两个黑道中人的尸体,想想还是赶紧离开为妙,否则在这大道之上这种事被人看见就麻烦了。于是陆百川骑上自己的马,扬鞭而去。

陆百川在马上仍然想着“赤剑屠魔”云泣,他曾经听说过云泣的一些事,他能回想起来的大致是这样的:大概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三位少年侠客,人称“风云雨”,“风”是风凌凡,“雨”是秦雨纷,而“云”就是云泣了。但是好像云泣那时候的名字是云器,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风”“雨”二人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云器则在江湖上变得神出鬼没,专杀邪道中人,听说凡是被他所盯上的人无处可逃。他那时就是杀了当时恶名远扬的魔头凌涂檀,并且留下了“云器不再云泣在”一言,江湖中人也便知道了云器改名云泣,但谁都不知是何原因。由于云泣使用一把被他称为“赤云剑”的剑,江湖中人便称其为“赤剑屠魔”,又由于他神出鬼没,几乎无人晓其踪迹,并且猎杀邪道中人毫不留情,是一个如鬼如魅的人,便也有人称其为“鬼剑”。

陆百川感叹道:“想不到我竟然能遇上‘鬼剑’、‘赤剑屠魔’云泣,可惜当时没有意识到是他!”但转念一想,即使自己知道,看云泣如此冷淡,恐怕也不屑与自己打交道。后来,陆百川又想起有一次师父孟济天曾与他们几个师兄弟谈过一些江湖名人的武学,有一个师兄无意提到了云泣,孟济天好像愣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声。众人只当师父也不了解云泣的武学,但孟济天又突然开讲:“云泣,江湖人称‘赤剑屠魔’,又有人送外号‘鬼剑’,凭一把‘赤云剑’消灭不少邪魔歪道,而他所使用的仅有寥寥几招的剑法名叫‘云泣雨落’,丧命于该剑法的人,往往看似外伤所致,实则三分剑伤,七分内伤,云泣所练的内功名叫‘天罡神功’,乃是至阳至刚的内功,恐怕江湖上如今也只有他会了,而他的‘云泣雨落’其实就是有将‘天罡神功’的内力化在剑上的成分存在。”众人听了孟济天的一番话后,颇感惊讶,为何师父如此了解云泣的武学呢?孟济天又继续正色讲道:“对云泣这个人,我只希望他不要堕入邪道!”大家一听更是惊讶,云泣不是诛杀邪魔歪道的侠客吗?怎会堕入邪道?师父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大家不知师父何出此言,但也没人询问,此事便不了了之。陆百川此时也想起了师父那时对云泣的希望,又重新颇感纳闷。

那一天,陆百川由于路上的耽搁,没能赶到任何村镇,只能露宿道旁的林子中,幸亏他带足了干粮,还不至于挨饿。晚上,他拿了自己的包袱当枕头,便躺了下来,望着头顶的星空,心中不禁想道:“这几天总打听不到那假夜蝴蝶的消息,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呢?真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又突然想起了真正的夜蝴蝶——罗轻寒,这个他认识了没多久的女孩,想:“不知道轻寒现在怎样了,她有没有离开乘风镖局了呢?她有没有打听到那妖女的线索呢?”但没过一会儿,他心中浮现的就不是这些问题了,而是罗轻寒的微笑,想到这,他不知不觉脸上发烧,想:“我为什么会想这些呢?”之后他便尽力让自己快些睡着。

过了一会儿,陆百川突然听见人的走动声和谈话声,瞬间右手拿紧了剑,警觉起来,好像是有两个人,就在离他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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