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机舱缓缓打开,众人拿好降落伞。
九万里的云海深处,狂风席卷。五道身影如沧海一栗,消失在狂风呼啸处。
离A市不远处的海洋上缓缓浮起一座巨大的岛屿,周围都被一层透明物质覆盖,岛屿的身影只出现几秒,便立刻消失在空气中。
此刻,岛屿的金黄色沙滩上,搁浅着巨大的深海变异鲸,鲸的头顶上长出了一个女人的上半身,深绿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宛若塞壬,妖异的面容精致绝美。
此刻她的双瞳里正直视天空云海深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巨大的鱼尾猛然摆动,灵巧一跃,身随形动,掀起巨大的水浪,转瞬消失在海洋的深蓝里。
H大学宿舍内。
血已黑如墨,零星遍布。
躺在床上的少女却已经没了一丝气息。
双眼安详的紧闭,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气,一双唇,却红如血,散发着妖异的感觉。
苏小白安静的坐在床边,双眼漆黑如墨,不见一丝情绪波动。似乎眼前的人只是一具即将腐烂的木头,他就这么等着,坐着,看着。
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离变成丧尸还有最后半个小时。他只能稍微听懂一点,却记下了时间。
啊,真好。还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还只剩下半个小时,她就该醒了。
墙上挂着的钟滴答滴答走着,他安静的等待着,轻轻握住苏玥歌的手。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有区别么?为什么人类总是愚蠢的在这一领域频频犯错。
他已经在床边等了快两天了。
他不喜欢苏玥歌推开他的样子。真讨厌,为什么要推开自己?他明明已经很乖了。
时钟似乎越走越慢,无尽的等待,似无尽头。终于,当指针划过最后一秒,他手心握住的那双手似乎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下。
盖在少女身上的毛毯动了一下。有什么在鼓动,将毛毯撑了起来。少女的身子忽然离开床,飘浮到了半空,毛毯顺势滑了下来。
是一只藤蔓一样的东西,透明的银色,从少女肚子上长了出来,在空中荡漾着,似乎在开心舒服的吹着晚风。
透明的银色藤蔓摇来摇去,这才朝少年直奔而来。
小白没有拒绝,开心的伸出了手。藤蔓一圈圈绕上手臂上,动作竟是无比的温柔细心。顺着胳膊蔓延而上,一直盘踞到了肩膀的位置。
藤蔓的顶端忽然变尖,蛇似得,噗嗤一声,扎进了小白的胸膛。少年整具身子被贯穿,脸上的表情一直都不曾改变过,仿佛早就料到了会如此。
似乎伤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脸上依旧是浅淡的笑容。
黑暗的意识深处,在无边的梦境里,苏玥歌正不停的奔跑着。
无边无际,铺天盖地的黑暗,看不见路,看不见出口,看不见四周。她茫然四顾,这里是哪里?
等她醒来看到的便是这黑暗。纯粹无比。
每当前方有一点光,她就不要命似得往前追,然而每当她追到了光的位置,光却忽然消失了,出现在更远处。。。。
她累的气喘吁吁,眼底闪过一丝危险,忽然停了下来,冲四周无尽的黑暗处大喊道,“我不玩了!我知道你在!快出来!”
她旋转了一圈,黑暗里分不清方向,像是玄虚的太空深处。
冥冥之中总能感觉,那黑暗里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
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人在观看着她,就像是观看实验小白鼠。
“我知道你在!快出来啊!有本事你就出来啊!“
一遍遍的呐喊,无穷的回荡在庞大的黑暗中。想吓死她?还嫩着点。她可不怕黑。
苏玥歌声嘶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一笑,“胆小鬼,你不敢出来吧!那我就等着,等你出来!你这个胆小。。。。。“
鬼字还没说完,她出口一滞,将嘴边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
一束光,散发着银灰色的光,从她眼前缓缓弥漫而出,渐渐拼凑成人的模样,在黑暗里摇曳着,诡异而危险。
她却不怕,朝前走了几步,用手抓了抓,触手的却是冰凉的雾气。
“你是谁?”
苏玥歌双眼危险的眯起,冷冷地。
银灰色的光幻化出来的人赫然是个女的。是个女的其实不打紧,问题是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不屑,都这般相似。
“我啊,我就是你。“
“骗人,你若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快放我出去!“
“你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怎么出去?“
苏玥歌一愣,随即邪魅一笑,“你说你是我,对么?”
虚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也是冷冷的语气,“当然。我就是你。”
“那我死了,你岂不是也死了?”
“死的是你,不是我。”
“那现在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
“可是我已经死了啊,你站在这里,你究竟是谁?“
虚影微怔,立刻反应过来,“好啊,你竟然敢耍我!“
“不对啊,你不是我么,那耍你的人还真不是我,你是我,我是你,你说我耍你,就是你耍自己啊。你自娱自乐****何事?“
“哼,你也不过是逞嘴舌之能!“按耐住怒火,虚影的身子摇曳的更加明显,似是随时要散去,“放心吧,你马上就会死了,会被永远锁进这黑暗里,永世不得出。现在,是我的天下!”
随着她的话,苏玥歌看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变淡,相反,对方的身子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
不好。
苏玥歌目光凌冽,拳头握紧。想杀掉自己,还没那么容易。
虚影背后的黑暗渐渐褪去,显露出它真实的模样。
漫天横亘,织网般的巨大扭曲的管道状物体,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铺满视野所及之处,并向无线黑暗的尽头蔓延。
触手,全部都是触手,庞大犹如泄洪管道般粗细。密密麻麻,只留出狭窄的空隙。而她正站在一条粗壮如千年古木的管道上,离头顶不到半米处,横斜着又一条同样粗细的管道。
想要拿她的命,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但,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苏玥歌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模糊不清,成了飘渺的半透明。
不对,手上的手链呢?那串手链呢?
刚刚微加思索,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手腕,逐渐凝聚成手链的形状。
难道——
苏玥歌猛然抬头,嫣然一笑。
“呵呵,乖乖送死吧,苏玥歌,你的时刻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