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大柚嚷嚷了一句要找律师后就一直保持沉默，不肯再说话了，肖辉决定对他暂时收押。王大柚刚被带出去之后，齐大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后，突然站起身走出了审讯室，把笔录留给了另外两个人整理。
齐大海走了之后，肖辉看着记录本，问陶俞，“你觉得王大柚这些话是真是假？”
陶俞撇撇嘴，“说不清，说是假的吧，王大柚说起来有模有样的，说是真的，又太玄了，听起来像故事。”
“嗯……”肖辉沉吟地点点头，随后拍拍陶俞的肩膀道，“走，我们再去问问方瑞宝，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肖队长……”在进审讯室之前，肖辉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急忙转过头，发现竟是那个新调来的小法医。
他看着对方向他跑近，和蔼地笑了笑，问道：“小裴，有事吗？”
裴晓曦边点头边把肖辉和陶俞拉到一边，眼中隐藏不住兴奋的光彩，“肖队长，我昨天偶然碰到一个在旅行社工作的同学，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把旅行社优惠卡的样式跟她描述了一遍，结果发现卡片的样子竟然和她从前所在的旅行社宣传用的卡片非常接近，于是我就仔细问了问那家旅行社的事情，她就跟我提起了从前旅行社发生的一起事故。大概是在一年前，她带的一个旅行团发生了死亡事件。我因为好奇详细问了几句，没想到却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原来方蕊、徐秀花和卓小慧也是那个团里的游客，因为她对这几个女孩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记住了她们的名字……”
“你是说，这三名死者是互相认识的？”肖辉看上去有些焦急，他皱起眉，没等女法医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
“不止这些……”裴晓曦急急地喘了口气，准备继续说下去。
这时候，陶俞看见女法医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背，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把手放到脑后挠了挠头发，劝她道：“你先别急，有话慢慢说。”
“嗯……”裴晓曦对着陶俞微笑着点了点头，“听到她们的名字后，我就叫我的同学今天上班的时候把那个旅行团全部人员的名单给我传真了过来，我拿到传真后发现上面竟然还有两个熟悉的人，而且我已经核实过了，就是他们。”说完，她把那张传真纸拿出来，递给了肖辉。
肖辉接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慢慢舒展了眉头，然后抬起头，目露喜色地对裴晓曦赞许道：“了不起啊，小法医，这个证据出现得太及时了，简直就是一个突破口。有了这个名单，这案子就转向另一个方向了，很多疑点似乎都可以串起来了。呵呵……这得算你大功一件啊，接下来再交给你个任务，去问清楚那件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裴晓曦郑重其事地答道，说完立刻向办公室跑去。
陶俞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微微笑了。肖辉的脸上也饱含笑意，不过他却是在对着小警察笑，“好啦，别看了，人家已经进办公室了，我们也赶紧去审讯室吧……”
“嗯。”陶俞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小麦色的脸庞因为队长的一句玩笑竟微微有些泛红。
肖辉和陶俞整理好情绪后，推门走进了审讯二室。方瑞宝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他看上去要比王大柚沉稳许多，神情悠闲，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除了对进来的两个人礼貌地点点头外，还特别对陶俞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方老师，请喝水。”肖辉跟方瑞宝讲话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客客气气的，陶俞一时不能适应，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方瑞宝道了谢，接过肖辉递过来的水，不解地问道：“请问，你们找我过来是？”
“我们请你是来协助调查的，你认识王大柚吗？”
“王大柚？”方瑞宝推了推眼镜，眼尖的陶俞看到他的眼珠迅速地转了转，似乎在快速思考，“我记得，他就是发现我女儿尸体的那个环卫工人。”
“方老师的记性真好啊，他确实就是那个目击者。”肖辉点头笑了笑，“不过我的问题是，你认识他吗？”
方瑞宝听到肖辉的这句问话，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认识，我只是知道他而已。”
“是吗？”肖辉从夹子里拿出那张旅行社的人员名单，“可我这里有一张记录单，上面记录在2009年11月份的时候，你曾经参加过一次旅行社淡季优惠旅行活动，而王大柚恰恰也在那个团里。我核对了上面的身份证号码，就是你们两人。在连续一个星期的旅行中，同一团里的人互不相识，这不太可能吧？”
方瑞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印象了，不过我一般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而且团里的人又太多，所以难免会记不清。”
“那倒是，我们往往会对不去在意的事物没有什么印象。”肖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看见方瑞宝对他笑着点点头，于是眼神一变，话锋转向了另一边，“不过记忆这东西其实是很神奇的，在面对事故的时候，即使你刻意忽略，也仍然会把当时的情况清晰地印在脑子里。方老师，难道那次旅行出事之后，你就没做过噩梦，甚至想都没想起过那件事吗？”
肖辉严厉的表情和刚才的谦和大相径庭，不仅是方瑞宝，就连陶俞都觉得有点措手不及，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个……”听了问话的问话，方瑞宝收敛了笑容，脸色刷地变白了。他条件反射般地掏出手绢擦了擦光滑的额头，然后抬头仔细观察肖辉的表情，但从那张威严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因为无从得知对方掌握了多少情况，方瑞宝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他支支吾吾地道，“其实……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肖辉挑眉问道，“那么你觉得徐秀花和卓小慧的死也是意外吗？”
“什么，她们死了？”方瑞宝惊恐地问道，因为心里发慌，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不仅如此，卓小慧的身体里还残留有你的精液成分，”肖辉将方瑞宝的反应尽收眼底，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了红色卡片，放到桌上，“还有这卡片是你去印刷厂印的吧，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我不知道。”方瑞宝含糊地答道，他甚至都没有听清肖辉的问题，只是急切地追问道，“警察同志，小蕊……的死因你们查清楚了吗？会不会……会不会也和她们一样？”
肖辉不置可否地看着方瑞宝，眼睛中闪烁着冷冰冰的目光，而后者的脸上则是一片扭曲，看样子已经兀自陷入了痛苦与恐惧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