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盘腿趺坐着，正在闭门养神。好像丝毫不会担心功法被人悄悄拿去似的。
“这道士好厉害。”申若暗道。
“小友可有意乎？”道士突然开口问道，眼睛却没有睁开。
申若不敢小觑，说道：“这是什么品级的？”
那道士并没有回答，道“这功法适合开辟了水行脉的人，若小友开辟的非是此脉，那就不太适合了。”
申若知道这人好像不喜欢废话，所以看我的样子就直接想打消我问的念头，就道：“我开辟的正是水脉。”
“哦。”那道士忽然睁开了眼，看着申若，似乎不太相信。
这一点申若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衣料分明就是一个下人的身份。
那道士虽然心里不太相信，但是并没有再说什么。
“400两。不二价。”申若知道自己根本买不起，反正这样，就想走之前再问问。
“你还没说是什么品级的。”申若又问了一次。
“400两，自然是凡级下品。要是别的品级，岂是400两，就能买到的！”道士有些不耐烦，但是神情却并没有流露出来。
凡级下品是最低级的功法，上面还有中品上品，在往上就是灵级的了。灵级功法在这小地方可是根本就见不到的，事实上就算是凡级下品在这个老吉镇恐怕也不多。
400两，申若自然是买不起。即使有一年15两的工钱，一年也不花几个钱，一直干二十年，才能存得300两。如果一个普通人想要得到这样一本功法，一代人根本就不够。因为要娶妻生子，要顾及一家人的生活，积累一辈子也不知道能积累多少，即使按照仅仅花掉一半的工钱，那么二十年后，等自己孩子长大的时候也就存得150两白银，那么自己的孩子再依旧努力二十年，第三代人长到二十岁的时候，才勉强存得300两。况且这期间，还会可能有各种变故，婚丧嫁娶都需要花费大量积蓄。
一个家庭想要靠一本功法翻身，只是得积累三代人的时间，而且即使得到了功法，如果没一点实力基础，也不一定能守住。
按照这个价格，老板吉林色手里必定是有一本的，他有这个财力。
说实话，申若确实特别想要这个功法。因为自己目前还没有一部外功功法去修炼。
《御剑真经》和《符阵秘法》里面要求一定的基础，申若现在还没有达到。而且，这《御剑真经》里面也没有说明到底是哪个品级的功法，《象罔玄珠》也没说是哪个品级的心法。只有《符阵秘法》里面讲了不少符箓、阵法，各种品级，凡级的，灵级的，真级的，还有一个可以达到圣级。
可是符阵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需要大量的媒介，因为不可能凭空就能做一个符阵。
“我买不起，可是我很想要。”申若对这道士来了这么一句。
申若不过是过一把嘴瘾，买不到我说说还不行么。
谁知道那道士抬头看了申若一眼，呵呵一笑，“贫道行走江湖，也不是定缺这400两雪花银。只要小友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贫道倒是可以拿功法交换。”
这道士绝对是一个老江湖，不管他面前是什么人，绝不会因为这个人的穿着就给人定了身份，而且会穷尽一切可能性去发现机缘。
申若并没有想到眼前这道士会来这么一句，心里一阵惊喜，但随即又一阵失落，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拿功法换功法？申若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至于龙鳞龙须，跟不用提，谁要都不会给。
“不知道道长想要什么东西？”申若试探性问了问。
倒是呵呵一笑，“那要看小友有什么东西了。”
“好狡猾。”申若心道，“不过自己也挺狡猾的，呵呵。”
“道长行走江湖，无非要的是个机缘，这样吧，道长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说不定在下胡诌一句话，正好触动了道长，就能让道长有所悟。那道长就将功法送与我。”
申若是真的一无所有了，除了思想。
而且，申若这样说，也并非是信口胡诌，而是有所打算的。自从练了《象罔玄珠》，申若对于气路运行确实有所感悟，而且这一段时间按兴趣优先练了感气功，只觉得灵台也愈益清明，好像智商提高了一样。
如果有这功法回到天、朝，做一个学霸真的是绰绰有余了。
道士听了，哈哈笑道，“小友好的的口气！”
申若笑了笑，“道长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道士好奇。
“如果你有一张大饼，我有一张大饼，我们互相交换，道长你还有几张大饼？”申若问。
道士一脸懵逼，“什么？”
“道长会有几张大饼呢？”申若再次问道。
“自然是一张，难不成会变成两张？”道士没好气说道。
“那假如，你说出一句话，我也说出一句话，我们互相交换，道长你有几句话呢？”申若笑眯眯继续说道。
道士一怔，笑道，“好一个道理！”
“道长还没回答呢？”申若知道有戏了。
“自然每个人都有了两句话，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不然。”申若笑道，“可不是会有两句话的。”
“哦。小友明示。”道长显得有些谦虚。
“自然是两句话了。不过，如果其中一个人能够有所感悟，那岂止是两句话，简直是千句万句。”申若盯着道士说道。
“小友说的不错。可是这点化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若没有名师指引，又岂会一点即通？”道士又不以为然。
“不然，名师固然重要。有名师在，自然是一点一通。不过，一个人如果处于瓶颈处日久，一旦时机到了，何必名师指引，一个声音，一朵白云，一句噪杂，一个招式，就可以触之即通。所谓无中生有，皆因心动。”
道士眼睛一亮，“好一句无中生有，皆因心动！我问你，气路所止，无所进益，该当如何？”
申若知道机会来了，但是这道士练得什么功法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就算是道士一会儿告诉自己，自己的水平岂能指导他？
与其说具体，不如论抽象，这样才更可能诱发他思考。
“我不过是子品的气力，也从未练过一本功法。不过我父亲生前对我说过一通话。”
“哦？”道士显得很有兴趣。
什么父亲说的，申若不过是瞎编了一下。
“我父亲说一条路，如果走着走着发现没路了，那说明有三种情况。”申若故意顿了顿，要吊吊道士胃口。
“哪三种？”道士果然很好奇。
“第一种情况便是，前面确实没路了。一条路，如果实用，必定会被人们踩出来的，如果一条路走着走着竟然没路了，那说明前面必定是悬崖绝壁，沼泽深渊，危林险地，所以没路，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丧命，所以路边断了，无人愿意向前。若是此，便应该立即返回，重新找路。”
“第二种呢？”
“第二种，便是此地幽远，人所未知，所谓深远险美之处，人所罕至，此常人徒患其身，不知境地之美。比如峻峰危岭，虽险而实无碍，庸人胆小罢了。若是此，一往无前，谨慎可矣。”
“第三种呢？”
“至于第三种，则是此地有路，而为坏木腐草所覆盖，若是此，抽丝剥茧，慧眼识之。若置身于无路之境，与其环顾茫然，不如一一实践排除之，自可得路。”
到人听完后，一语不言，默思起来，良久，赫然睁开眼睛，笑道，“妙哉妙哉！吾有主意了。哈哈哈，小友，你的一席话令人茅塞顿开哪。我久处此境，局迷如此。”
申若又高兴又感慨，这样也能悟道，这道士还真是厉害。其实，申若自然知道，若不是道士自己苦思了不知道多久，试验了各种途径，自己的话其实也会没什么作用的。
“小友，你我有缘，不知道贵姓？”
“申若。”
“哈哈，贫道法号了悟。人皆呼我为了悟散人，你我有缘，这本功法就送与申小友了。”说完，道士又拿出一张卡片，说：“这上面是我的通讯印法，如有缘，可在通讯石上找到我。后会有期。”
申若接过卡片，发现上面记录的是一些十分简单的气路运法，因为太过简单，根本算不上杀伤力，打出去仅仅会呈现个印记而已。
通讯石？申若虽然好奇，但已经猜测应该是一处联络中心。
“后会有期。”申若接过功法，心里十分兴奋，但是又有些担心一旦出了坊内，恐怕说不定会被一些人盯上。就请求了悟散人直接把自己送到了东来客栈里。
申若怕被发现，早把功法塞进了裤裆里面——没办法，谁让没什么口袋。
申若对道人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但是毕竟是一面之缘，申若也考虑以后有机会该不该找他。
可以说，了悟散人待人极为老练，这样到处结交的人身上很大的江湖气，具体的为人就很难清楚了。
申若也并不觉得自己好像占了400两的大便宜，一本功法虽然重要，但是对于了悟散人来说，功法既然是他的，他就可以抄写出第二本第三本。也就是对于了悟散人来说，根本没什么损失。
申若忽然有一种被收买了的感觉。
“也不一定，可能是顾虑太多了吧。”申若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一个看中一本凡级下品功法的人，对于了悟散人来说，也没有加害的必要，而这件事，也没别的人知道，自己目前根本就很安全。
申若确实想的很多，但是自己处在这样一个没有实力的地位，想得多一点也不多余。只要自己在客栈了，凭借老板额官级修为，估计也没什么事。
申若突然感觉自己不要15两工钱实在是太明智了。不仅得到了落脚地，实际上还无形中得到了安保。
“嗯。赚了。”
不过，申若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很严峻危险的问题。
如果吉林色知道了，会想办法赶走我，然后抢走功法吗？
申若的心情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