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是……”安然的喜悦溢于言表。
可是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子濯便打断了她的话,“我有个条件,若是你同意,我就做孩子的父亲。”
安然有不好的预感,可是她仍然说:“你说。”
“孩子要在我身边抚养。”
“当然可以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一起抚养她长大。”
“我说的是我,不是我们!”安子濯强调。
安然心头不祥的预感更甚了,她喃喃地问:“什,什么意思?那我呢……”
“你?当然是滚得越远越好!”冰冷的声音,仿佛万支寒箭齐刷刷的穿透安然的心。他的冷漠,他的无情愈演愈烈,他眼中的仇恨已经湮没了他的理智,这一刻,安子濯是冰冷的,是没有血肉之躯的恶魔。
安然的眼泪,在他面前,永远都那么不值一提。纵使她在他面前哭,他却一点怜惜之心也没有,“我的孩子,你不能带走……”他要向阳,她可以给他,可是孩子,是她历尽千难万险生下来的,她不能失去牛牛。
“哼,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只会说空话的人!还说什么只要我肯做孩子的父亲,你就会把向阳交给我。现在我同意,你却后悔,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他的激将法太高明,不谙世事的安然完全没有察觉,“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把孩子和向阳都交给我,我会待她尤如亲生!”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他已决定要从她身边将孩子带走。
房间的门突然被踢开,束天罡冲进去,抡起拳头对着安子濯就是狠狠的一拳。可是安子濯不是吃素的,身为神手的他自然躲开了,他不仅躲开了,还和束天罡在病房里打起来了。场面一时间乱成一团,两个男人打架,张妈根本近不了身。由于彼此的声音太大,牛牛被惊醒了,她哇哇大哭着,安然也慌了,却又不能下床把他们拉开,只得将牛牛抱在怀里,冲着他们喊:“别打了,你们吓到牛牛了!”
听到这话,束天罡即时停了下来,这时安子濯狠狠的一拳揍在他的小腹上。束天罡闷哼一声,却走去床边关切地说:“牛牛别怕,不哭……”牛牛被抱在安然怀里,渐渐的止住了哭声。束天罡回过身来站在安子濯面前,“你滚!马上滚!”
“没有拿到我要的东西,我是不会走的!”安子濯仍然站在原地。
张妈却走上来,狠狠的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安先生,你知道安然生牛牛的时候遭了多大的罪吗?她产后大出血,她是死里逃生活过来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从妈妈身边带走呢?孩子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孩子与妈妈是血肉相联的,你这样的行为,真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这是张妈第一次见到安子濯,从知道安然怀了他的孩子时起,张妈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今天这一闹,安子濯便成了人神共愤的对象。
安子濯却看向安然,“你对我的喜欢,就是看到我不停的被人羞辱吗?我已经因为你一无所有了,现在,我不过是要个孩子和向阳而已。再说,这些不都是你曾经的承诺吗?既然你做不到,当初又何必那么多废话!”
安然噙着泪摇头,事情不是他说的这样,她并不是不遵守承诺,只是他做得太绝情,绝情得让她真想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倏地,安然的头一阵剧烈的痛,就在她下决心要彻底的忘掉他,要与他从此陌路的时候,她的头,竟然像裂开了一般的痛!
“安然,头痛了是不是?”束天罡替她按压着太阳穴以减缓她的头痛,安然把牛牛放在身边,在束天罡的照顾下半躺在床上。束天罡愤怒了,却又不敢太大声吓坏牛牛,只得压低声音对安子濯说:“马上滚!否则我就报警了!”
“无所谓,我说过,没拿到我要的东西,我是不会走的。”他的身后,是有政府的默许的。
束天罡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抡起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安子濯身上。可是安子濯却不还手,只是任由束天罡将他打打连连后退。安子濯的脸上,顿时挂了彩。眼角,嘴角和额头上泛出了紫红的淤痕。
安然的泪,止不住的滑落,一句缥缈似轻烟的话响起“天哥哥,让他把牛牛带走。”
愤怒出拳的束天罡,身子僵硬了。他就知道安子濯此番来会毁了她,他会毁底的将她毁了!
安然把熟睡中的牛牛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泪水像奔腾的江水,瞬间就将她淹没了。安子濯走过去,把牛牛接了过来。束天罡又气又急地叫:“安然!”
“不要说了,天哥哥,我已经决定了!”安然看向安子濯,神情冷得像没有温度的人,“向阳在门口的柜子上,请你善待牛牛,就算你讨厌我,恨我,但请善待她!她也是你的孩子,她身上流着你的血!”这是安然最后的希望。
安子濯默默看着安然,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而后,安子濯拿着柜子上的向阳,毫无眷恋的离开。
束天罡不甘心,欲追上去,安然却一把抓着她的手,“天哥哥,我觉得好累,你和张妈妈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下。”此时的安然,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她默默的侧过身躺在床上,再也无话。
束天罡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妈拉了出去,“天罡,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她需要点时间。”
她需要的不只是一点时间,这样的伤痛,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更何况是如她这般感性,这般用情至深的人呢?
安然睡了很久,直至深夜,她才醒来。
束天罡守在她身边,一直守着,半步都不敢离开,他真怕安然一时想不开会做傻事。看着熟睡的安然,他觉得手足无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精英人物,唯独面对安然,却是这样的无助,这样的无可奈何。
静寂的房间里,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安然才缓缓说道:“天哥哥,上次听你说过,我脑子里的芯片是可以取出来的,是吗?”
“安然。”这最后的一条路,是他不愿意让安然走的,风险太大太大!
“天哥哥,我想试一试,如果拿走芯片,可以让我忘记现在的这一切,那该多好。天哥哥,你帮我约医生,好不好?”
“不要,安然!时间可以让你忘记这一切的,我会陪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最艰难的时刻,乖乖听我的话,好吗?”上次的国外的脑科专家约翰就已经告诉过他,取出芯片的成功率只有一成。所以,那次动手术的时候,束天罡没有同意约翰替她把芯片取出来。
成功率只有一成,这句话听起来让他心生恐惧。
“天哥哥,求求你,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宁愿去死!”被伤得体无完肤,她已心无可恋。
束天罡倏地将她抱在怀里,他不让她死,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要让她死,“你知道那个手术的成功率不高吗?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安然在他怀里猛的摇头,“如果我不做手术,我从此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这和死掉没有任何分别。既然都是死,我们何不来试一试呢?再说,我活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都没死,我一定像猫一样有九条命,所以,天哥哥,相信我吧,我一定会让自己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