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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秦吞四国(4)

宾主礼毕,秦王握住王翦的手,说:“灭魏破楚的事,将军一定听说了。”

王翦点点头。

“将军果然眼光独到,一切如将军所料,本王失算了,特来向将军道歉。”

王翦听了,有些儿感动,说:“主要还是我们轻敌,不然秦军损伤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况且,我们毕竟灭了魏国,大王此举不能说是失算。”

“感谢将军能原谅本王,还请将军与本王同回咸阳,统兵前去灭楚。”

王翦听了,双手一揖,说:“老臣近来体弱多病,常常头昏眼花。灭楚的事情,还请大王另择良将。”

秦王听了,双目坚持地看着王翦,那目光分明就是要王翦领兵伐楚。王翦明白秦王目光里的意思,沉思半晌说:“大王倘若非要老臣统兵伐楚,就一定要给我六十万大军。”

“一定,一定!”秦王爽快地答应。

第二天,王翦随秦王返回咸阳。半月后,王翦率秦军六十万伐楚。秦王亲送王翦出了咸阳南门,继续向前,直至灞上。

这时候,王翦突然对秦王说:“臣老了,此次伐楚,定是最后一次替大王效力,回来之后,必归故里,还请大王多赏良田屋宅园地,以养天年。”

秦王听了,大吃一惊,说:“老将军为国领兵,本王哪里会让你贫穷?”

王翦说:“作为大王的将军,立再大的战功,也是不能封侯的。所以,臣趁着大王现在亲近时,多求些良田屋宅园地,也好替子孙置些产业。”

秦王哈哈大笑,点头答应。

王翦与秦王作别,领军到关口期间,又先后五次派使者回朝,向秦王要求良田屋宅园地。军中参事认为王翦如此求赏有些过分,王翦听了告诉他说:“如今我掌控秦国所有的军队,秦王难免会对我不放心,如果他身边有人挑拨,到时候他就会更不放心,甚至于坏了伐楚的事情。我现在不断地向他要求田宅作为子孙基业,这样做可以打消他对我的怀疑,让我安心的为秦国做好伐楚的这件事情。”

王翦领六十万大军伐楚,楚军也举倾国兵力来相迎。谁知王翦兵压楚国边境,就再也不出击。整整一年,六十万大军坚壁不出,仿佛是到边境来休养生息。楚军不知底细,反而急了,屡屡挑战,王翦就是不让迎击。他要求士兵们吃好、喝好、休息好,并与他们同吃同乐稳住军心。楚王按耐不住,调全国兵力来迎战秦军。本想以逸待劳,大挫秦军的楚军,这时将士烦躁,军心涣散。有谋士献策:东移楚军,这样可以避免秦军的正面攻击,又可以抄后路攻击秦军。

这自然不失为一条妙计,奈何王翦早在四周布满秘探,楚军一有行动,立刻清清楚楚。听说楚军拔营,王翦便集合军队;听说楚军东移,王翦便振臂高呼,楚军溃退,给我追!

于是,原本的攻坚战变成追逃兵,士气大振,素有虎狼之师称谓的秦军象下山的猛虎,扑向东移路上的楚军。原本是战略转移的楚军真成了败军,向蕲南(今安徽宿州东南)溃逃。还没站住脚跟,秦军就已追到。楚军大将项燕回身抵抗,被秦军斩杀。楚军一败涂地。秦军乘胜追击,一年之间,占领了楚国广茅的土地,还俘虏楚王负刍,将楚国变成秦国的一个郡县。这一年,是公元前223年。

这胜利,多亏了王翦的智慧。他带兵出征,早就谋划好破敌的计谋,还设计了预防主子猜疑的妙计。他深谋远虑,费尽了苦心,这样的良将,自然是这般的逢战必赢。

楚国立国很早。周成王时,周公在楚国避祸,受到楚人的敬爱,周公非常感动。他回朝后把这事告诉周成王,周成王就封熊丽的孙子熊绎为楚国的国君,楚国正式诞生,跻身诸候之列。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惨淡经营,楚国出现了一位叫熊渠的的君主。他既有才识又有进取精神,整军习武,趁中原动乱,在南方开疆拓土。到文王之子楚成王即位时,楚国已经拥地千里,成了大国,受到周天子的重视,担负替周天子镇守南方、防止夷越叛乱的职责。这以后,楚国越来越强大,相继灭了陈国、蔡国、越国,成了问鼎中原最强大的诸候国。楚国兼并的小国,竟有五十个之多。遗憾的是:持续了大约700年蓬勃发展的势头的楚国,出了个楚怀王,由于他邦交决策失误,内乱不止,从此转盛为衰,愈演愈烈,终为秦国所灭。

消息传到咸阳,秦王仰天大笑,命令王翦率兵继续南征百越。王翦不负君望,以花甲之年,统兵征战,公元前222年,乘胜降服了北越君王,将北越纳入秦国版图,设置会稽郡。

至此,长江流域已经全部并入秦的版图。王翦凯旋归来,秦王感其功勋卓著,破例晋封他为武成侯。

就在这一年,秦王命令王翦的儿子王贲,统兵攻伐燕国在辽东的残余势力。王贲穷追猛打,终于俘获了燕王喜。燕国灭亡,并入秦国版土。

90、不战而得齐国

公元前221年的咸阳后宫,已经热闹非常,燕、韩、赵、魏、楚的佳丽,充斥宫里。秦王却并不忙着去宠幸,他得意地微笑着,忍住了心中的欲火,亲自主持了统一天下的最后一次朝议。

“六国中最后一个,也是天下最东面的齐国,怎么打?”

秦王宣布了今天朝议的议题,文武大臣们都激动起来,就好象是在宴会上,他们的大王在问,这剩下的最后一头肥猪,我们怎么来吃!

可怜的齐国,他曾经是那样的强大!

齐国的先祖,便是西周时周王的师父姜尚,春秋时为首霸的国家。在齐威王、齐宣王时期,齐国曾盛极一时。齐威王励精图治,以邹忌为相、田忌为将,又任用著名兵法家孙膑为军师。他革新政治,任贤纳谏,果断地清理官场积弊,使齐国的政治面貌一新。齐威王起兵西击赵、卫,收回国土和长城。而后是桂陵之战、马陵之战,大破魏国军队。到齐宣王,他大开稷下讲学之风,任命一批思想家为上大夫,后趁燕国内乱,迅速攻占燕国都城,杀燕王哙和燕相子之。到公元前301年,齐国联合魏国、韩国进攻楚国,大破楚军于垂沙(今河南唐河西南)。三年之后,再与魏、韩合纵,三国联手攻秦,三年苦战,攻破函谷关,迫使秦国归还此前占据魏国、韩国部分土地。这时的齐国,己经接连压服魏、燕、楚、秦,威震诸侯。到齐滑王时,强大起来的秦昭襄王自称为“西帝”,也不得不尊齐滑王为“东帝”。

然而就在这时候,被秦昭襄王尊为“东帝”的齐滑王却莽撞地兴兵灭宋。与魏、楚“灭宋而三分其地”。他还图谋进而南侵楚国淮北地,西侵三晋,胁迫邹国、鲁国称臣,进而吞并周王室。结果,导致了秦、赵、韩、魏、燕联合,五国攻齐。特别是燕昭王,为报当年齐国伐燕之仇,积极参与组合合纵。他任命乐毅为上将军,率兵伐齐,齐国一败涂地。齐滑王逃奔到营,不久便被杀死。

经历了这一场浩劫,齐国从此一蹶不振,后来秦赵会战长平,赵求齐相救,齐国受秦国派来的特使挑拨,坐视不理,甚至断绝了与赵国的关系。

可悲的齐国,在秦攻五国时,不仅不出手援助,自身也不做任何抗秦的准备,以为自己偏居最东,离秦最远,不与秦为敌,或可以免受秦国的攻击。

殊不知,天下强国,无论是谁独大,要的都会是整个的天下。连连得胜、平定了五国的秦国将军们,听了秦王的议题,一个个争先恐后,请战要去灭掉齐国。秦王见了,满心欢喜,问众将军:“消灭齐国,要多少军队?”

蒙恬首先回答:“大王给末将四十万人马,定可灭齐。”

蒙恬话落,又有杨端将军出来说道:“末将领三十万秦军,定可将齐国的版图纳入秦国。”

秦王高高在上,他的目光一直环视着朝堂上的文臣武将,听了蒙恬和杨端的回答,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王贲,逼他回答。

王贲一直在思考,在聆听,看到秦王投来的目光,他想了想,坦然地回答:“末将以为,蒙恬将军和杨端将军都可以灭齐。只是,若让蒙恬将军带四十万人马去灭齐,我军的损失会小一些,时间会短一些;若让杨端将军带三十万人马去灭齐,我军的损失会大一些,时间会长一些。”

“这么看来,有三十万人马,就可以灭齐?”秦王问道。

“是的,是这样的。”王贲说:“只是,我认为灭齐还是多一点军队好。”

“为什么要多呢,三十万就可以灭齐了,为什么还多一点军队好?”秦王直逼王贲。

“末将是这样想的:如今的齐国,实力尚存,军队完好。武将力量至少超过百万之众,只不过士气很差,又无良将指挥。但是,现在齐国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抵抗秦国,这就是被灭五国逃到齐国的贵族亡将。末将认为这是一股很大的势力,我们进攻齐国,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所以末将以为,必须以倾国之力,去灭齐国。这样看似耗费太大,实际上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反而减少秦国的损失。”

秦王听了,思考着,久久地望着王贲。真是将门虎子!秦王在心里赞道,转而问李斯:“御使的看法呢?”

“臣以为,王将军说得很有道理。灭齐一战,不可以长时间作战,最好是兵到即取。我秦国现在虽灭五国,但这五国都还没有安定,图谋叛秦的活动天天发生,如灭齐之战延时太久,恐生更多乱子。”

李斯的话,立即得到王倌、冯劫的支持。秦王听完他们的话,发下旨令:

王贲率破楚归燕的全部得胜之师,东去灭齐。

当王贲率领七十万秦军浩浩荡荡地东进时,齐王建这才开始仓促备战。王贲率军长驱直入,来到齐都临淄。齐王听了,大惊失色。王贲使得比父亲王翦灭楚的一招,又有不同。他一方面大兵压境,一方面诱齐降秦。王贲派出使臣,劝说齐王建降秦称臣,并答应以五百里之地作为他的封邑。

齐王听了,正在犹豫,身边即墨大夫朗然指出:“这是秦国的诡计,大王万不可入秦,否则没命。”

“此话差亦。”一个大夫陈驰马上反对,劝齐王说:“为今之计,只有答应秦国的要求,降秦称臣,暂避封地,才可以保住大王。齐国有大王在,就有重振的希望。”齐王建听了,沉思半晌,最后肃然地点了点头,亲自入秦请降。

秦王听了,再次仰天大笑。命令王贲,不杀齐王建,把他安置在边远的共邑。不供粮米,让这位大王在荒僻的松柏之间活活饿死。

齐国人知道了这事,为他们的大王唱道:“松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齐王建为王重用奸佞,又荀且偷安,终于招致杀身亡国之祸。

至此,天下早无燕、韩、赵、魏、楚,也再无齐国。战国七雄,秦国独立;普天之下,只有秦郡。

公元前238年春末,秦王在咸阳雍城行加冠礼亲政,花了八年时间精心准备,对吞并六国的战争作了周密的谋划和部署,制定了一系列统一天下的政治、军事、外交谋略,高明之处,可圈可点,已经是胜算了大半;到公元前230年,秦王发兵灭韩,一鼓作气,没有给六国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横扫六国如卷席,战略战术,令后代军事家赞叹不已。

灭齐以后,秦国完全削平了群雄、统一华夏。这年,是秦王登上秦国王位的第二十六个年头,是他亲政的一十七个年头。

天下一统,这位武功盖世、还刚满39岁的秦王,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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