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天她怎么打龙昊然的电话也打不通的情况下,她可以笃定,龙昊然是不愿意相信她了。
难道就因为她在医院里逃跑了,他就认为她不受控制了吗?这种独裁的大男人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还有二十天,她盘算着,自己只要再在家里蹲过二十天,这个任务就可以圆满完成了,说起来,她还是挺好奇,一百个金币到底代表什么。
这二十天里,她都非常谨慎,如果龙昊然敢雇人到她家里来弄鬼,她就敢把他告上法庭,而她也不示弱,动用了父母留给她的信托基金,雇佣了十几个保镖,在屋里守着。这件事她自己做不到。
她还是拉着老脸拜托陈宽去找的人。她感觉到陈宽对她还有余情未了,再加上她又私下地比较信任他,而且他也是个大集团的小开,这种事,轻而易举的。
所以她花了很少的钱,请到了最好的人。
领队的保镖说:“我们还是第一次被请来做这种事。”他盯着她的肚子,觉得这份工作有点天方夜谭。
她不得不拉下脸:“我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有一点点损伤,我保证你们一分钱没得做,还会接到法院的通知,我说到做到。”
她的狠话其实不算什么,但是在她说这句话前早就有人给她背过书了,所以这群保镖乖得像绵羊一样,二十四小时值勤,食物和其他所有东西都要通过他们检查才能到她的手上。
只不过领队还是在心里嘀咕,嘀咕的对象换成了陈宽,好端端的,把陈家御用的保镖给一个大肚婆用,难不成真是陈公子的种?
她数着时间,离任务结束还剩下最后三天,这一晚过去,就只有两天了。越到最后,她的睡眠就越不好,甚至要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她就像躲在乌龟壳,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况,到了最后她连外出一步都不敢,她甚至开始怀疑身边的保镖,他们要是有一个突然被龙昊然收买该怎么办。所以她什么也不吃,也不碰,躲在屋子里不出去。
可是再怎么什么都不碰,谁都不见,自家亲人的紧急电话却是要接的。她接过那个已经快震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是她的妈打来的。
“喂?”
那头带着哭腔:“青青,你快来,你爸心肌梗塞,送医院了。”
她愣了足有三分钟之久,才做了决定:“好,我马上来。”
最难得原身的父母即便是察觉出她有些不同,还是待她一如往常,甚至更好,人心都是肉长,她不可能无动于衷,更别说她从小到大,渴望的都是亲情,以至于在谈恋爱的时候,都是奔着找一个未来家庭里的亲人去的,而不是找一个爱人,或许真因为如此,她才会输的一沓涂地吧。两人所求根本不同,而且她对那个男人也没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意,才会酿成苦果吧。
她带着两个精英保镖赶到医院,她的爸爸裴刚还在手术中,她抚慰了一番急得不行的自己妈:“妈,你别急,爸会没事的。”
她妈泪眼婆娑看着她:“你爸当时在公司开会,不知道什么事,公司也乱作一团,他也发了好大的火,突然就心肌梗塞,青青,妈好怕,你爸要是死了,我也跟着他去了……”
她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坚定的了,她挺直了背:“妈,公司的事,有我。爸当初送我去英国读商业管理,不就是为了今天吗。爸爸不会死的,你放心。”
她必须这么说,没有退路了,天知道当时因为裴青青太让他们失望了,才被送出国的,而她出国了以后也是不务正业,根本没读进去多少书。
她妈把她一把搂住,哭得更厉害了:“青青终于懂事了,可妈怎么这么心酸?”
等到医生出来,说她爸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的任务结束日期还剩下一天半。
裴氏也因此乱作一团,她从医院离开,就赶到了裴氏集团。裴氏企业是做台湾岛内的电子代工的,本来就没有接到什么样的大生意,此刻因为一笔大单子中途撤单,已经损失了几百万美元。
做出来一大半的产品也因为堆在仓库里被台风天带来的大水而淹掉了,根本不能转卖。
裴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个实权的经理们见到她也根本不甩她,她不得不拿出点魄力来,当场辞退了几人,剩下的一干人等才对她稍微有点敬意。
“闵叔呢,还没来上班吗?”她嘴上喊闵叔,实际上却很是怀疑这个人。明叔是在公司了干了十几年的,也算得上父亲的左膀右臂,从前也和她家来往甚密,可是如今她爸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却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如今裴氏可以说是风雨飘摇之中,外界又不断有谣言说裴氏不行了,闹得人心惶惶,许多买家也来退货,还有来催货的,更有来收钱的,本来企业的流动资金就不是很多,这样一逼,资金链的断裂,只怕真的要倒掉。
除了他爸之外,唯一了解大宗资金的来龙去脉的只有这个闵叔,他却在关键的时候消失,让这种已经很坏的情况再雪上加霜。现在最缺的是大宗资金,把赔付货款的钱出了,再把这些不能得罪的多数小买家的钱还了,基本问题就解决一半了。
这种情况下,又要去哪里弄钱呢?
她再这么心力交瘁下去,肯定是保不住这个孩子的。她已经打听过了,不管是那批货的买主,还是大部分上门来追讨的小买家,都和龙氏有着生意上的往来,她想龙昊然肯定是针对裴氏布的局。或许他的最终打算就是让她家破产,让她又怕又累到连孩子都保不住。还脏不了他的手。
绝,真的很绝。
前世的何夕只是个小女人,期待有一个自己的家庭,职业也只是一个小餐馆的店主而已,虽然之前也摸索着在各种单位和企业打过滚,却根本没有这样手握大权却无力的感觉。
她就像一个小孩子,被给与了太多的力量,无处使用。
还剩下一天,孩子,坚持最后一天好吗。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声音轻柔地哼起歌谣来。
“宝宝睡吧,睡吧……”她只能在这种时候,找到一点安慰。
“总经理,闵小姐来访。”
闵小姐?是闵叔的女儿?那时候两家过从甚密,闵天姿和她还做过许多年的好朋友,一直到她出国,才不了了之。
“请进来。”不管是谁,只要和闵叔有关,她都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