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便是近日来极其受宠的殷夫人，听到丽儿的问话，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道：“本夫人听到了一个传言。”说完便不再开口了，丽儿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继续说下去的样子，便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殷夫人只是但笑不语。
丽儿见她真的没有解释的样子，又估摸是大约是晚膳的时间了，便问道：“主子，您要先用晚膳不？”
殷夫人连眼也没睁开，懒懒道：“不急，本夫人还不太想用晚膳，行了，小腿先别按了，本夫人的肩膀酸痛得厉害，过来替本夫人按一按肩膀吧。”
“是，主子。”丽儿遵从她的指令，移位到另一旁，手指熟练地按揉着那单薄的肩膀，看着殷夫人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容，衬得那张娇媚的容颜愈加动人，丽儿不由得赞道：“难怪王爷这么宠爱主子，大概这天底下并没有多少男子可以无视主子的美丽吧？”
赞美的话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听？殷夫人听了自然也是心中高兴的，这个从她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许便可以看出。
丽儿观察着她的脸色，接着道：“主子，您方才说的传言，是不是指王爷将会带着王妃出府去这件事情？”
“哦？”殷夫人睁开了眼睛，看向丽儿，“看样子，这件事情在王府中已经不是秘密了？”
“呵！主子真爱说笑……”丽儿道，替她按揉着肩膀的手势不停，“在这个王府中，哪里会有什么秘密的？”
“那倒也是。”殷夫人点点头，丽儿沉思了一会儿，又道：“不过，王爷竟会选择王妃一同出府，这倒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殷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好出乎意料的？这段时间，虽然王府中的人都认为最受宠的人是本夫人，但是，可不要忘了，王爷对着王妃的态度是很值得让人琢磨的。”
听了她说的话，丽儿又回想了这段时间里王爷对待王妃的态度，发现的确是很奇怪，便道：“主子，难道您认为……”
殷夫人笑而不语，只问道：“你认为王爷对王妃怎么样？”
“这个……”丽儿皱皱眉，努力地斟酌着用词，想了半天，最终摇摇头，道：“奴婢说不清楚。”
“呵呵……”殷夫人只是笑，也不说明，丽儿心中觉得憋屈，忍不住开口问出心中疑问，“难道王爷是真的喜欢王妃？”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真的是喜欢，为何王爷对王妃一点儿也不好？
“你呀，虽说是自称很懂得察言观色，但是比起出身青楼的本夫人而言，你终究还是嫩了点。”
殷夫人摇摇头，丝毫不以自己出身青楼而自卑，只道：“王爷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王妃，这个不好说，但是本夫人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王妃，在王爷的心中，绝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特别的存在？”丽儿不解，想了想，又道：“若真如主子说的那般，王妃在王爷的心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那……王妃岂不是主子您现在最大的对手？”
“呵，丽儿，说到底，你还是弄不明白如今的局势啊！”殷夫人失笑，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道：“咱们的对手啊，无论怎么样算都不可能是王妃，本夫人虽然一入府便是夫人，只是啊，无论王爷如何宠爱本夫人，正妃这个头街都不可能落在本夫人身上的。”
“可是……”丽儿歪着脑袋，仍旧不解，“王爷明明就很宠爱主子呀，为何主子还要这样说呀？”
“因为，本夫人看得很清啊。”她眯了眯眼，一副惬意万分的样子，“王爷他可以宠着本夫人，纵容着本夫人，甚至将本夫人宠上天去，这一切，他都可以给本夫人，只是，一旦本夫人触到了王爷的底线，那么，他是可以毫不犹豫地除去本夫人的。”
“可是……”丽儿喃喃的，看着殷夫人，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没有看错，方才在她的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悲哀。
“你还不明白么？”殷夫人笑了笑，坐起身，望着窗外的夜色，笑容明媚，“本夫人出身青楼，能够得到王爷的宠爱，甚至在王府中得到夫人的头街，这一切，都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什么正妃之类的，虽然有些诱惑力，不过呢，若是连命都没了，再多的荣华富贵，也都是虚无了。”
“丽儿，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她顿了顿，一丝淡淡的自嘲在她的眸底若隐若现。
“本夫人原本就是出身青楼，身份地下，王爷将本夫人带回王府来的时候，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因为知道王爷心中有着分寸，不会乱来，若是一旦知道本夫人造成了什么威胁，那么，不需要其他人，上面的人都可以让本夫人死得无声无息了。”
“主子……您说上面的人，是指虞妃跟皇上么？”丽儿怔怔地看着她，就连手上替她按揉着肩膀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第一次听别人分析这些利害关系，丽儿显然是被她说话的给吓到了，当然，人生阅历还少的丽儿，自然是对这些事情不清楚。
此刻她听到殷夫人这么说，心中无端地就生出一股害怕，虽然她知道在这个王府中稍有不慎便可以会引来杀生之祸，但是她从来没有往深层方向想去，总觉得身为下人的自己是跟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关联的，但如今听她家主子这么一说，才知道，一旦涉及了权利中心，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肯定是被吓到了吧？”她转过脸来，朝丽儿眨眨眼，俏皮地笑了，“反正嘛，现在王爷这么宠爱本夫人，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享受享受，当初若是没有遇到王爷，想必本夫人现在还在青楼里背着个下贱女人的坏名声呢，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是本夫人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