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熟悉的脚步声伴着银铃的叮当声响起,老人猛然一惊,抬眸看去,见远处的拐角处慢慢转出一位白衣的男子来。
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飘然若仙,一头银色的头发随风轻扬,银色近乎透明的眸子温柔似水,薄唇唇畔含着浅浅笑意,腰间系了一串银铃,随着风的吹动发出好听的脆响声。
这一切,都是记忆中原本的模样,也是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似乎时光并未老去,似乎这五十年匆匆而过只是黄粱一梦,如今恍然梦醒,他还是旧时模样,立在那里温柔的看着自己,眸中暗含宠溺。
她恍惚中想要立起身向他走近,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如此沉重,又如此无力,立到一半手中的拐杖一个脱手,她重重向一旁跌倒而去。
银色光芒闪过,溪源近乎凭空一般出现在老人身边,并将她抱在了怀里。
老人倚在溪源的怀里,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颤颤巍巍抚向男子的脸庞,眼角有泪滑落,她苍老的声音沙哑唤道:“溪源……”
溪源脸上神色异常温柔,满是怜惜。他握住老人颤颤巍巍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柔声道:“慧莲。”
“你怎么一点都没老呢?”慧莲疑惑道:“你看,我都老成这般模样了。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不。”溪源摇头柔声道:“在我眼里,慧莲永远都是最美的模样。”
慧莲低低一笑,溪源的话又勾起心底最深处的委屈,她低声问道:“溪源,那时我要你娶我,你为何不娶我?”
溪源沉默,无言以对。
慧莲顿了片刻,又开口问道:“溪源,我这些年一直想要问问你,那时我还年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溪源点头,凑近慧莲耳边,温柔道:“慧莲,你相信我。这些年,我每时每刻都想要与你在这里再吃一次烤鱼,我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可我不能……我不能。为了你,我甘愿忍受想见却不得见的难过,甘愿忍受每个夜晚的相思刻骨,甘愿忍受所有所有的苦楚……我只求你平安终老,慧莲,你相信我,相信我……”
“我信你……”慧莲的眼睛慢慢低垂,她强撑着道:“我都信你,溪源……我听师傅说,人有往生之说,若是真有下辈子,溪源,我还要与你相遇,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好……好……”溪源将慧莲即将无力垂落的头抱紧,让她的脸颊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他清楚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生命力已然消逝殆尽。他闭上眼睛,有泪润湿了眼角:“慧莲,来生……你千万别再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