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一听傻眼了,小姐怎么突然间说话这么利索了?还给她换名字呢!不过福娃,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刚生下来的男娃娃叫这名还差不多!
“小姐,你会说话了?”喜儿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无比费力的扭着脖子不错眼的看着小姐。没错啊!这不是小姐是谁啊!
吉多多摇了摇头,哎,瞧瞧这可怜的孩子,模样长的还怪讨人喜欢的,要是在现代,怎么着也能去剧组做个丫鬟之类的小特约吧!说不定还能演金锁那样的角色呢!
她也没地方弄药去,就是弄了草药,也不好给她不是!算了,看她还“健在”,心里就踏实了。就让她在柴房里慢慢养伤吧,吃点苦头,先苦后甜嘛!
“福娃,你可要保重啊!”说了这一句,她装出一副梦游的样子,伸展着双手就又回去了。
西宫灯火通明,二皇子端木擎宇正在书房里秉烛翻阅卷宗。突然门外公公禀传,说皇后驾到。端木擎宇忙合上卷宗,起身相迎。
皇后一身牡丹凤凰纹浣纱花锦装,鸾凤凌云髻上几只明晃晃的金玉钗子,映着一脸的焦急神色。一跨进门就朝着皇儿伸出双手,一把紧握他的手臂,上下打量不休。良久,脸色才和缓下来。
“儿啊,听说你遇了刺客,好在有惊无险,真是吓坏母后了!”
端木擎宇微微一笑,拉着皇后坐下檀木圆桌,宽慰她道:“母后,孩儿没事,您看,孩儿不是好端端的在你你面前吗?连根头发都没少。”
二皇子素来说话语气温缓,让听得人感到如沐春风。皇后展颜笑了笑,抬手抓着二皇子的一只手腕不放,另一只手扶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模样。
“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要是被本宫查出来,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这句话,态度咬牙切齿,分量却不够狠辣。皇后也是素来好脾性的,也不曾说过什么狠话,这样的话,只怕就是最狠辣之言了。
“幸亏被一姑娘舍命相救,只可惜,她连名字也未留下,就兀自去了。”
也是因为风绝执意阻拦,说那姑娘来历不明,不可过于亲近。
这两日,只要他一闭上眼,那姑娘的模样便会在他脑海浮现,挥之不去。还是要去查查这姑娘的身份,这救命之恩,定是要报答的。
皇后皱眉,凤眼流转婉婉说道:“那是本宫的皇儿命大福大,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皇儿啊,母后见你安然无恙,这颗心就放下了。”
皇后舒了口气,露出更松缓的笑容。
“你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你父皇新封了一位陈美人,说是过几日要办家宴为此庆贺,你们三兄弟可都不能缺席啊!”
端木擎宇微微一愣,不过封一个美人,用的着这么郑重?父皇一年的新宠不说一百也有几十,也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皇后看出了二皇子的疑惑,拍拍他的手笑道:“这次的陈美人可与往日那些美人不一样,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也难怪你父皇喜不自胜,当个宝贝似得捧在手心里。还特地请了尚书令来贺喜。要不是怕**起争议,只怕还要大办仪式呢!”
二皇子只是苦笑,父皇也是知非之年了,雄性倒还是不减啊!想想母后的胸襟还真是广阔,无论父皇有多少女人,她都是一笑而过。一心一意在他们这三个儿子身上。虽说他与大哥都不是皇后亲生的,可姨娘同母,待他们也如亲生儿子一样。只不过对大哥太过宠溺,以致他的个性跋扈,恶习颇多。每每在民间捅了漏子,回宫来父皇要重责,姨娘都会跪地不起求父皇饶过大哥,只说是她教子无方,怪不得大哥。
他生下来没几日,亲生母后便因血亏加上身体原本薄弱一病不起,尽管宫中御医集合拿出补身的强方,却还是没保住母后的性命。
在端木擎宇的心里,亲生母后的印象极为模糊,姨娘才是他无论是口上还是心里都认同的母后。
“母后,父皇最近,有没有去母**里留宿?”尽管有些不好意思启齿,出于关心,还是时不时问上一遍。
皇后脸色微微一落,又挤上一丝笑颜缓缓说道:“你也知道,母后睡眠不好,喜清净。你父皇体贴母后,所以才不来母**里呢。”
这表情,这藉口,在二皇子听来,更加心疼母后。只是内心短叹,体贴的亲自为皇后斟了一盏茶。
吉府的丧事大办了七日,出殡的队伍隆重壮大。一是因江老夫人在世时待人接物颇受人尊重,二是吉家虽只有几家酒店,瓷器作坊,在最近首城的县城里算不得什么大户,却和尚书令上官家有一门亲,那些想钻空子拉关系的,自然是不怕绕的千山万水,只要有路就铿锵而行了。
吉多多是家里未出嫁的嫡长女,又是江老夫人唯一的外孙女,自然要亲自送她入土为安了。
吉多多眼眸间泪花涌动,跪在坟墓前三叩九拜的凄然却异常正常的模样看在吉鸿文的眼里,说不出的震撼。
自己常年忙着打理家里的产业,对这个没有亲娘的傻女素来不管不问,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摔坏了后脑勺,只知道流口水抓蝴蝶的傻女,今日看起来,怎么会比二女儿如画还要认真端庄?
不会是她外婆的死让她受了打击,反而恢复了神智吧?要真是这样,可就好了。虽说他当初入赘的理由只是想有个屋檐供他避风遮雨,芸娘也不是他真心喜欢,可怎么说人家也拼了性命给他生了个女儿。且自己内心藏着的那个不能说出口的隐秘,这么多年每每面对这个傻女儿,都不由自主的暗暗自责。
“多儿,你?”吉鸿文忍不住走过去搀扶起女儿,深深直视她的眼眸。真的,她的眼神灵动有光彩,和从前一点也不一样!
“嘻嘻,我饿。”吉多多龇牙咧嘴,冲着她爹笑的好甜。
柴房突然被人打开,一缕阳光照耀了进来。喜儿闭了闭眼眸,伸手挡了光线。关在这柴屋,每日两顿饭,拉撒都在一个木痰盂里,那污秽之物累计沉定挥发的恶臭,让她胃里翻转难忍,却还是狼吞虎咽下每一顿粗淡饭食。
一个紫色纤细的身影在柴房门前晃了一晃,是二小姐。
“真让人作呕,兰婆,你去把她拖出来。”吉如画拿一方绣着鸳鸯的锦帕遮掩住口鼻,吩咐身边的兰婆。
喜儿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能见天日了。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翼翼,决不能再受这样的责罚了。
兰婆横眉冷目快步走了进来,鼻子里哼了一声,看看角落里的痰盂,一脸嫌恶的表情咒骂道:“该死的奴婢,早知道把你打死,省的恶心人!去,赶紧把你那恶心的东西拿出去倒了,慢一步,再赏你一顿板子!”
喜儿不敢怠慢,咬牙忍着全身的酸痛躬起身来,一步步迈过去。
“看你这副死样子!怎么,腿折了?走路都直不起腰了?再不快点,就把你腿打折,舌头割断赶出去!”
兰婆叉着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狠狠在喜儿腰上踹了一脚。喜儿不支扑倒,苍白的脸恰好磕到木桶的边缘。忍不住掉下屈辱的眼泪。
“嘻嘻,抓蝴蝶,抓蝴蝶……”
喜儿猛的一回头,看见一身翠绿裙装的大小姐不停地扭动着脑袋,双手在二小姐满头首饰的发髻上绕来绕去。
“嘻嘻,抓蝴蝶,抓蝴蝶……”
吉如画心底嫌恶之极,却皮笑肉不笑,拿下吉多多的手,哄孩子般说道:“姐姐乖,这里没有蝴蝶,去外面抓去吧!”
现在没什么必要演戏了,家里不过是些做不得主的丫鬟仆妇,管家又是自己人。可演戏演的多了,就成了习惯。再想改也难了。
吉多多脑袋一歪,一串哈喇子就滴在了吉如画的白嫩小手上。“哎呀!”吉如画气的一甩手,就朝傻姐姐打去。
哈哈,打不着打不着!吉多多心里喊着,身子轻轻一闪,一眨眼就进了柴房。
吉如画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吉多多手里端了个什么东西从自己身旁溜走了。
“兰婆,她手里拿的什么?”
兰婆一脸的诡笑,凑在吉如画耳旁说了一句,吉如画脸色立刻转阴为阳,掩唇笑的咯咯响。
“傻子,不会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吧?”
喜儿心急又不敢说话,只能含着眼泪,苦水直望肚子里咽。老夫人死了,她和小姐的日子,还能好过吗?越想越悲从中来。
兰婆朝吉如画使了个眼色,低声下气的说道:“小姐,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吉如画眼睛笑眯了缝,好啊,倒是看看这傻子又要耍什么活宝,想想从前她拿木棍挑的一团马粪送给她当点心,她又忍不住狂笑了一回。
“喜儿,回你和你主子的房去吧,上回的事,我娘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可从今天起,你要是再犯错,这里可就容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