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为这样,就要安排一系列的阴谋阳谋要我的命?甚至不惜连累无辜的人!你对你与牧亭尧的大战伤及的无辜、被你的谋算牵连到的花弄墨又有何交代。”花弄影的神情很是郁闷气愤,“既然已经视人类为蝼蚁,视生灵姓名于无物,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维护宇宙平衡保护这些生灵呢?为何要参与到这场人类与丧尸的大战中,不对,应该说为什么一定要保护人类,丧尸也算是生灵吧,但是你还是在帮着人类对付他们。”
“因为天道如此,我是天道的人类化身,不过是顺应天道行事。”
“天道……到底是什么?”
“天道的宗旨是维护平衡,维持生命的存在,帮助生命发展。”
“那么,难道荒魂就不是生命吗?难道变异丧尸就不是生命吗?”
“……”
“是。”
“你治疗人类的高阶修士相当于残害变异丧尸,变异丧尸是生命体,还有你也承认了,我也是生命体,那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要帮人类对付变异丧尸!别说什么变异丧尸是行尸走肉,人家已经建了国,拥有不输给人类的智慧!他们凭什么不能存在!我与变异丧尸都是生命,为何我们不是被你庇护的生灵。”
“……”
“……”
“这是天道的指引。”
“呵”花弄影冷笑道:“天道的指引?这种完全没有道理的东西也可以成为指引,成为你的人生信条?还要我乖乖的去死,按照他的做?真是可笑!”
“……”
“帮助人类是因为由于我的错误决策导致了变异丧尸的提前出现,现阶段人类的科技手段还没有达到万年后那样的高度,提前爆发的大战可能会改变预定的未来轨迹。”
“要杀你,是因为只要你死了,那么这场大战就可以结束了,天然的宇宙大灾难也不会再发生。”
“真是越来越可笑了!‘预定的未来’?如果未来可以预定那么你如今的努力,宇宙人类现在的险境又是怎么回事,这些曾经不也是被‘预定的未来’吗?你现在的意思是这段未来走歪了?哈哈哈哈……”
“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为什么我一定要为别人牺牲,既然这天地之间诞生了我,我必有其价值活着,那么为什么我就要遵循所谓的天道的指引去送死了!在多年前,我没有与盘古一起消散,好好的活到如今,就说明了,天,不让我死!”
“天道算什么!你既然说,天道与我与盘古一起出生,那么我们便是平辈,我凭什么听他的,而不是他听我的!我就说我要活着!”
“在我们之前,天道诞生了吗?他没有!在我们之前天地存在了吗?存在!盘古也会消亡,他确信自己就不会有消亡的一天?”
道天摇摇头,他没法回答,前两问他可以确定没有,最后一问,他不知道答案,他问天道,天道也茫然。
“既然他不是与天地同生死共存亡,那么他凭什么可以确定这天地‘既定的未来’?各生灵有各生灵的缘法,纵然这世界上没有人类、丧尸,没有花草树木、鸟兽虫鱼,甚至没有宇宙,天地间也会诞生别的存在,天道、荒魂与盘古的存在就是一个证据。”
听了花弄影的话,道天沉默了,他便是天道,天道便是他,从一开始他的诞生便是为了调节阴阳,这,是他出生的意义。
这无数的年月,他都是按照本心行事,为了一个个的目的不懈努力甚至不择手段,从未想过为什么,这样的‘好意’对方是否接受。
为了宇宙平衡让她去死,这死亡无疑是伟大的,可是她愿意吗?这对她公平吗?
维护宇宙里的生灵,是自己的最终目的,可是从自己亲手迫害花弄影开始,这个目的就意味着已经达不到了,或许是从更早开始,直接或间接,他的手上就沾上了鲜血。
她的责问自己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半晌,道天只能说出一句话,“若这个可救世的是我,我会放弃自己。”
可是哪又怎么样,这个人终究不是自己,这句话到底还是空话。
说这话时道天的眼睛很亮,一直很认真的看着花弄影,花弄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那不仅含着为了大义不惜牺牲的觉悟,更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悲情和对死亡的期待,或者她认为死亡是新的生活的开始。
这一刻花弄影对他的怨念和愤恨都消散了。
如果道天在她没有夺舍成为花弄影,没有体会到生为人的感情之前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一定会答应的,因为她的一生除了盘古没有任何羁绊,而盘古不管是自愿还是无可奈何,已然为了这个宇宙的形成失去了一切。
如今,她有弟弟有朋友,她希望看到弟弟、朋友甚至是联盟的未来,她想接触更多更多的人,她的生活会越来越丰富。这些像一张网,将她团团围住困在这人世间,她舍不得死了。
相顾无言,花弄影与道天两人对对方都有满腔的话想说,可是却无从说起,只能在这幽暗却灿烂的星空里,静静地伫立。
“抱歉。我不会再耍什么手段伤害你了,除非你自愿。”沉默了半晌之后,道天终于开了口,这话一说完,周围的环境一变,道天带着花弄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花弄影走到门口处,握着门把,轻声说道:“好!”,随后转动门把,打开门离开了。
道天突然笑了,如冰雪初溶,微风荡过湖面。
他们都是可怜人,从来都是孤独的。但是她却比他幸福许多。
曾经她有盘古陪着他,可是他们同处一地,盘古与她却从来不曾知道他的存在,而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寂寞更甚。
如今她披着花弄影的皮去处世,没有任何牵绊的她就成了真的花弄影,她有在乎的人也有在乎她的人,可是他还是没有。
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天道”,他就像是天道的傀儡,单纯的任务执行者,他不接受任何感情也不施放任何感情,因为他的身后有一天名为责任的线牵着他,纵使他有人身却不能有人情。
如果天道要他去死,那么他就去死,因为生与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活着如同死去,他甚至期待着死亡,因为死亡可以让他挣脱身上冰冷的束缚,他卑微的祈求着,或许有一两个生灵能够记住他的死亡,能够突然想到他,即便是骂他傻,哪怕只有一瞬。
可惜这样的情感和想法积压在他的心底,偶尔冒出一个头,却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