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声令下之后,来了两个婆子,三下五去二就把丹心给绑起来了。老夫人房里的杨婆子看到这一幕,轻蔑的笑了起来,心里暗暗地说,谁让你这么小气,活该!
丹心的余光瞧见杨婆子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恶心不已。
“老夫人,江家是咱苏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您是江家的当家主母,一言一行自然是有根有据,妾身还在闺阁之中就听闻老夫人您是一个正直慈悲之人,若是无怨无故将妾身绑起,怎么堵得住大家的悠悠之口?”丹心头虽然垂着,但声间响亮有力,字字珠玑,不卑不亢。
好一张厉害的嘴,程落容抿嘴一笑。
老夫人瞪了丹心一眼,说:“没想到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嘴巴竟如此厉害,你记住你的身份,你在江家不过是一个妾而已,说话注意些分寸。我呢,正如你所说的正直慈悲,自然不会随便冤枉你。”言毕,又接着说:“今个儿请安就到此为止,你们都退下吧。”
厅里坐着的女眷都站起来,给老夫人行了个礼。
老夫人起身,一只握着帕子的手,指着丹心,对身边的凤姨奶奶说:“把她带到密室内。”
“是,老夫人。”
凤姨奶奶应下之后,便让两个绑丹心的婆子押着她跟在老夫人的身后。
老夫人一行人离开之后,苏秋萍立刻笑出来,故意扯高嗓门说:“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就是没有教养,连老夫人也敢顶撞,真替她担忧呀。”
说着,扭动着她纤细的腰肢,美滋滋的走了。
程落容倒是莞尔一笑,站起来,走到江玉湘的面前,轻声道:“湘儿,你是咱江家的嫡女,将来也是嫁到大户人家去做当家主母的。娘把咱江家这么大的家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向娘学习一些,怎么管理这后宅之事?”
江玉湘瞅了程落容一眼,淡淡地说:“大嫂,难道你想替娘而代之,早点掌管我们江家?”我们二字,江玉湘故意加大声调,拉了个长音。
程落容赶紧说:“瞧湘儿这话说的,我哪敢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知书达理、与众不同,是有福之人,说不定将来还要嫁到官家做官夫人,那是何等的威风,自然是要向娘多多学习才是。”
江玉湘当年入了老夫人的眼,被老夫人记在名下之后,一直宠爱有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再加上一个嫡女的身份,让她更加的恃宠而娇,练就了一副虚荣的个性。听程落容这么一说,江玉湘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在大武朝,士农工商,排行有先有后,江家虽然富甲一方,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可毕竟是商贾之流,在士大夫的眼里,依然地位低下。
见江玉湘露出了笑意,程落容算是松了一口气,若是江玉湘一不小心去老夫人面前嚼了舌根子,自己在老夫人心里会更加的没有地位。
“大嫂,走吧,我带你去密室瞧瞧,顺道咱看这丹姨娘才过门就犯了什么事得罪了娘。”
江玉湘和程落容各自谴退了身边的下人,一起朝密室的方向走去。
富贵居的密室内,老夫人坐在那里,凤姨奶奶站在一旁看茶,几个婆子和丫鬟站在丹心的身后。
“上家法。”老夫人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响起。
两个婆子就上来按住丹心,这个时候,江玉湘和程落容刚好到了密室的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江玉湘对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们退下,然后两人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苏秋萍离开富贵居的时候,原本打算直接回秋雨居,心里却又想去看看丹心的笑话,便半路折回,没想到走到密室门口就看到了江玉湘和程落容。
苏秋萍正想说话,江玉湘将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她才收起声音,跟着她们两人一起站在那里。
丹心被两个婆子按住之后,另一个婆子拿着一个牛皮袋,上面别着各种各样的缝衣针。
“老夫人不肯道出妾身所犯何事就要用家法,妾身不服!”丹心紧咬着牙关。
“我本不想说,如此丢人之事,说出来我还怕别人笑话,既然你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只好直说了。昨儿是你过门的日子,按理来今天早上必须把你的落红交到我手上,以验明正身,这是所有的良家女子都懂的规矩。一早我就派了杨婆子过去取你的落红,可是你呢,竟然没有落红,做了这等丢人之事,还牙尖嘴利!”
丹心抬起头,朝着杨婆子站着的方向望去,狠狠的瞪了杨婆子一眼,杨婆子却满不在乎的朝丹心耸耸肩。
苏秋萍在外听到老夫人的话,心里一阵窃喜,杨婆子这事办得好,一会儿一定得再给她打赏。
“老夫人,妾身冤枉!”丹心乞求的望着老夫人。
“谁冤枉你了?难不成杨婆子敢骗我不成?”老夫人此话一出,杨婆子赶紧站出来,扑通往地上一跪,大喊大叫地说:“老夫人,老奴怎敢欺骗您呢,一早去丹姨娘那里的时候,她确实没有交帕子给老奴呀,就是借一万个胆,老奴也不敢做出冤枉姨娘的事情。”
口是心非的家伙,丹心恨不得吐一口口水到杨婆子的脸上。
“老夫人,早上我明明就将带有落红的帕子交给杨婆子了。”
“丹心,我不想再跟你废话,杨婆子在江府多年,她的话我自然信得过,来人,继续!”说着,那拿针的婆子便上前去,站在外面的程落容赶紧一推密室的门。
老夫人一看是程落容,一脸不悦的表情。
程落容却走上前,笑着说:“娘,我和湘儿妹妹路过这里,刚好听到您在审问丹妹妹,原来是因为落红的事情,既然我听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今儿早,我和丫鬟们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看到这个从杨婆子身上掉下来,待王婆子拣起来,杨婆子就走远了,没想到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说着,程落容把那条沾有落红的白色帕子交给了凤姨奶奶。
杨婆子一下子吓得两腿发软,自己一时大意,丢了帕子,竟然让夫人给拣到了,赶紧扑到老夫人面前,整个身体都贴在地上。
丹心一愣,望了一眼程落容,她没有想到,程落容竟然会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