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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就当是一命还一命吧

冰冷的雪地上印着我那深深的脚印,那一个个崎岖不平的脚印上还落着红梅,只是红梅经过我的践踩,早已变残了。我的鞋下还留在红梅的颜色,一个个印在红色的脚印呈现在我的眼前,唤醒了记忆中一个个悲烈,痛恨的片段。那些爱与痛,情与恨的印迹是我一辈子都抹不去的。

我踏着皓雪红梅而去,在这个白雪漫天飘落的世界里,我的心却是如眼前的景象一般,一片白茫茫。是走亦是留?难道我就这样离开姚家,离开姚御风吗?前景已无望,后退且无路,这种进退不得的局势,真叫我纠葛不已。

我在这茫无目的的雪地上,不停的走着,走着,走到一个破旧的阁前停住了脚步,抬眸一看上面的牌匾已经破旧不已,但却依稀能看清“冷阁”二字。在这个残阁前,却是重重把守着。我不理会一旁把守的人,往冷阁走去。却在离冷阁一步之遥时,被人拦住。

我抬起如冬雪般冰冷的瞳眸看着拦住我去路的人,冷眼瞪向其人,冰冷的口气不带一丝温度,“给我让开。”

那个拦住我去路的人,一脸严肃,绝无退让之意。“大少奶奶,这是我的职责。”

听着他的话意,想必是不会让步了,迫于无奈,我只能伸手推开他,可是他就如一尊石雕一般,任我怎么推,都推不动。我开始有些着急了,“你让我进去,一切后果,我自个儿负责。你若不让我进去,那你就好好担心你一家老小的命吧。”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人,我的心底特没谱,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招对他来说是否有效,毕竟我不了解他。

那位拦住我的人依旧面无改色的站在那里,我心里轻哼着:看来又是一位不要命的人。正当我要再次放狠话,早已有人急匆匆走到他身旁,附在他耳根前,低叙着。只见拦住我那人眉头深皱,离开我的眼前,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那位急匆匆跑来的人,笑容可掬的对着我说:“老爷吩咐过,若是大少奶奶前来,便让大少奶奶前去开导开导姨少奶奶,刚才那位是新来的,不知情况,还望大少奶奶见谅。”

我的脸上无任何表情,只是自顾自的往冷阁走去。老狐狸果真是老狐狸,既然想看着我跟沈漪云互相残杀,既然他那么乐意看着姚家四分五裂,我何不成全他呢?

冷阁是接近姚家后苑储藏冰库的一间屋子,相对于清朝来说,就如冷宫。我走进冷阁里,刚及还有一丝温度的身子立即降了下来。寒冷的气息开始慢慢的入侵我的身子,我不顾寒冷,目光不停的探索着四周。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沈漪云那如残柳般的身子正不停的发抖,嘴唇早已泛白。我在她的身前,缓缓蹲在身子,说:“你还好吧?”

其实看着这样的沈漪云,我的冰冷的心开始挣扎着,就像是一块带有钉子的钉板,立于我的心下,只要我的心一跳动,就会被狠狠的刺杀。沈漪云是无辜的,她只是爱着姚御风。但却因为姚御风,因为姚家跟苏家的仇恨变为今日这般模样,她会陷入今日这个残局,也是因为我。她是该恨我的!

她缓缓的睁开没有焦距的眸眼看着我,轻声的笑着:“正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我伸手去抚摸她那如瀑布般披于身后的黑发,“我来了,你若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不能确定沈漪云是否知道一切,但是我欠沈漪云的迟早是要还。

沈漪云缓缓的站了起来,身子瘦弱的她,似乎经过这几天风雪的吹打更加的残弱里,她不再是风中的残柳,而是淹没于厚厚白雪中的落红,早已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苏暮倾,你知道吗?我刚才梦见我父母亲了,他们要我问你,为什么如此狠心杀了他们。”

沈漪云的话似乎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我,原来她早已知晓一切,是谁告诉她的?是爸爸吗?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若是早就知道了,她又为何要刺伤姚御风。脑海里的问题一个个浮现出来,我抱着我混乱的脑袋,将心中一个个疑惑抛了出来。

沈漪云看着混乱的我,浅浅的容颜露出如玉兰花般洁白的笑容,那是那朵洁白的花却含有一丝丝痛伤,一丝丝绝望。“苏暮倾,最终我还是输给了你,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我就能取代你在姚御风心中的位置。可是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及你。可是我又想,我哪里不及你了,就因为我御剑姚御风比你迟吗?”

“姚御风?”我口中念唤着这个名字,原来人人都知姚御风爱苏暮倾,唯有苏暮倾知道得那么迟。

沈漪云,说:“我曾经骗了你,其实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罢了。我爱姚御风,我对他一见钟情,他让我帮忙也是真的。可是他从来就没说过他爱我,辞予也是我把他灌醉后才有的。也许是他觉得他欠我的,所以才会给我姨少奶奶的名分。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下你苏暮倾的名字,我就开始嫉妒,因为他写你名字的时候,他是想着你的,他的眼眸里永远都带着甜蜜,那是我期盼了一辈子却期盼不来的。只是我不明白,明明深爱着你的他,为什么一见着你,就像仇人一般。我带着疑惑,慢慢理清这错综复杂的一切,才发现,原来你们四年前竟有那样的仇结。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还是有机会的,我高兴得好几天都没睡着觉。可是当我睡着醒来了,一切都变了样。”

我从来不知道沈漪云的过去,也不想知道沈漪云和姚御风之间的关系。今日听她说出这番话,我心里更加的怨着自己,我低声的说着:“对不起。”

沈漪云开始苦笑着,她轻轻的合上眼睛,说:“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这条路是我选的。在他跟我说慕琉月的事时,我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如今父母亲死在你手中,也算是我连累了他们,只是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对他付出一切。可是从头到尾他却只想护着你,他把我父母的死拦在自己的身上,他说,这一切跟你没关系,可是苏暮倾,这一切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姚御风,我心中不停的呼唤着姚御风,呼唤了千遍万遍,我不知道自己是想说:姚御风谢谢你,还是对不起。

我看着沈漪云,直截了当的说:“你父母的确是我杀的。”

“你终于亲口承认了,我的心从未像此刻一般痛快,当我拿起刀,疯狂的刺向姚御风那一刻,我的心还在苦苦挣扎着,现在的我,心却如此痛快,若当初我相信爸爸的话,那么我会再给多姚御风几刀。”

老狐狸果真是老狐狸,没想到他竟查清了真相。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算不到姚御风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只是老狐狸怎么不做好功夫,还让沈漪云怀疑他。“那你怎会怀疑爸爸的话。”

沈漪云那无焦距的眸光开始变成转换为扑朔迷离,她看着我,说:“因为我相信那个救我性命,救我孩子的人会是一个好人,没想到你苏暮倾的手段如此残忍。”

“身陷这样尔虞我诈的格局里,我若没有一点手段,想必早已被人分尸了。”我缓缓站起身子,走至沈漪云的身后,说着:“今日,我就站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你。”

沈漪云转身看向我,说:“我早已看清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就当是一命抵一命吧,你救了我们母子,却杀了我的父母。我沈漪云今生不再欠你什么,若你觉得亏欠,就答应我一事。”

我异常的惊讶的看着沈漪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女子,为爱而疯狂吗?“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会答应你。”只要能弥补心中对她的亏欠,就算是她要我的心,我也会给她。

沈漪云掏出一块怀表,放置我的手中,说:“好好照顾我的辞予。”

我把怀表放回沈漪云的手中,坚定的说着:“放心吧,你会没事的。孩子是你的,需要你自己去照顾。”

“不必你煞费苦心了。”沈漪云拒绝道:“我不想再欠你什么。”

我看着沈漪云,只觉得她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只是她遇上的,是错的人。不管如何,我都要救出沈漪云,还辞予一个娘亲,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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