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相貌清俊,气质高贵,他微眯着眼俯视着沈阑,嘴角的笑容清冷疏淡,让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匍匐在他面前一般。
此人正是那在扬州夜市上与沈阑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男子。
“是你?”沈阑很快回过神,不是很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卑微感,蹙眉问道,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进去,便这么撑着伞半蹲在车帘外,形象十分不雅。
那男子微微一笑,脾气似乎很好,他扫了外面瓢泼的大雨一眼,淡淡地说道:“小郎就算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要为在下考虑考虑吧,你这般掀着帘子,冷风都吹进来了,万一冻坏了我,可不是违背了你医者的本心了吗?”
沈阑顿时一头黑线,忙收了伞,进了车厢,也不管人家介不介意,兀自整了整湿淋淋的袍角,在靠近车帘的地方坐下,抬头看着他道:“不知郎君有何事相询?在下还要救人,怕是呆不了多久。”
竟是不问身份,不问因由,直入主题,那男子忍不住细细地打量着她,直觉告诉他沈阑今日心情十分不好。
车厢内的光线有些暗,但他还是很清楚地看清了她的样貌,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容颜如玉,俏美可人,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却能在瞬间夺走别人所有的注意力,只看到她的眼,只是此刻她的眼神那么冷静清澈,一身儒雅白袍也仿佛泛着冷光,身子坐得笔直,整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男子挑了挑眉,笑道:“小郎真是菩萨心肠,在下惭愧,不过可不是在下撞得人,而是那妇人的马车撞得我,不过是我的驭夫驭马比较熟练,才没有出事而已,小郎大可不必对在下如此横眉冷对。”
沈阑一噎,忍不住羞愧地涨红了脸,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问都没问清楚就跟人摆脸子?她到底要迁怒多少人才甘心?!不过这驭夫能在被撞的情况下保持车身如此稳定,反而是撞人的损失惨重,那可真不是一般地技术熟练啊!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请问郎君有何见教?”沈阑放缓了语气,低着头小声问道。
那男子双眸亮闪闪地看着她,眼睛有意无意地瞟过她的脖子,不过沈阑为了掩饰自己喉结的破绽,一直都是穿交领的衣服,他看不到想看的,便望着她的眼睛道:“在下上次看到沈郎君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坠,造型十分精巧,不知郎君从何处得来,在下也想寻一块。”
沈阑一怔,抬头看着他,却并没有将玉坠拿出,淡淡道:“郎君谬赞了,不过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玉坠,实在当不起郎君如此青眼,郎君若无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说着就要下车,那男子眉头一皱,还要拦她,一眼看见雨幕中急急赶来的定王府马车,又安稳地坐了回去。
他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赵允初跳下马车,沈阑赶紧打着伞迎了上去,两人低语几声便携手上了马车,赵允初甚至都没有抬起头仔细看过他这边。
那男子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重又闭上眼睛。
不多时,道路终于疏通,沈阑等人紧跟着那妇人一行向拐角处的客栈驶去,在经过那神秘男子的马车时,忍不住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那两名剑客一动不动地守在马车边,连那驭夫也坐得挺直。
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手刚要抬起又放了下去,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那男子说的没错,她的玉坠造型确实精巧,而且玉质上乘,更重要的是,那是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她从小就戴着,爹爹说,那玉坠本是有一对儿的,另一个在慧文太妃的手中,要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弄丢了。
那男子为何会对她的玉坠如此感兴趣?难道他是文家的人?
这玉坠又有什么来历?
悦容茶楼中,方离年看着窗外暴雨如注的天地,想着沈阑应是不会回来了,便走出厢房,想要和方瑞年说一声自己先走了,谁知道方瑞年的厢房门口竟然围着好些富家公子,且全都一脸痴迷地扒着门缝往里瞧,他心中暗道不好,走过去一瞧,瞬间脸色铁青。
只见方瑞年把玉笙紧紧地压在茶桌上,两个人衣衫凌乱,激吻正酣,方瑞年的一只手还伸进了玉笙松散的领口处,在她高高隆起的胸/乳上熟练地揉搓着,玉笙一边媚眼如丝地回应着他热烈的唇舌,一边发出淫/靡的呻/吟,身体难耐地扭动着,有意摩擦着他的身体,勾得方瑞年热血沸腾,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猛地扯向自己的衣袍。
“咳!”
一声清咳将处于忘我状态的二人吓了一跳,方瑞年一抬头,正对上方离年冰冷的目光和门外众人好戏落空的不满神色,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腿脚都软了,也就没有注意到玉笙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