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乐远正在不远处跟几个公子闲聊,借机套取他们备考议事下堂的进度,见雷骁讨好韦乐絮,他可不怎么高兴。他走过去,故意站在韦乐絮和雷骁中间。
古唯纤刚跟古佑谈完回来,见此情景,也趁机跑过去加塞在韦乐远兄妹间:“怎么样,大家喜欢今晚的这出戏吗?”
韦乐远心不在焉嗯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全用来防范雷骁对韦乐絮的骚扰了。
一下被两个人隔开,雷骁很是冒火。他刚要发脾气,韦乐絮就公然绕过其他两人,堂而皇之站到他的身边来。
乐絮这傻瓜,是要昭告天下她迷恋上雷骁了吗?
韦乐远面无表情,伸手越过雷骁,一把扯过韦乐絮,把她放在自己和古唯纤中间。
这下,可伤着古唯纤的心了:这是……嫌弃我的意思吗?
古唯纤轻咬下唇,黯然神伤。
韦亦来坐在楼上古戎的身边,陪着一起听戏。楼下年轻人们的动静被两位尽收眼底。
古戎虽然打心眼提防韦家父子,但看到自己闺女被冷落,他心里还是很不落忍,便阴阳怪气道:“看来,你们韦家真是教子有方啊,韦少爷很懂得分寸,虽然跟我们唯纤都那么熟悉了,大庭广众下,还是知道要避忌!难得,难得啊!”
韦亦来一听就知道古戎在说反话,脸一阵发热:“小儿向来拘谨,出不了大场面,难免畏手畏脚,让统领见笑了!”
两人心照不宣又聊了几句后,韦亦来借口上茅房,下了楼去。
刚巧在楼口碰到了无所事事的童倾,她正一心一意守在戏台边,经等抢寿灯开始。韦亦来便吩咐童倾上前把韦乐远悄悄叫过来,特别嘱咐她别让古唯纤听见。
童倾领命上前,走到韦乐远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
韦乐远回头,见是童倾,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醉心的微笑。
童倾用手指勾一勾,韦乐远顷刻心领神会,侧身弯腰,把耳朵凑在童倾嘴边,听童倾耳语。
“大少爷,老爷叫你别惊动古小姐,悄悄儿过去说几句话!”童倾用手指指韦老爷所在的位置。
韦乐远为难起来:要去见爹,但却不能任由妹妹落入虎口,该怎么办呢?
韦乐远想了想后,突然拉了童倾接替她的位置,耳语嘱咐道:“别让你左右的两人并肩而立!”,说罢,这才赶去见爹。
一旁的古唯纤,把两人的暧昧看了个清清楚楚,肺都要炸开了。
不行,得让大哥现在就教训这死丫头!
古唯纤转身,没用什么劲,就看到了楼上的古佑,他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兄妹俩一番眼神交流后,古佑微微点了点早都看不出脖子的头,古唯纤这才将满脸的怒容收住,转身淡定地看戏。她知道,古佑已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韦乐远一走,韦乐絮立马呵斥童倾:“在这儿凑什么热闹,一边儿候着去!”
童倾不卑不亢:“小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韦乐絮一看软的不行,干脆肩头一甩,把童倾拱了出去。雷骁趁机移过来两步,跟韦乐絮卿卿我我。
众目睽睽下,童倾不敢造次,但韦乐远交待的任务还得完成。嘴角一扬后,童倾计上心来。
把自己修炼的另一片小小的枯百合叶握在手心,童倾开始默念迷情丹的心法,只是,她这次没又直接修炼出迷情丹,而只是将枯百合叶揉成了灰烬。
这灰烬,同样有迷情丹的作用,只是,持续的时间极短。
童倾将这灰烬悄悄吹向古唯纤,末了,她突然用膝盖顶了一下韦乐絮,韦乐絮腿一软,忽然就矮了下去。站在韦乐絮左右的雷骁和古唯纤就如童倾所愿,面对面了。
迷情灰烬的作用下,雷骁突然被古唯纤迷住,竟置顿在地上的韦乐絮不顾,公然冲古唯纤浪笑。
古唯纤瞪了雷骁一眼,赶紧和童倾一起,伸手去扶韦乐絮。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该死,刚才被石头给梗了一下,连累大小姐了!”童倾忙不迭地赔礼道歉。
韦乐絮可没这么好说话,起身后抬手就朝童倾打去。童倾不敢躲,硬生生吃了韦乐絮这一掌。
古唯纤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这时,韦乐远回来了,童倾把捂住脸的手拿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她可不要韦乐远小题大做,为了她当众兄妹反目。
童倾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
韦乐远一脸严肃,根本没看童倾一眼,便径直站到了韦乐絮和古唯纤的中间。刚才,韦亦来提醒他,古戎很不满意他对古唯纤的冷落,要他补救。
“古戎那里,讨是讨不着好的,但是,千万别激怒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是韦亦来用犀利的眼神瞪着韦乐远说的。从小到大,韦亦来极少用这种带有责备的眼光看儿子,这给了韦乐远很大的压力。
让爹欣赏和满意,一直都是韦乐远引以为傲的事情。他决定,听爹的,立马补救。
哈,终于还是站到我身边了!
古唯纤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
忽然,古唯纤感觉韦乐远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男人的力量一下拨动了她的心弦,她的心开始怦怦乱跳。
他这是要把我单独带走吗?带去哪里……会干什么……
古唯纤想入非非的时候,却发现,韦乐远不过是把她和韦乐絮换了个位置,变成她来站在雷骁和韦乐远的中间。
这是韦乐远能想到的,即能弥补自己对古唯纤的疏远,又能保护韦乐絮,同时还不至于让童倾误会太深的做法。
童倾确实没有误会,她是直接蔑视韦乐远。
韦乐远这趟回来,对古唯纤的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透着刻意的迎合。而古唯纤则完全沉浸在苦尽甘来的幸福中。
当初设下奸计试探童倾,童倾还能勉强承认那是韦乐远的睿智;深潭上生死关头掌击童倾,童倾也能当韦乐远是求生本能,轻松释怀;眼见自己所谓的心仪女人被人掌嘴而无动于衷,童倾也能理解为地位悬殊,不便出头;可为了达到目的,把玩一个女人的感情,童倾觉得,她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韦乐远这样的男人了。
没人理会自己,童倾悄悄退到门廊里,静等抢寿灯。
忽然,古佑从童倾面前走过,不动声色留下一句:“跟我来!”
老大亲自下令,童倾不敢违抗,只得不远不近地跟着古佑。
进了一间密室后,古佑转身,胖脸上满是笑意:“阿倾,交待你的事儿,都做了吗?”
糟了,他这么问,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童倾很后悔没有及时给韦乐远下药。
“是的,每天一滴,一次没拉下!”童倾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古佑点点头:“干得好!那待会儿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童倾从古佑的笑容里感觉到了莫名的心慌。
古佑胖手背在身后,童倾的注意力全都被他的肥脸吸引。此刻,这满脸的肥肉正因为古佑的大笑而疯狂抖动。
“韦乐远每天睡在滴过药的枕头上,今儿抢寿灯,如果他真抢到了,他所中的毒就会和寿灯里的毒融为一体,到时候……嘿嘿嘿……”古佑两手握成拳,振奋不已。
“到底会怎样呢?”童倾急不可耐:完了,要露陷了!
古佑没有卖关子,用无比温和地声音形容道:“到时候,韦乐远的三魂七魄就会四处飞散……”古佑吹了下手心,然后眼光追了出去,“就像蒲公英那样……想想都觉得美,好美!”
古佑的抒情让童倾打了个冷颤:“老大,恕小的多嘴,众目睽睽下,你不怕被人怀疑?”
“我当然怕!所以,他只有在回到韦府后才会魂飞魄散!哈哈哈……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太可惜了!”
不行!坚决不能让韦乐远抢到寿灯!
这是童倾的第一反应。
稍一定神后,童倾暗自庆幸:幸好,没有来得及给韦乐远下毒!
突然,古佑收起柔美的表情,严肃起来:“阿倾,当初我可是看你够精灵才破格录用你,可你让我失望了!”
不是吧?早就被他发现了?他这就要处罚我了吗?
童倾只觉得全是毫毛都竖了起来:“老大,能不能给个明示?”
“哼,惹得唯纤不高兴了,你完全没感觉吗?”古佑冷哼道。
卧槽,原来古唯纤吃干醋了!
童倾苦笑道:“老大,小的冤枉啊!那韦少爷八成是想对古小姐欲擒故纵,才搞得古小姐神魂颠倒,不关小的任何事啊!”
古佑皱了皱眉:“我最讨厌人狡辩!”
童倾刚要张口解释,却担心越描越黑,只好垂下头,一言不发。
“就冲唯纤偏偏吃你的醋这一点,你就有错!”古佑的语气蛮横起来,“你如果还想不明白,我会找人给你清清脑子的,你可以走了!”
古佑的脸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童倾胆战心惊走出了密室。
清清脑子?这是什么意思?
一路神思恍惚回到戏台下,台上古管家正在宣布抢寿灯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