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海,就是他打伤的你吗?”徐如海身旁,一个样子高贵的青年眸孔深邃的看着林子凡。语气轻佻。
林子凡慢慢后退两步,伸手从姜小白腰间抽出一物。
姜小白蓦地一惊,眼睛瞪大,回头望向林子凡,不明所以。
林子凡轻轻摇头,微不可闻。他悄然向无道递出一个眼神。
无道点头,似是会意。
“是我打伤了他。”
林子凡回视向这个高贵青年一眼,“不过,现在已无意义了。”
高贵青年一愣,什么意思。
徐如海冷笑着,他怀抱中依然还搂着那日那名女子。
林子凡突然不再理会高贵青年,转移视线落向嘟嘟身上,“你叫嘟嘟。”
女子纳闷,两只眼睛里有些恐惧漂浮,被林子凡盯住后,受不住的向徐如海身后侧了侧。
这使徐如海顷刻变脸,看着林子凡大怒道:“小子,你往哪里看。”
他怒自不用奇怪,任何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被这样看后都会发怒,哪怕是女人,也同样会如此,甚至,女人的占有欲,要更胜男人。
林子凡看都没有看他,仍旧盯着嘟嘟看,似乎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可嘟嘟却有些越来越受不了,再次向徐如海的身后躲了躲。
徐如海这次彻底怒了,愤怒的伸出手指指着林子凡,眼中不再是轻蔑,转换成了杀机凛然,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恐怕下一刻,林子凡就会是一个死人。
林子凡依然没有理会,但眸孔内放射的光减小了,嘟嘟神情松懈下来,紧缩的身体若一个平面彻底摊开。
半倚在徐如海身上,她微微喘息起来。
徐如海的脸上,蓦地出现一丝恐惧,可能他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人的眼神怎么能达到这种程度,能让人突然没有了力气。
林子凡缓步向前迈出两步,停下来后,缓缓开口:“嘟嘟吧!”
可是,他这句话又惹怒了徐如海,后者抛弃心中的一丝不舒服,身躯向前一掠横档在嘟嘟面前,隔绝林子凡与嘟嘟的视线,大喝道:“小子,燕少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燕少,那个燕少。”林子凡轻轻抬眼,平淡吐出这一句。
他后方,一群观看的人身躯一震,眼里释放出惊愕光芒。
徐如海同样如此,看着林子凡的眼神,像是从来不认识一样。
许久后,此地仍旧无声,那个高贵青年,眸子闪了闪,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说话。
徐如海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之后,引起他身后一群跟班的“哈哈”大笑声。
林子凡掀了掀眼皮,不为所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他眼里本来的冷漠,如今消散变淡。
可能,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知道,这是他看死人的眼神。
可能,此地没有一个熟悉他的人。
可能,这个世界也没有人能说得上熟悉他。
所以,此地的人注定不会知道,这里即将有人要死。
所以,徐如海如今仍旧猖狂大笑。
丝毫,一点,零星,微末、的担心,都没有。
可当林子凡拿出枪的时候,徐如海的眼中,清晰明确的闪过了一道错愕。
为什么只是错愕,而不是惊慌,以致恐惧呢?
只看徐如海再次大笑起来,指着林子凡猖獗说道:“小子,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这个话语不好笑,这句话也很过时,很多年没有人说。
林子凡看着徐如海轻蔑的目光,没说话,再次向前走了两步,所有人的内心,都随着这两步步伐,而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观看的一众男女,也都下意识随着思想后退两步。
高贵青年却没有退,首先他高贵,其次他是徐如海的领头人,所以他不能退。
大多数人还是退了,即使林子凡这一刻没有再端着枪,只是用手拎着,但用手拎着枪,同时向前走动的那个身影,也让他们心中出现一口深渊,胸腔仿佛没了底,不由自主,开始再次后退出两步。
徐如海有些发蒙,从他的眼睛就可看出他的迷惑。
不过,就在他也想要退的时候,他身后的人阻止了他后退,其中就有嘟嘟。
于是他不在后退,理由很简单,嘟嘟都没有退,他一个大男子怎么好意思。
然而,不后退是要代价的,且这代价很大。如果徐如海要是事先知道,他一定会跟着旁人一同后退,不会因为后面有人阻挡,就停在那里,哪怕那是个女人,那是被自己压在身下过的女人。
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他想要扒拉开身后的层层人群逃出去,也成了假设。回不去的假设。
时间啊!是个残忍的东西。
林子凡长臂高高抬起,在所有人瞪大眼睛中,贴上徐如海的额头。
也许这个时候,徐如海心中是恐惧的,只是他不能表露出,脸色上依旧是猖狂的大笑,甚至高高将手扬起,向着枪械打去。
如此这般而证明自己不仅不害怕枪械,反而有正面撄锋的勇气。却少有人的不知道,他这是不是亦是一种欲盖弥彰呢?
心中害怕的要死,依旧装腔作势,甚至想要装作不在意的,将林子凡手中的枪械打掉。
不过这注定失算,或者说他没有了机会。
“砰!”的一声枪响响起。
很清脆,很悦耳,在第一楼的大厅中,胜过舞台上的舞曲,同样胜过一侧原本万千跳舞的人。他们的吸引力。
这一刻,没有任何一种东西的吸引力,能超过这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这一声响声在此地掀起了连带作用。
“啊啊啊啊啊……”无数道惊恐慌乱震惊的叫喊此起彼伏。
灌满响彻整个大厅,输入进每个人的耳朵,两只耳朵都没有逃过,被强自的灌满,塞堵。哪怕深处的内耳迷路,也一同的不着消停。
“什么情况!”
“什么声音。”
“枪声!”
“不好。”
一些人纷纷感到不妙。
林轻云给自己未婚妻带上戒指后,将眼神飘向林破军处。显然,他也听到了那声枪响。
林破军精神无比矍铄,虽然两鬓都已斑白,可一双眼睛奕奕有神,似乎能喷射出两道实质的光。其中的炽热气息,让与之对视的林轻云都不自然的转过头。
身后的两个警卫就要动作。
可却被林破军摆手打断,“无妨。”他挺了挺自己那笔直的身躯。
这不足为奇的一幕,与一旁翘着二郎腿,带着一对耳机,几乎要将整个身体弯在地上的几个家族三代们,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林老。”警卫中年长的那一个,突然低头:“万一有什么危险……”
林破军微微一眯眼:“能有什么,我这一辈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在自己家里翻船吗?”
警卫讪了讪,不在言语。
底下,一层大厅。
造成的轰动已经彻底达至顶峰。
徐如海的身体还在僵硬的站着,额头上血窟窿醒目,一汪一汪的血泊泊的向外流着。
他脸上残存着不可置信,似是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死,林子凡会敢开枪。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不相信,而他不相信的代价也正是,死!
林子凡曾经说过,他身上有一种诅咒,任何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的人,最后都死了。
谁都不例外。
他身上的诅咒就是他自己,自己的意志。
上次他放过了徐如海一马,同时说了一句比武松对蒋门神所说的更霸道的话。见到你,必杀你,不论在哪里。
如今,他没有食言,他做到了。哪怕这是众目睽睽,哪怕这是林家的晚宴,哪怕这是林轻云的订婚宴,对林家来说很重要的日子。
看着徐如海死去仍无尽遗憾的眼神,林子凡对着他那一张不可置信的脸庞,轻轻吐出一句:“我说过,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必杀你。”
说完,他闭了闭眼睛。
可惜,徐如海听不到了。
若是他听到的话,可能他就不会死。但若是他没死时听到的话,可能也只会一笑了之,不会相信。
所以,让他相信的话,只有死,可死了又无法再相信。真是个矛盾的问题。
何苦来哉,徐如海,不作死就不会死。
许久后,若是有人问林子凡的话,他一定也会这样回答。
“你……你……你杀了他!”高贵青年显然还没有从徐如海的死掉而回过神来。
林子凡的理智却一直都很清晰,耸了耸肩,他一脸平淡:“没错。”
很稀松的两个字,在平常代表不了什么,可在此地,这两个“没错”将刚平息的浪潮又掀起轩然大波。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高贵青年难得语气还如此平静,虽然相比来说更像是在克制,克制着发怒。
“又可知道,我是谁。”
高贵青年终于说完,说完后他将半低着的头抬起,这时他才完全正视的看着林子凡。
林子凡没有什么所谓,他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要将一句话分成两半说。
歪了歪脑袋,眼睛眯起,闪烁出一抹不明的光芒:“你知不知道,我同样很反感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