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虎追龙逸烟尘起,急中生智喘口气
“吃未吃与你何干!再问一次,你可是曾扬言要掘我贪狼圣地的玄朝畜生何畏真?”
“恩,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我是何畏真不是那个畜生。”
“小混蛋!”远处车辕里,正在用水镜之术观看战况的何芊芊抓起符纸,狠狠的把水中何畏真的影像打个粉碎。
校场上库勒拔都一抬大槊,“那就没什么好讲的了,淫贼看招!”手中狼槊急急横扫。
“我靠!说打就打,你总得让我那个家伙吧?”何畏真在马上一个后仰避过这计横扫,起身一拉马头转身便跑。开玩笑,手无寸铁让自己跟一个不知道拿的多少寸铁的家伙死磕,傻子都不干!两人霎时如同恋人般展开了追逐。(这话真别扭。)
“锤子!”奔跑途中,何畏真对着鹿磬外焦急跟跑的双胞小侍女大吼。同时暗暗朝二女使了个眼色,打马溜着鹿磬狂奔。
“王爷,三爷太危险了,这锤如何送与三爷啊?”虽然明白何畏真那一眨眼的暗示,但是看着主人被人撵兔子一样追着跑,两个小侍女还是如同热锅伤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刚好看到远远的晋王爷十三皇叔晃晃悠悠的踱了过来,这下可算是找到主心骨了。二女不管不顾的对着何敬德就是一通嚷嚷。
何敬德顿时一个脑袋俩大,不禁开始佩服这三侄子能在这聒噪的后宫群里顽强健康的长大成人。安抚了叽叽喳喳的小姐妹,何敬德超然的向场中一指,“你俩莫要着急,你们且看那满足王子的动作,与开始相比有何不同?”
经何敬德一说,两个小侍女马上冷静下来,紧紧盯住场上追着何畏真的库勒拔都,缓缓思考起来。
海萌较之海莲,跟随何畏真略久,对何畏真的一些癖好暗示小动作理解的更深。当下一拍额头,“啊,我想到了,三爷对我们眨眼是叫我们不用担心,紧贴鹿磬疾跑是因为三爷看出蛮子的马不成!”
“对啊!”海莲也是啪的一拍脑袋,疼得揉了揉。“三爷开始时候绕着那蛮子转里一圈,想必是在相马,那蛮子的坐骑虽然也是好马,但却算不得什么宝驹子。三爷引马人立之后重重的踏地,应该是在探马,蛮子的马惊恐后退说明是匹煽马;马匹惊恐不听驾驭说明马不是蛮子的原配坐骑;只退了了三步说明蛮子有着高明的骑术。为了破掉蛮子的心境,三爷故意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其实那不过是三爷的秘术之一‘震心’;所以这样看来三爷早已是胜券在握了。”
“你们俩说得不错,但这恐怕只是小三的第一步。今天事起突然,大家都手忙脚乱,事先准备的堂堂正正比试是行不通了,咱们且看小三儿怎么应对吧。记得盯紧小三儿的眼色暗示。我料定小三必有杀招在后!”虽然嘴上安慰别人,其实何敬德自己心里却也砰砰打鼓,毕竟这是侄子第一次真刀真枪的较量,与以往的训练不同,对手上来就是杀招,根本不留后手。悄悄的向维护在鹿磬周围的铁壁营哨马营执金吾前锋营等几个营尉都尉打了眼色,一边紧张的注意着场上二人的举动。
撇开场外诸人的各种心思不谈,场上两人却是有苦自己知。何畏真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嘴里不停的碎碎念“慢死了,慢死了,两个死丫头在想什么那!”一边还要使出浑身解数做出各种马上特技,一会一个马上铁板桥,一会一个蹬里藏身,一会再来个鞍上燕返,周遭的观众不禁大声叫好,连随同库勒拔都一起前来的蛮人侍卫也是嗷嗷怪叫,把何畏真的脸色羞臊的如同熟透的茄子一般。
库勒拔都相对何畏真的处境好不了多少。面前的那个“淫贼”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轻薄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又当着这么多人问自己“吃了没”这种没头没脑的滑稽问题,此时打又不打,一个劲的撒丫子满校场乱跑,几次试探性的攻击都被其一一躲过,还博得了满堂喝彩,自己就如同陪主角表演的龙套一样!不知不觉库勒拔都额头已是汗水涔涔。毕竟四十斤的铁甲,八十斤的铁槊,坐骑又不是自己的斩影神驹,屁颠屁颠跟在“淫贼”屁股后净吃干土了!如同何畏真一样,此刻的库勒拔都脸色也是由红变紫七窍生烟。
念及到此,也顾不得珍惜马力,一肚子的怒火使得库勒拔都直接小宇宙燃烧(圣斗士?)大宇宙狂飙(KOF?)瞬间转换战斗姿态(WOW?),狠狠一夹马腹,靴跟的马刺重重扎在坐骑两股,同时缰绳放长。马儿吃痛,一声长嘶急急加速,库勒拔都手中狼槊如同出洞毒蛇一般闪电刺出!
何畏真虽然表面上如同被撵兔子一般狼狈,其实耳朵一只没有放松对库勒拔都的监听。几乎就在库勒拔都狼槊出手的瞬间,何畏真也同时有了动作。马上的何畏真索马沉腰,一送缰绳,坐骑与主人心意相通,四蹄发力同时加速。两人的动作如同事先安排好的表演一般,再度把距离拉开并保持在两个马身左右,轻松躲过了夺命一击。如此这般几番追逐,无论库勒拔都如何突然提速,如何隐蔽偷袭,何畏真都如同背后生眼一般同时作出或躲避或加速的反应,急怒交加之下库勒拔都的追击渐渐的显露出了颓势。
追逐战中,何畏真一直注意着库勒拔都坐骑的马蹄声。每当库勒拔都准备偷袭攻击,不知主人心意的马儿都会脚步沉重提前暴露库勒拔都的意图,使得自己能够轻松闪避。此时从蹄声判定,库勒拔都的坐骑已经开始脱力,库勒拔都本人也开始疲敝,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是疲人惫马弱弱相加等于劣势放大,胜利的天平已经明显向自己倾斜。当下再一提速,朝鹿磬后焦急观战的何敬德等人狂奔而去,同时改双手驾驭为单手游缰,两腿放松轻轻磕了三下坐骑。
胯下坐骑本是数十年前,北地蛮族与南国玄朝关系相对融洽边境繁荣太平的时期。北蛮金帐曾特地精选了一批宝马良驹作为国礼馈赠给建国百年的玄朝何氏皇族。此时战马虽历经几次混血配种,血统中北地神骏的成分已经不再那么纯正,但却也因此遗传了一些南方马的优点。马身短小而四腿坚实,骨架构成灵活致密,保证了奔跑时间长高负重高耐久的特点。更因为体内流淌着北方马的血液,善于在短时间短距离多波次的快速冲击迅捷加速。作为何畏真的大哥玄朝太子何畏恭坐骑的儿子,当初何畏真从哥哥手里以一个打赌赚得此马时,多少有点不情愿,而何畏真自己也觉得好像矮了哥哥一辈儿般十分别扭。只是日久生情(真别扭),人与马渐渐的建立起了一种特有的默契。甚至有几次御马监的宫人提出要给马自宫都被何畏真狠狠的骂了回去。毕竟此刻马已经不再单单只是坐骑,而是同生共死一起奔跑一起搏击的兄弟,任何人都不可能随便让人把自己的兄弟给煽了吧!此时此刻的黄骠马爆发出了儿马子强的的震慑力。
咚咚咚的马蹄声愈发沉重,何畏真料定库勒拔都又打算偷袭了,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鹿磬转眼便要到跟前,何畏真心下默数三,二,一!忽然在马上急急转身,回手丢出一物。此时此刻正是库勒拔都刚刚前蹄落地后蹄奋起提槊攻击力有不逮的时候(是不是很别扭?),忽见一团花白之物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以为是何畏真发出的暗器,马上拉住缰绳沉腰坠马生生止住冲势。舞动狼槊绞起一阵旋风。口中大喝一声:“淫贼无耻!”只听嗤嗤几声,所谓“暗器”悉数被绞成数块纷纷扬扬的碎锦。
远处的何畏真早已借此机会越过鹿磬,在侍卫的层层保卫之下舒舒服服享受起两个小侍女的按腰捶腿,并对鹿磬外咬牙切齿的库勒拔都竖起中指(虽然库勒拔都看不懂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淫贼!无耻!”库勒拔都撩拨马头在鹿磬外面咬牙切齿来回叫骂。
“我说蛮子王爷,我怎么你了,惹的你淫贼淫棍的骂了半天?”何畏真一脸无辜。
“好你个淫贼,堂堂宗室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我北地人虽被叫成蛮子,可是也做不出你今日之举。想我妹妹诺布琪琪娜少不更事被你蒙蔽,光天化日你胆敢轻薄于她!我岂能绕你!”鹿磬外库勒拔都已经是怒发冲冠,由自叫骂不已。“淫棍有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今日约战莫堕了你先祖威名!”
原来她叫诺布琪琪娜。想到此,何畏真看着这个左一个淫贼右一个淫棍骂自己的蛮子也顺眼多了。好赖是大舅哥,伤了深了可就毁了。想到此连忙打出示意的手势。
“停,暂停!我说蛮子小王爷,这半天你也骂了我半天淫贼,我呢也让你在马屁股后面吃了半天干土,这第一轮咱们算打和怎样?”对已经自封的大舅哥何畏真立马认怂。“你看啊,今天的事呢是你要和我将战,我呢也是一时紧急为救令妹而有些唐突。”说罢起身朝库勒拔都双手作揖赔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何畏真认怂库勒拔都也不好意思咬着不放,毕竟自己妹妹的事是自己一手拍成的,火气也就小了一半。见此情景十三皇叔何敬德缓步来到鹿磬前,“小王爷武技高超,敬德佩服之至,在此还请小王爷卖何某个面子,沐浴更衣吃饱睡好,明日换过宝马在比吧。”
库勒拔都已有退意,此时正是少个台阶。但此人面似和善,身份未知,贸然答应又恐有诈,正在迟疑却听一女子问道:“那你又是何人,要我哥哥卖你面子?”来者却是已经恢复神智的诺布琪琪娜。
“他是我何家的人!玄朝正朔,何氏皇族嫡亲宗室,晋王加北路观风使十三皇叔何敬德!”一个温软如玉却有坚定似铁的声音由远及近,看到来人何畏真与何敬德顿时双双满头黑线。来者正是偷偷随行的二姐何芊芊(何畏谦)。
“小女子何氏,见过库勒拔都小王爷,见过诺布琪琪娜郡主冕下。”
“姐姐你真漂亮。”诺布琪琪娜本以为自家母亲已是极美,此时见了盛装出阵的何芊芊方知道所谓人外有人的道理,赶忙还礼并拉着何芊芊的手问起皮肤保养秘诀(看来无论那里爱臭美和八卦是雌性的天性啊!)。
已经做石化状的库勒拔都恍若未闻,心脏明显已经因满负载而罢工。满眼尽是何芊芊的倩影,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一句话:“我死了,我死了……!”(具体语气可以参考陈小春版《鹿鼎记》中小宝酒楼第一次见到阿珂的剧情,作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