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话.一抹红光映满月,三个爷们走直线
大汗王雷翁兀麻拉着大巫祝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伸着脖子张望的众人还没来得及看到盒子里的什物便被雷翁兀麻啪的一声盖上了,几位有心之人更是皱眉不已。
见此情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大王子查干巴拉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颤声祈求宽恕,脑袋捣蒜一般砰砰磕地,什么王子威仪什么家族体面全都弃之不顾。旁边的九都王见雷翁兀麻没有继续发作便不动声色的把大王子搀扶起来,滑稽的闹剧尚未开场便瞬间落幕。
“回禀汗王,臣有话要说。”九都王阿库诺兰闪身将侄子护在身后双手抱拳谨慎的搭话。
“讲!”
“喏!”九都王略一思索再一拱手答道:“好教诸位知晓,此役领军西征用得是个征字,故而乃是平叛之战,西征女更部师出有名,女更部其罪有三。”
“说!”
“喏!”九都王昂然回到:“女更部自两年前便开始攻击周围部族,掠夺战马和壮年男子幼年女子,所掠得之马匹多被卖与南陆宣州,违反了‘呼伦贝尔会盟’所立约法中不得擅自互市马匹与南陆一条。此为乱国之罪乃是其罪一也。”
周围的汗王旗主贵族无不点头认可,女更族违反祖训掠夺周围小部族的男子幼女马匹交易到南陆却是是重罪,这是不可豁免的。
九都王又到:“其二,将掠夺的貌美幼女蓄养在神殿内,整日洗脑教导使得这些幼女长大以后成为其部族的狂热神官,掠夺的健壮男子则会被强制与其他女子****受孕,之后便会杀死这些男子或者充作农奴卖至南陆。此为乱伦杀人之罪乃罪二也”
场中众人此时已是表情各异,有叹息摇头的有沉默不语的也有眼露淫光掩嘴偷笑的,大汗王雷翁兀麻重重一咳止住了众人的议论,显然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其三,女更部既与南陆有互市往来却又食言无信,不仅屡屡单方毁约导致我蛮族与南陆交涉的商号蒙受损失,更是多次抢劫袭杀南陆北上的货船商队,导致我北蛮与南陆汉族关系交恶,烽火处处连年不休,无信无义遗祸深远此其罪三也!”九都王向前一步到:“女更部族如此作为,我大汗王一忍再忍,怜其部族尽皆女子生活困苦而暗中斡旋左右。女更不思感恩反而变本加厉愈发猖獗,无奈之下大汗王忍痛出兵西征女更。大王子体察上意而妄自专行,虽行事鲁莽却也是一片赤子之心,还望大汗王宽恕。”
“战报如何?”雷翁兀麻不为所动,转而问起西征战报。
“回禀汗王,我与查干巴拉侄儿领‘铁马骑’五万于济科河附近与女更主力‘红营’对峙一个月后,为防发生不测便召集军中会议,查干巴拉侄儿一人带领精锐两万直捣‘红营’中军。士卒作战勇敢,查干巴拉侄儿一马当先,阵斩女更将领梅日沁兰,额宝吉吉,托浑琪琪格三人。因‘红营’士卒皆为女兵,故而弟弟自作主张将她们其中老幼尽数遣散周围部落,年轻力壮者收押俘虏带回来。此役我军折损辅兵一千八百余人,铁马骑三百五十人,斩敌五千余人,另俘虏三万余人。大致情况就是这样,详细的战表还在统计核算之中。”
“还有呢。”雷翁兀麻神色稍霁,抱着两只盒子转身便往金帐里走,忽然一阵吵闹声打破了平静。雷翁兀麻皱皱眉头,一转身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眼睛,眼里的炯炯烈火仿佛要烧穿一切。
“郡主,君主!”一名中年女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一对上众人的目光不禁吓得连忙跪倒,不住了拉扯着女孩。
“五哥,这是……”阿库诺兰刚要说话便被雷翁兀麻抬手制止。
“枬旗儿?你是枬旗儿吧,我是你阿布,汗王阿布啊。不记得了?”雷翁兀麻依稀想起女孩的名字,越看越像不经凑近了打算仔细端详,同时出言询问。眼前的孩子情绪极度的不稳定,雷翁兀麻戎马一生岂会看不出来。两只朱漆盒子被巧妙的掩盖到袖子里,双臂暗暗蓄力时刻准备出手。
女孩神色一软,湖水般的眼里噙满哀伤,身子一软就要投到雷翁兀麻怀里。“阿布!”
雷翁兀麻张开双臂便要迎接孙女,乌恩其心头忽然一动,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顾不得礼仪边跑边喊:“五哥小心,她要拔刀!”
几乎同时,就在女孩进入雷翁兀麻怀里的一瞬,眼里闪现出一丝坚决,双手迅速的抓住了雷翁兀麻腰间的佩刀,一个侧旋沧啷一声便把刀拔了出来。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女孩身子猛地一冲如同一只小母豹子一般迅速冲出。
“杀!”女孩双目圆睁,双手持刀便是一个大劈,夹带的风声鬼哭狼嚎,刀锋直指尚在惊愕的大王子查干巴拉。一瞬间的变故发生的太快,即使以雷翁兀麻等人的身手也是防止不及。大王子查干巴拉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就地一滚险险的避过了第一刀。
“杀!”女孩见第一刀被闪过,显然被激怒了,快速收刀紧接着就是一个直刺再次攻向大王子。已经狼狈到家的大王子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就地向后一翻再次堪堪避过这夺命一刺!慌忙中他想要去抽腰间的佩刀,手里猛地一抓空,幡然悟到今天是夜宴,除了大汗王和近卫乌恩其,所有人都必须在门口上缴佩刀。
乌恩其看出来了,他可以肯定不论是大汗王还是九都王乃至所有老一辈的旗主们都应该看出这是什么刀法了。“断情刀!”让大汗王刻骨铭心的一路刀法,同时也是女更部秘而不传的两套武技之一。
就在女孩抽身准备发动第三刀的时候,从四个方向伸出的五只手同时制止了她的行动,跃动的身形在瞬间停滞。大汗王与九都王同时出手锁住了女孩的左右手,大巫祝手泛白光笼罩在女孩的头顶,刀锋以一寸之差停在了大王子胸前,两只手一上一下紧紧锁住了前冲的刀势。
“别闹。”因手被刀刃划出伤口而鲜血直涌的中年男子毫不在意的将那柄刀取了下来,递交给匆匆赶来的乌恩其,又接过九都王递来的一张白绢草草的将手掌包裹起来。
“北院王,你怎么解释!”乌恩其将刀用厚厚的葛布包好收起来,一脸怒容的质问着中年男子——久未露面的北院王鄂吉勒。
“笨牛,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女儿刚刚回来,只是在和他哥哥开个玩笑。是吧?”虽然是一句问话,对象却是不动如山的大汗王雷翁兀麻。
“嘿嘿,北院王好俊的功夫!”大巫祝见女孩的神色渐渐平缓便收起了手中的白光。“大汗王,小郡主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为防止出现以外,老头建议由老头子和葛叶夫人一起照看小郡主。”
“嗯。”雷翁兀麻无奈的挥挥手,大巫祝立刻抱起小女孩并示意葛叶夫人跟上匆匆消失在夜色里。返身迈进金帐的大汗王忽然回头说到:“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说起,也不准对外人提及,违令者拖死!”
“是!”所有人都齐声应和,远处依稀传来大巫祝稀奇古怪的声音:“丫头还记的大巫祝爷爷不?爷爷以前抱过你哩,你还剪过爷爷的胡子咧?”
金帐里的大汗王微微一叹息摇摇头,抓起桌旁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灌缨夺部和齐齐鄂济部之间交界的一处荒地上,三匹骏马驮着人玩儿命的狂奔,背后的重重人影和滚滚的烟尘都表明有一只为数不少的队伍正在追击这三人,不问可知这三人便是何畏真一行。
嗖的一声箭响,马上的三人不约而同的伏在马鞍上闪避攻击,羽箭贴着身侧飞过。何畏真转身便是一箭回敬,哇的传来一声惨叫,又有一个倒霉蛋挂了。
“还剩下多少箭了?”隆隆的马蹄声和呼啸的风声塞满了耳朵,即使和库勒拔都近在咫尺何畏真也只能扯着嗓子喊,同时还要有手来比划。
“不多了,算上他送来的,还有十支!”左侧的库勒拔都低低伏在马鞍上指了指前面的骑士又指了指腰间的箭囊,右手握成拳头晃了晃表示数字十。
何畏真不禁心底苦笑,自己还真是和马贼彪上了,刚刚解决了藏兀花麻的纠缠又要面对更多马贼前赴后继的围堵。抬头看看前面的蛮族汉子,多亏了此人,不然自己和库勒拔都恐怕被人伏击了都不知道。原来已经打算离去的马贼头子藏兀花麻,竟然真的跟何畏真预想的一样,不肯就此离去的马贼颠儿颠儿的坠在两人身后,一直保持五十步不到的尴尬距离。
没成想就在两人即将踏进一处小河补充饮水的时候,后面的马贼头子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拽着两人的马缰就跑。库勒拔都当时便要破口大骂,却在不经意间一回头发现了河岸对面潜伏的弓箭手,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这是第四批了!”前面领跑的马贼头子回头道。“马已经跑疲了,再不想个办法咱们就都得死在这!”
“你说怎么办!”库勒拔都扯着嗓子喊。
马贼头子回头一笑:“不知两位贵人是否赏光,到在下的马窝暂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