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姑娘回家可比偷看姑娘规矩的多。”女人盯着刘海鑫轻瞄了秋农一眼便再也没正眼看过她。
刘海鑫知道,有许多在城里窑子混不下去的女人,都会抱着自己攒下的家财挑个穷些且没父没母的人嫁了。这女人大概也是其中一个吧,方才忧忧自怜的神情分明替自己多不值。
“两位来我家坐坐吧。”
“您丈夫呢?”秋农问道。
“死了。”女人的身子摇摆了两下,头也不回的,轻飘飘的说着这个仿佛一点也不重要的词。“这个姑娘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罢,还有些菜,你不嫌烦就在这烧一顿。”她随意挥手把秋农支走了。
刘海鑫在她房门口停下来,女人说,“您不想进去坐会儿?”眼角眨一眨,便勾了他进去,刘海鑫有些震惊和混乱,但已经坐进来了。房里的味道很是暧昧,这个女人的丈夫死了她还这样招风,这个房间这张床大概接过许多人吧!接下来,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抱在了一起,然后接吻,再过一会儿,他们已经坐到了床上。
一切是如此迅速简单!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已经完成了一桩艰巨而决定性的任务,女人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腿间,他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因为他的身体反应和所有人一样,再正常不过了。
“你棒极了!你棒极了!”女人在刘海鑫的耳边轻声道,他躺在她身边,脑袋深陷进枕头;他体会到了一种极其奇妙的快感,从前不是这样,自从原配张云去世,次次在妓院里过夜他也草草了事,以致被传言说他“不行”,他便干脆撇了做那种事的兴趣。
这个每天被“囚禁”在破院子狭小空间里度过余生的女人非常讨刘海鑫的喜欢。她那温柔的轮廓,缓慢的动作,囚犯般的神态,所有的一切都彷佛与他有种命定的亲近。他也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很像他想象中的秋农……悲伤而美丽的脸庞。而女人被“囚禁”的样子就像他偷窥在柴房里的秋农的样子。
一会儿,他猜秋农快要做好饭了,慌张穿上衣服,女人在背后问他,“那个姑娘叫秋农?把我当成她了?”
刘海鑫拉上肩膀的衣裳,露出非常捉摸不定的笑。
“不承认?那这之前你有多少女人?”
“猜猜”刘海鑫保持着笑穿好鞋袜。
“我想,五个到十个总是有的吧。”女人大胆到裸露的长腿翘在床杠上。
刘海鑫觉得非常骄傲,他觉得自己刚刚不仅仅是在和她,而且是在和她归在他头上的五个到十个女人。她不仅仅将他从他的憋屈已久中释放出来,而且一下子让他在男人的路上带得很远。
他甚至有些感激的望着她。以前他没觉得秋农是那么有魅力,这个女人的胸简直无可争议的美。
“你想要她很久了?”女人“呼”的一身拉上睡袍问。
“嗯。”刘海鑫肯定地告诉她。
女人无所谓,前半生太多人将她当做别人甚至不是个人。她微笑,“我看得出,你们来的时候,你对她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
“是吗?这么明显?”
女人扯开窗户,看着秋农端饭菜往这边来了,她回头对刘海鑫说,“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和我在这里的。因为我也一样,我想要你。”
这一切随风散,秋农并不擅察言观色,更不知道二人的眼神和脸色的微妙变化。屋子里暧昧的气味传出来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随便吃点罢,少爷要是不喜欢,锅膛里还有两个红薯待会带回去吃,姑娘不要介意,明天家里就来人付了饭菜钱。”秋农偶然这么多话,刘海鑫身体舒服了,喜爱的女人在身边这样柔和,他心头也舒服极了!
“冷院寒宵诸事扰,旧缘灭,新缘到。饮热酒,滴滴三人照。欲醒也,魂出窍,欲醉也,心儿闹。”刘海鑫念得是旧学堂中途转了新学堂,诗不成诗,歌不响歌的瞎唱些。
“不知道你竟是个诗人?”女人问。
“呵呵,生活就是这样子,不如诗,不如歌,随意就好。”
“我看都是‘少爷话’,寻常人不得说的。”秋农简直越发熟练的“放肆”了。
刘海鑫轻瞪了秋农一眼,她便装看不到,知道他心里有宠,她便要看看能宠到几时。
“对了,还不知如何称呼姑娘?”刘海鑫呷上一口菜问。
女人倒满一杯酒漫喝了下去,醉眼惺忪说,“眉来眼去叫我这寡妇好生羡慕,倒要罚你一罚才告诉你!”女人站起来给自己和刘海鑫满上,魅惑的眼神里都是渴望,“喝个交杯罢!”
刘海鑫望着秋农搁置筷子看他,仿佛没听见女人在说什么。他怕女人等得有些嫌他小气,随即与她交了杯饮尽了,坐下来就盯着秋农看她什么反应。
秋农跟着她们站起的动作扬起头又低下头来笑。女人看着秋农,大圆脸盘子,身材和自己差不多,打量到她的腿时简单的笑了笑,抬头正视秋农,“我叫夏伊何。”这个女人后来的一年多里再也没出现过,刘海鑫也不会把她想起,因为原本就是当做秋农的。
后来在说什么也记不得了,夜深透了,回家的路上秋农架着刘海鑫很是吃力,有几次就扔了他一块躺在路边。一眼望去,深黄的田里笼着雾,风冷得阴森彻骨,鼻涕一溜子一溜子的下来她直往袖上,刘海鑫的衣裳蹭。好容易到家了,门口插上一个信封子,秋农咬在嘴里连带进去了,昏沉沉的也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两天后刘海鑫才知道,新婚的姐姐刘海英来的信。说是三日后随父亲和史蒂夫来桑园谈生意,望他好生接待。”
“呀!三日!这都第三日了!”刘海鑫趴去床边问秋农,“这信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肯定是前两天吃了酒就吹了寒风的缘故又发烧了,幸好之前吃的药还有,就在床上歇着再也不下去,到可怜刘海鑫兢兢勤勤的照顾,秋农知道他对她的好,结婚的事要是他再坚持,就嫁给他了吧!
刘海鑫听见前头有动静,便嘱咐秋农,“你且睡着,我爸和外国人来谈生意,你就不要到前头去了。”
“我肯定不出去的,你关上门罢!”秋农闭上眼,多少有些不高兴。话不是说给她的,是一下子又给她打回到了下人的身份。
刘海鑫跑到前院,看到院外人就走进来了,是姐姐的陪嫁丫头。
“少爷,小姐他们快到了,小姐担心你打懒叫我先来通知你,顺便帮你顺顺家事。”丫头说着就卷袖子开始往里屋冲了。
刘海鑫高兴的搭在丫头肩膀上,“哎呀呀,菩萨丫头,我姐姐也是菩萨姐姐!我真的什么也没准备,今儿早上才看见信的,中午留膳吗?什么菜也没办!”
丫头三下五除二弄了大概干净,推着刘海鑫干净备茶去。
“这么隆重,老史又不是外人。”
“姑爷身份不同了,这回来说是什么特使,长长的名字我也不懂,总之老爷很重视的。”
“切,倒得外国佬!就会倒腾人!”
走出去不久就撞见他们了,跟在老爷后边的竟然是大淞!刘海鑫仔细想浑身冒着冷汗,不能让他见到秋农!决不能!再差一点再差一点他就可以娶了秋农了!如果这时候大淞见了她,他对她的好付诸东流!
刘海鑫看见亲姐姐也和大淞这般要好,吃了好大的味儿,多久不见了的也不亲热了。
“爸,姐,姐夫好。”刘海鑫打完招呼乖乖跟在后头,赶紧把大淞从人群里拉开。
“你怎么出来了?”
大淞面部明显清洁过了,脸色却是不好,那双眼睛竟是有些陌生,二十几年的兄弟了,刘海鑫陡然有些害怕他,看着他脖子里的项圈好像能勒死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多了许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是老太太花的功夫,我也不清楚。对了,我爷爷去哪了?我都没来得及问就被老太太按到这里来了。”
“噢!一批货出了点问题,爷爷去处理,过几日差不多也就回来了吧!”
寒暄了几句刘海鑫实在心虚的紧,大淞又总是想跟着进屋里去。他附在刘海鑫耳边上,“老太太不同意外国人收购桑园的事情,家里没个主事的人,这才花了大心思把我弄出来,就为了阻止这场交易!我得跟着他们。”
“是吗!”刘海鑫听着撅了嘴,“奶奶总是重视你的!这样大事都不交代我!”
“费什么话,交代我不就等于交代了你!”大淞一把按在他的肩上,一手新的宝石戒指磕得他蹲了下去,从前的感情似乎又都拍回来了。
下午了,刘海英喝了两杯正要去后院歇息,她尽量撑着高跟鞋走不扶东西,尽管晕乎着。她吩咐丫头好好侍候前厅的饭食,不能怠慢了外国客人。大约多久走到了秋农正在休息的房间门口,却发现推不开。
“咚咚!”
秋农睡得正沉,脑子晕晕乎乎眼皮直打架。好像做了个梦,又像是被鬼压床了,眼皮怎么睁都睁不开,就在听到敲门声的一刹那,头被“乓!”一声敲醒了笔直的坐起来。
她以为是刘海鑫,重心不稳似的往门上冲了过去。
“少爷?”她埋头低声念道。
“啊,秋农?你怎么在这?”秋农还没来得及回答,刘海英就进来了。她一身的时尚洋装,衣服颜色以黄褐色和乳白色为主,她浑身都喷了香水,颇有贵族味道。
秋农紧张红了脸,并发觉刘海英不时向她投来探询的目光,秋农尽量保持着轻松的微笑。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与小姐并不亲近,小姐却要朝她靠拢。时间长了,秋农也知道欣赏她的洋气,觉得挺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