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好你今天晚上有时间来我们家帮忙照顾一下伊拉吗?”
“可以,可以。”阿姨答应的爽快,那么我皆可以和我最爱的刘炎林先生去市中心美食街上的一家火锅店预定二人位子。结婚之前我们去过,婚后自然也常去。
后来我给刘炎林打电话,他没接。
我留下了语音,告诉他在玛丽莲餐厅门口见。
我握着手机心里想些什么的时候,听见了伊拉开门的声音。
“吱呀……碰。”紧接着伊拉进来了,拖着她重重的书包,现在的孩子要学那么重的书本吗?我多久没注意了,好心疼她。
“妈妈,我回来了,”她向我说,“你今天怎么样?”
我笑嘻嘻的看着她,跟以前一样,我每次看到美丽高挑的伊拉,虽然才十二岁,可她芭比娃娃似的小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睛深深打动着我做母亲的心。
“来妈妈这里,宝贝……”我把她拉进我的怀里。
她身体僵硬着往后一挺,盯着我看半天。
“你怎么了妈妈?好像很开心,抱我抱的这么热情。”她问道。
“是啊,今天确实很开心!”我说着,心想特别想把那件大喜事说出来。
她看着我说,“你开心我也开心咯,妈妈最近你太古怪了,我觉得可能是那些孩子的缘故吧。”
“孩子?”我问着一边把她嘴边乌黑的头发撩开到耳际。
“你不是在查,什么圈押事件里面的那些孩子,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那些。”
我惊讶她的发现,“你猜的对,妈妈确实为他们难过,而且现在也依然难过。”
伊拉挑着我的无名指,把我的婚戒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个礼拜我听到你打电话了。”她依然保持着这个从小养成的习惯,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玩,也不看我。
“噢?”
“你以为我睡着了。但事实没有。”
“是吗?”我说。
“我没有睡得着,已经很晚了,我估计你在给男同叔叔打电话,你们在谈太太告诉你的事情。我听下去了。”
“关于那个老宅子?”我问道。
“嗯,”她抬起头看我,“关于曾经住在公寓里的我们家里的祖宗们,还有他们经历的事情。你还说太太他们住在那里那么多年,却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她嘟囔着小嘴,吧嗒吧嗒说着。
“你都听到了?”我问。
她鼓起嘴巴点点头。
“妈妈你还知道老祖宗的其他事情吗?你知道还有其他家人吗?他们都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摇摇头,“宝贝儿,妈妈不知道,真的。”
“那太太也不知道吗?”
这类说法会影响孩子对长辈的看法,我得谨慎回答。
“宝贝,太太肯定是在乎的,我觉得她也不知道那些人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伊拉听着我的话把戒指转得更快了。
“妈妈,那你要继续调查他们的情况吗?”
我握住她的小手,反复的摩挲着使她平复。
“对,伊拉,妈妈接下来就要做这些事情。”我说,“妈妈会查清楚还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查清楚你好奇的一切。”
“可是爸爸会不高兴的。”她嘟嘴,“我也听见爸爸对你说的话了,他觉得你自寻烦恼,觉得你想得太多了,我感觉他很生气。”
我把她拉进怀里,下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感叹女儿的早熟,我想改善这种关系,我们应该是亲密的一家人,而不是需要去偷听对话来判断对方高兴不高兴,要知道生活并不是高不高兴的事情。我想起了今晚要进行的一个惊喜秘密,想到了刘炎林和我在玛丽莲餐厅的约会,想象着他欣喜若狂高兴疯了的样子,关于这个秘密,我相信他不会在介意什么。
“宝贝……”我继续说,“爸爸不会介意的,相信我。”
多年前,刘炎林和我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时候,他就带我来了这里。我订的就是我们常常做的那个位置,在二楼靠玻璃断隔的地方,进门是个旋转楼梯,那下面的空设置成客人等待号码的小客厅,水果书本供人消遣,服务员带我上楼,大厅被分成两个部分,中间是一圈的酱料调配台,左右各两部分的位置由玻璃隔断开。
我坐在套着米色绒布的高背座椅上,看着穿着酒红色围裙的服务员来回穿梭。
一会,服务员给我上了一瓶上等的红酒,楼梯还不断地有人上来,真是个忙碌的夜,心情一直很好。
我过会打量着这家店,从那时候刘炎林带我来过,这家店就没怎么变化,乳白色的砖块墙,吊着水晶灯的天花板,硬硬的桌布上依旧是刘炎林喜欢的克雷兹红酒,他说那味道有点苦涩,略好,略好。我就鬼使神差的记住了,反正我自己是无所谓喝哪种,从前一应觉得红酒不好喝,根本就咽不下去。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住在上海的一个小区里的顶层,那个小区不知道什么建筑材料,一到夏天就抗人(热死了)的那种,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那种炎热,而且顶楼的霸油味道特别重,轻轻呼吸,那股热化了的油味就能冲进鼻子里面。我和男同合租的那个家里至少还有吊扇,还有冰箱,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天堂了。刘炎林和他的叔叔们就住在那里,一个说辞高档贵人所住的豪华小区,他们的父母在一个看上去就历史浓厚的老小区,看见的人各个都带着老花眼镜,仿佛都有很高的学识。他们家的生意绸缎庄就在甘泉路口。
我趴在我们的老位子上,回忆过去,刘炎林就是在这里,跟我求婚,简简单单掏出戒指,我就答应了,就是在这里我告诉他有了伊拉的存在,而就在这里,我告诉他我知道了他和征完美的事情。
征完美。
今晚不该提这事,不能因为这个俗气的名字破坏了气氛。征完美这个名字在我们的夫妻路上已经过去了。
不过我还是不确定,我不得不承认我吃醋比较严重,至今我还在怀疑那个女人究竟作罢了吗?真的放手了吗?
但现在,我的孩子,第二个孩子即将来到这个世上,她怎么样我都不会感兴趣了,与孩子相比,征完美什么也算不上。
我咧开嘴巴酸酸的笑着。可悲的朱秋浓,你就是这样懦弱的个性,对丈夫的出轨还能装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闹也不敢叫的,仿佛做错事情的人是你,对吗?你确定你就这样下去?
八年前,我们就坐在这里,在我第一次发现他出轨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大吵了一架,我当时决定就在这里把一切都捅破掉,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镇定。
整治的坐着,眼睛缓缓地眨着用一种无奈的眼神在看我,安静沉着的听我把对他事情的调查整个过程全部托出,和控制不住的数落,我当时的情绪几乎是崩溃了。他当然也没有任何隐瞒,没有必要了的。是信用卡让他暴露了,某某街的某某酒店,某市的某个酒店,还有中等旅馆也带过,我几乎没法说出来了,那一张张消费清单全部握在我手里,我恨极了。
从前刘炎林并不谨慎,也不知道这些消费清单会寄到我手上,也不知道把车里的,衣服上的,衬衣里的香水味,我最受不了的是连车上的安全带,他的领带都有她的香水味,在我的记忆深处,那股路人头发里飘散出的伊美尔香水的味道,我都会驻足恨上半天,完了就会想吐的那种。那些线索,痕迹太重,我很容易就能弄清楚她是谁,或者在我心底里一直就知道她是谁。在此之前我们有过一次短信交集,结婚之后刘炎林介绍我们认识。
她离异,有个十多岁的孩子,和我们一样大的年纪,一头烫好的酒红长发,身材很瘦,是当下男人眼中最棒的美女之一类;她纤细苗条,面容茭白,拉着较长的眼线,着装精美;总拿着名牌包包,真皮的鞋子;她在某家手机店里做销售,在文昌广场旁边有一套离婚分得房子,她的名字,对口,俗气,听上去让男人觉得她很完美;她的右手食指上带着一颗宝石戒指,价值不菲,我猜那也是离婚分得的财产。
她就是征完美。
刘炎林在上海修学的时候的一个同学,坐在他的前座,跟他一直关系不浅。他们一直有联系,一个在他结婚生子这么多年了,还保持关系的女性朋友。可笑的刘炎林,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真的,就是朋友而已,好朋友。
那天在饭店和盘托出之后,我就像个不受控制情绪彻底失控的疯子,而他却觉得我的表现就是在乎他,他心里肯定偷着笑自己多么有魅力吧,我是这样为之癫狂的一个人不是吗!他抱着我,哄着我,告诉我只爱我一个,他确定他爱我,征完美什么也不是,只是逢场作戏的朋友而已,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居然,真的相信他。到底我是低估了女人这种生物,到底我忘了我自己对女人的了解。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开始心生疑虑,一些很暧昧的气息总在我脑总闪过,没有什么确凿的事实,我只是说不清的第六感而已。
我还相信他吗?
“切,相信一个对别的女人脱下裤子的男人,还不如相信一头猪。”男同说,他男朋友也这么说,我换位思考,他们都是男人,就像我了解女人的能耐一样的。严斐的老婆就建议我应该找他问清楚了,不要藏着掖着的猜忌,这对谁都不好。我姐姐,妈妈,我的三个好友都这样好告诉我:信他?你没发烧吧。
但是现在我坚决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征完美了,今晚绝对不能提她。今晚只有刘炎林和我,还有我准备的秘密惊喜,我们的孩子。我端起酒杯细细的品尝,丝丝的甜,灯光柔和,服务员冲我微笑,我感觉很好,那么多打击下来,我很坚强撑过来了,让该死的征完美去死吧!刘炎林是我的丈夫,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刘氏族谱上的原配朱秋浓!马上我就会生下刘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