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十九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于浩身死,密探既除,关中之地遂静,子轩为谋西域,密信于张茂,欲以瓦亭、番须二城易萧关,张茂以子轩掌控平凉,萧关孤城也,遂准。
——《大陈帝国史·平凉侯列传》
刘清已经回到了回中,操练兵马去了,陈子轩却取出了纸笔,写道:“拜大将军,今关中眼线皆除,小侄欲图西域之地,以早日将平凉郡归还大将军,遂欲以瓦亭、番须二城换取萧关,以探听西域虚实,望大将军准许。陈子轩拜呈。”
写罢,陈子轩命人快马送至了长安。
张茂接到信后,问胡愠道:“你感觉此事如何?”
胡愠思索了一番道:“此事可准,如今陈子轩掌控平凉四城,萧关已为孤城,且瓦亭、番须皆为富庶之地,萧关虽为军事重地,眼下西域并无战事,空耗粮饷而已。若是换取瓦亭、番须,将萧关之兵移于榆林,来年何惧西鲜卑南下。”
张茂点了点头道:“我意亦如此。你替我回信一封,就说准了。”
胡愠微微一拜,便下去回书了。
看着张茂的回复,陈子轩心情愈好,遂大笑起来,萧关何许地也!关中东北之咽喉,得萧关,日后西出可平西域,东进可谋关中,瓦亭、番须虽然富庶,军事价值不过萧关十之一二,本以为张茂定然不准,仅是试试而已,没想到张茂竟然就这么大营了。
陈子轩忙大喝一声:“来人!”
一名霸天卫忙小步跑了进来,拜道:“请大人吩咐!”
陈子轩道:“你传我军令,命瓦亭、番须守军尽数迁往萧关,并着人去禀告刘清,命刘清兼任萧关统领,决断萧关一切事宜。”
那名霸天卫接过兵符,拱手道:“诺!”
“回来!”陈子轩却忙将他喊住。
“你另外告诉刘清,到了萧关以后,让他开通对西域的通商,他自然明白。”陈子轩再道。
那霸天卫再拱手道:“诺!”又稍微等了等,见陈子轩再无军令,这才忙奔出平凉城,快马加鞭而去。
三日后,萧关、瓦亭、番须皆调遣完毕,刘清站在萧关城上,心中感叹异常,他没想到陈子轩竟然能将萧关得到,前些时日,他还在想日后如何谋萧关呢,如今陈子轩的心智已然不在他之下了。
自从入关中以来,陈子轩大才日渐浮出,先是说服张茂,后是收买军心,再到召集工匠制作了霸天铠,又到现在得萧关,还令恢复与西域的通商,每一件事,都做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特别是霸天铠的打造,与西域的通商,先前他刘清都没想到。霸天铠的打造无疑让平凉军战力提高了几倍,而且军心再无丝毫波动,而与西域通商,这其中的利益可就多了。
一来,西域盛产良马,却乏粮,西域人更是喜爱关中陶器,以关中之粮草与陶器,换西域之良马,那骑兵何愁不成。二来,可以命一心腹组建商队,以通商为由,查探西域虚实,更可潜入西域作为密探,日后谋西域之时,无疑加大了胜算。三来,可以给西域造成假象,关中与西域既然通商,几年之内必然无战事,定会轻于防备,若是日后突发奇兵,必然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四来,一旦与西域通商,不单是西域商人,所有的关中商人,也都必须经过萧关,届时收取的过路费,也足以支撑萧关养兵了。
有此四利,他刘清先前竟然没有想到,可见陈子轩之谋,甚至很多方面已经超过他了。不过他刘清却没有丝毫妒忌,他反倒感觉这是好事,陈子轩越精明,越有谋略,他刘清才越能发挥出全部的才干,而不会遭到陈子轩的猜忌,再者,他二人本欲谋天下,若是陈子轩不精,只靠刘清一己之力,恐怕难成大事啊。
就在刘清感叹的时候,陈子轩却每日清晨即起,来到演武场观看徐梁带领他手下的一百名霸天卫每日例行的比试切磋了。
徐梁使一把霸王枪,枪法混若天成,畅快淋漓,霸道异常,枪一出,便排山倒海,倾泻而至,直到将对手打得再无丝毫还手之力,方才罢手。
张祁使一双大锤,虽然并不像徐梁枪法那般华丽,却力大势沉,简练无比,往往一锤挥出,胜负既定。
许济天虽不擅长近战,却用一张精弓,弓法刁钻无比,百步穿杨,不偏丝毫,这演武场比试虽不及众人,若是隐匿于山林之中,怕人无人是其对手。
其余霸天卫虽不及此三人,却也个个勇武,皆能与徐梁大战几十回合而不败。
看着这一百霸天卫,陈子轩不禁心血沸腾,他甚至也有种想上演武场与这些悍将一较高下的冲动,只可惜,他身为皇子,防身的功夫倒是学了点,对付几名普通士兵还行,若是对上这些霸天卫,特别是徐梁、张祁二人,恐怕走不了几回合便要落败。
以后几日,陈子轩命人准备了两个二十斤的石碾,置于演武场下,霸天卫演武,而陈子轩便练臂力,练得无聊,便取一柄斩马刀,练练刀法。演武场上的霸天卫见陈子轩都锻炼武力,不禁一个个心潮澎湃,较量起来越发卖力。
次年三月,萧关在刘清的治理之下,已经完全步入了正轨,刘清命手下亲信伍匡率七名精干的死士组成了一个商队,他们自行招募商人、仆从,往西域贩卖陶器,除了刘清与陈子轩,其余人皆不知,此商队名为八阵商盟,而八人暗号皆以奇门命名,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分别称为一休,二生,三伤,四杜,五景,六死,七惊,八开。
八阵商盟名为通商,实则潜入西域为密探,在伍匡的精心安排下,每日都送到萧关大量的西域情报,还包括西域许多城池的布防图,以及险关要塞的军事地图,刘清稍加整理,便送给陈子轩审阅。
西域二十四番邦,实际上就好比草原上二十四个部族,眼下已经分为三大势力,西部联盟被匈奴控制,占据了十个番邦,势力最大;其次是东南联盟,乃是西域本土势力,占据八个番邦,实力次之;最弱的是东北联盟,被西鲜卑控制,占据剩下的六个番邦。
西域西部联盟士兵除了普通的步兵,其余皆是驼兵,由于西部荒漠较多,驼兵在荒漠之中倒是占据优势,而东北东南联盟大部分都是骑兵,装备与关中军骑兵类似。只是整个西域不管是驼兵还是骑兵,都配备两种武器,一是弯刀,二是长弓。这弯刀极为锋利,可以轻易割开坚固的锁子甲,而西域产的长弓,不但韧性好,而且精准度高,西域士兵本身便擅骑射,长弓在他们手中,倒是极具杀伤力。
这也是为何西域长久分裂,张茂却未取西域的最重要原因,西域兵士实在太过勇武,甚至比关中军更为彪悍。
陈子轩整理了一下资料,便命刘清继续扩充骑兵,而骑兵日后清一色训练使用长枪,以对付西域弯刀骑兵。而他则暗中召集工匠,除了继续打造霸天铠,日后主要制作大量的弓弩,以拟补关中军不擅骑射的劣势,这些弓弩射程要在一百五十步之外,至少要比西域长弓射程一百二十步远,而弩箭皆用杂钢制作。
由于陈子轩给予工匠们的待遇极高,实在是前所未闻,原本平凉的工匠们便联系了许多关中别处甚至是远在陈国京城、南唐、西蜀的工匠,邀他们前来,这几个月,陈子轩手下的工匠已经突破三千人,而且各有所长。陈子轩将他们统一编制,分为三个组,一个组制作兵器,一个组制作铠甲,一个组负责收集杂铁以及开发铁矿,以储备生铁。
同年七月,第一个正式编制的骑兵建成,共一万人,马皆是关中、西域良马,人手基本配备是一柄长枪、一把射程一百五十步的弓弩、一把斩马刀。由于霸天铠产量有限,只有一千骑兵配备了霸天铠。
此时,陈子轩手下步兵已达七万,皆屯于平凉、回中二城,而骑兵一万,屯于萧关。